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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黎帶着他們一行人並沒有倉皇盲目逃竄,而是走得相當的從容不迫,大概每走出一里地左右的距離,便會從地上摳一點泥土來嘗一嘗,然後便換一個方向繼續前進,同時一面走一面在身後撒上屏蔽蹤跡的藥粉,避免敵人可能尾隨而來的追擊。

大概一干人走出去了四五里地之後,便漸漸的上到了一座光禿禿的石山上。

這石山大概頂峰也就是百餘米,不過周圍地勢都低矮,所以就顯得這座石山格外的高聳陡峭,而在上面視野可以說是相當開闊,可以俯瞰大部分天門凹,乃是絕佳的觀察點。

不過石山上卻是十分貧瘠,只有一些頑強的小草生長,連灌木也沒有,並且也沒有什麼山谷山洞亂石之類的,完全光禿禿的藏不住人,在山下看的話,一眼就能將這裡看個通透,說實話,看起來並不像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來到了這裡以後,林黎便在雲華古箱裡面找了找,將自己先前被抓時候被搜走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接着便從裡面拿了一隻竹管出來,扣掉了上面的臘封,結果翻了一隻蟲子出來攤在了手心當中,然後給予餵食。

這隻蟲降頭大概是餓壞了,吃東西看起來都相當興奮,林封謹看着其外形覺頗為眼熟,便是林黎的看家降頭,煉製出來的四靈之一:

邪螻蛄。

這隻邪螻蛄當然肯定不如原來的那隻威猛,畢竟應該才被煉製出來了不久,肯定與林黎之前足足培養了二十年的那一隻沒有辦法相提並論,不過螻蛄天生就能克土,這玩意兒吃飽喝足以後,便被林黎喂下了一滴藥水,其體積迅變大了起來,約莫有小牛犢子大小。揮舞前足迅開始扒拉前方的泥石。

儘管他們此時所處的位置乃是在石山上,並且石頭都頗為堅硬,但這邪螻蛄扒拉起來簡直就像是切豆腐似的,很快就弄出來了一處不大不小的石室,又留出來透氣孔,觀察孔,從外面也看不出來什麼異常。

而挖出來的石頭則是被邪螻蛄加上野豬搬到了旁邊的山澗旁邊,推了下去,這山澗落差達到了十來丈,下面是湍急的溪流。這些石頭推下去以後就落到了水中,很難現有什麼不妥。

緊接着邪螻蛄又吐出唾液,混合碎石將入口處重新封住,最奇妙的是,那洞口被封住了之後,在邪螻蛄唾液的作用下,居然完全和天然生成的一樣,看不出來有被開挖過的痕迹,堪稱是天衣無縫了。

進入到了這地方以後。林黎便鬆了一口氣道:

“此地乃是胡瓦圖兄弟布設的六邪破天陣的邊緣,目的便是集十萬人牲之力,用來獻祭召喚大年神,我們所處的地方。乃是三陽之地,屬於陣法波及得最淺的地方,並且此時這大陣也是被破掉了四分之一,威力更會大幅度萎縮。再加上我等將他的老巢什麼的都焚燒一空,便是做夢都不要想找到我們的了。”

有道是最了解你的人是敵人,林黎身為大給給傣猛的時候。將胡瓦圖兄弟足足壓在了下面三十年,對自己這最大的競爭對手豈能不知根底?林封謹聽林黎這麼一說,也是寬下了心來,便從須彌芥子戒裡面取出來食物招呼大家吃。

雖然要顧忌到嗅覺靈敏的蠱蟲降頭偵測,所以不能飲酒或者說是進食氣味強烈的食物,但是一干人長途跋涉了這麼久,林黎也是被關了幾天,見到了一一擺出來的大白饅頭,切得薄薄的干鹵牛肉,還有洗得乾乾淨淨的青綠小黃瓜,用來蘸的褐色大醬,頓時就食慾大增,口中流涎,圍着就大吃了起來。

在吃飯的時候,林封謹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道:

“跟隨先生前來的那些人怎麼樣?”

林封謹所說的“那些人”,便是尚強縣季氏當中,死掉的老祖宗收下的幾名弟子,他們遵從師命,暗算東家之子,季家顯然不能容他們,而林封謹則是要他們來做死士來配合林黎行事,因此便有此一問,林黎搖搖頭道:

“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當時便讓他們在外圍襲擊一處據點吸引人注意,方便我行事,之後我下毒成功後卻是被抓住,便不知道他們的下落了。”

林封謹也只是隨口一問,咬了一口小黃瓜,嘎吱嘎吱的嚼了幾口以後正要說話,忽然眉頭一挑,頓時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搶到了旁邊留出來的觀察孔,眺望了過去。

只見天上的血雲都是開始急的旋轉了起來,緊接着便是在半空當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空中的聲音彷彿是千百人都在凄厲的哭號着似的,雖然隔了這麼遠,卻是有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寒,邪惡,恐懼彷彿衝擊波一般,朝着四面八方衝擊而至。

下一秒,傳來了一聲天崩地烈的巨響,那聲音就彷彿是絲綢帛書被一下子撕裂的聲響,當然還要放大一萬倍,暗紅色的天穹之上,赫然浮現出來了一個奇特的符號,這符號更是恐怖,彷彿是用死人那黑的血液書寫成似的,更是在不停的變幻,給人的感覺似乎在孕育着什麼一般。

林封謹立即就湧出一種危險至極的本能,認為自己的目光堅決不可以與這個詭異的符號相接觸,立即轉過了頭去閉上了眼睛,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依然是不停的出現了那個在幻變的奇特符號的形象。

這時候,林黎卻是一下子有着倒吸了一口涼氣的動作,吃驚的道:

“胡瓦圖兄弟這,這,這難道是要破釜沉舟了?他們,他們竟然的真正目的是這個?難怪得我覺得這幾日的人牲獻祭力度不足!”

林封謹聽了以後奇道:

“什麼真正目的?”

林黎這時候完全投入到了自己的判斷當中,對外界的信息充耳不聞,沉吟了一會兒便恍然大悟的擊掌,自言自語的道:

“我明白了!”

他說著便開始在雲華古箱裡面翻找了起來,那動作幾乎癲狂,結果很快的就找到了一張圖紙,在地上鋪開,不過這圖紙的質地十分硬脆。並且已經變成了深黃色,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東西,畫工十分潦草,上面還有諸多難以明白其意義的符號,俚語,甚至降頭師之間的專用名詞。

林黎仔細看了一會兒,便對林封謹道:

“公子,你們來的時候是不是碰到了一處血湖?”

林封謹道:

“是的,那鬼地方邪門得很,湖水當中浸泡的。全部都是被活生生剜下來的人的眼球,湖底還有個詭異的巨眼。”

林黎點點頭,然後指着圖上的一個圓圈道:

“這裡就是你們看到了屍目血湖的所在。”

緊接着,林黎又道:

“他波,你說胡瓦圖兄弟是將我身上攜帶的子母蠱丟到了一個黑色湖中的小島上,對吧?”

他波點頭道:

“沒錯,那湖水裡面似乎有怪物存在,只要靠近就會被怪物的觸手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