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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玉平按照鐵慶遙的指示,讓第三裝甲團避讓另外兩台八識的鋒芒,雖然不知道那幫搞後勤的混球們搞了一出“鞭炮”迎客來的惡作劇,可就算知道也沒什麼,他的注意力幾乎全部放在了正以一個古怪路線殺向自己的三色八識上。/../。

這是要把全師團絞個粉碎嗎?

素玉平喃喃自語,光屏上標出那名聯邦機師前進的路線,紅色箭頭首尾相接,好像一個催眠師常用的漩渦掛件,正緩緩延長,縮小,核心部位正是他所處的龍騎總部。

人有老的時候,刀有鈍的時候,殺久了殺累了,動作出現遲緩,神經反射速度開始下降,就是龍騎機師反撲的一刻。

素玉平深知螳臂擋車的道理,若是這台機甲朝外圍跑,想要殲滅可能還需要費些手腳,如今對方卻反過頭來一門心思往瓮里鑽,這不是自己作死嗎?

皇帝陛下似乎早知道對方會有此一舉,這讓素玉平心底敬畏之意又濃重了幾分,看着那根紅線最前端的箭頭已經畫出了近兩個圓,直接逼近核心防禦圈,他揮了揮手,對系統操作員說道,“通知一團,準備迎敵!”

外圍未作任何調整,可在中層防禦圈,素玉平調集了數十台精銳龍牙,由三名同步率進入超階的精英機師率領,構築了一個巨大的車輪,勢必要將那台孤零零突入千軍之中的“螳螂”無情碾碎。在擂台上有車輪戰一說,可這裡不是修身館的比武擂台,沙場上成王敗寇,輸的一方人頭落地,沒機會抱怨公不公平!

素玉平仍記得鐵慶遙交待任務時最後說的那句話。

“哪怕賠上整個八百龍騎,我也要那兩人死!”

……

……

這一夜好像會永遠黑暗,充斥着烈火與硝煙,不見曙光。

嘲風星沒有月亮,黎明遲遲不肯到來,接近破曉卻能清晰感受到四周的夜色變得愈發濃稠,像一大團石油煉化後留下的黑色瀝青活了過來,不停湧向八識光年。

向宇知道這不過是自己的錯覺,因為大部分時間保持着五感加速狀態,腎上腺素的過量反應已經開始漸漸產生副作用。即便是聖階,即便身體已經被龍族魂血晶改造過,可他依舊能清晰察覺現在和兩小時前的不同。

眩暈、頭痛、嘔吐,四肢發冷、震顫無力,甚至嘔吐驚厥,更為嚴重者將出現心律失常和腦溢血,這就是腎上腺素的副作用。人不是鐵打的,何況金屬也會出現疲勞,再強韌的血肉之軀終就是血肉。為了以最為簡單直接的方式結束戰鬥,向宇不得不長時間保持五感加速,分毫不差的尋找到對方的破綻,弱點,然後一擊潰之。

這種方式的戰鬥不可謂不酷炫狂跩,可相應的代價就是極端的耗費體力和心力,尤其是向宇基於某種不願說的原因,幾乎每每都選擇了不傷及性命的方式破敵制勝,這無疑加劇了損耗。

不過有一點值得慶幸,之前在那條通往天堂的軍事公路上對師草淮做的那件荒唐事居然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收穫。只怕連師草淮自己都不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佔有了她的處子之身後,師草淮體內某種奇怪的力量竟然逆流而上,和向宇身體里的夜煞本源融合到了一起。

兩者水rǔ交融,不分彼此,卻讓夜煞本源發揮出更為強悍的力量。

正是這股無形無意中被強化的力量,才支撐着向宇一路披荊斬棘,不知攻破了多少個陣地,到現在還沒有被自己過度分泌的腎上腺素打倒。

應該是涅霜那老母龍送師草淮的嫁妝……向宇沒有和師草淮調笑,沒時間,也沒機會,腎上腺素讓心肌收縮加速,耗氧量也至少增加了三到五成,此刻他不得不戴上了呼吸面罩,貪婪的汲取着由固體氧源分解後通過分子篩過濾提供出來的每一口清新空氣,就像渴到極致的旅人撲在綠洲湖水裡瘋狂吞咽。

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在向宇耳邊縈繞,如同無數虎視眈眈覬覦他生命的魔鬼在說著聽不懂的囈語。還能撐多久?前面應該會遇到超階機師了?這些問題一旦浮現腦海,便迅速石化,重重壓下來,讓他的呼吸聲更為急促。

一號機被投送下來時,已經預先加載了范小山通過臨時電子網絡破解軍事衛星後得來的相關情報,其中就包括龍騎師團的總部所在坐標,看着始終在一塊輔助光屏上閃爍的小紅點距離自己已經是咫尺之遙,向宇微微嘆了口氣。

牧月珊和小娘炮這時候應該早就完成了機體修復,轉化形態離開了?不知道這點時間夠不夠用,不過聊勝於無,這場戲既然由自己親手拉開序幕,怎麼說也要漂漂亮亮的演完才對得住鐵慶遙呀。

腦海中絲毫沒有是時候撤退的念想,三色八識粗壯機械腿交替邁進的速度反而更快,更堅決。

依舊依偎在向宇身前的師草淮感受到這一變化,同樣是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

這個男人在這一刻放棄了最後一絲可以苟延殘喘的機會,她似乎能聽到命運之門在身後緊緊關閉的轟然巨響,不過讓她感到欣慰的是,自己心裡沒有半點怨言。

想到在帝都青城時無聊到極致時,便會翻看古籍里的詩詞歌賦,配上自己即興而編的曲調,唱給自己聽。此刻,她伸手將向宇摟得更緊了一些。

隨着機甲在山林間前進的起伏震動,閉上眼睛,微啟朱唇,開始輕聲哼唱一首源自古地球時代的歌。

閃爍着儀錶數據微光的小小駕駛艙里,盪起師草淮柔和悅耳的聲音。

龍語之歌。

……

每個人都有一個死角,

自己走不出來,別人也闖不進去,

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裡,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

每個人都有一道傷口,

或深或淺,蓋上布,以為不存在,

我把最殷紅的鮮血塗在那裡,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

每個人都有一場愛戀,

用心、用情、用力,感動也感傷,

我把最炙熱的心情藏在那裡,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

每個人都有一段告白,

忐忑、不安,卻飽含真心和勇氣,

我把最抒情的語言用在那裡,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

你永遠也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因為我只有在看不見你的時候,才最愛你。

你永遠也不知道我有多寂寞,

因為我只有在你看不見我的時候,我才最寂寞。

……

當最後幾句唱完,輕柔的聲音仍舊在狹窄的機艙里縈繞,小小的二人世界裡一片寧靜平和,而在外面的濃黑深夜裡,第一裝甲團的陣地已經近在眼前,數十台龍牙機甲如鋼鐵洪流,挾着引擎轟鳴和沉重得讓大地震顫的腳步聲,朝孤零零的三色機甲轟然湧來。

似乎沒聽懂師草淮的龍語之歌,面無表情的向宇輕輕扯動嘴角,操控機甲迎頭而上。

嗡鳴作響、不知疲憊的高周波刀再次舉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