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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棋中如果兩人棋藝相當,先手的優勢很大,現實中不可能黑讓白幾目坐定算輸贏,所以從現在的局勢看,聯邦完全處於劣勢。鄒亞夫這一次親自趕到了布加迪的陸軍總部,和牧月思懷一起坐鎮,各自調配腦力和人力,來應對東帝京數十年來最大的一場混亂戰局。

剿滅大龍對方就輸了,可現在三人都不知道對方的主力究竟藏身何處,而且按照傑拉德機場傳來第一條飛行器失控的消息到現在到處開花的情況來看,通訊管制似乎並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如果不是對方早有比烹飪菜譜還詳細的作戰計劃,那就是他們有自己的一套聯絡方式。

能無視聯邦的通迅壓制,順利傳遞各項命令的聯絡方式。

幾乎全波段的信號干擾都不能阻止四面受敵的情況出現,鄒亞夫的臉色很難看,即便啟動了中央智腦全面取代人工管理的應急預案,可已經造成的損失擺在眼前,短短數分鐘就有幾十處關鍵點失控,幾乎涉及到聯邦國家機器在東帝京的每個重要部位,這讓布加迪的怒火更是難以遏制。

“鬧這麼大動靜,他們是打算全部死在緋橘星一了百了嗎?”

幾乎把桌子砸出個洞來,布加迪揮拳怒吼,這一刀子穿透了聯邦星系的防禦圈,直接在心臟部位捅了個窟窿,布加迪的心情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帝國人似乎擺明了要在地上跟他玩一場龐大的捉迷藏遊戲,因為到現在為止,牧月思懷手下並沒有傳來緋橘星外圍有任何外敵入侵的報告。

整個帝國都悄無聲息,似乎在看一場戲,一場聯邦後院着火的好戲!

三人都很清楚,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這場混亂完全是由東帝京內部潛伏的釘子引起的,遠在邊緣星系外的帝國皇族不可能跨越這麼遠的空間直接指揮,也就是說這場變局的最高指揮官,就在緋橘星,甚至就在東帝京里!

“我早就說要把鐵君塵控制起來,這才來幾天,果然就出亂子了!”布加迪打算把髒水往牧月思懷身上潑,特勤局圍住鐵君塵卻又任其堂而皇之離開的事他早知道了,壓倒現在總算把怨氣撒了出來。

牧月思懷苦笑,“龍總長愛開玩笑,自己破壞自己定下的規矩,給我特勤局多一個膽子也不能做啊,再說了,當時可就只有我一方人馬去了,陸軍總部即便收到知會也沒有增派人手,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布加迪冷哼了一聲,“駐防憲兵不是在外圍設防嗎?”

鄒亞夫聽不過去了,毫不遮掩的譏諷道,“龍總長太看得起憲兵支隊那幫養尊處優的傢伙了,以鐵君塵的實力,少說也得你的聖紐倫裝甲團出面才夠看。”

這句話半貶半褒說的很有水平,布加迪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只得又是一聲冷哼,算是作答。

緩過一口氣的牧月思懷接了一句,“目前最關鍵的是迷棺,只要確定了迷棺大致位置,其他的擾人視聽的動亂平息起來只是時間問題。”

鄒亞夫想了想,忽然間胖子的臉閃過腦海,他好像有了一絲明悟,轉身對剛剛趕到沒多久,氣還沒喘勻凈的趙舍我說道,“舍我,讓中央智腦全面分析目前東帝京所有出現混亂的地點,把這幾天的可疑事件按序列等級列出來。”

趙舍我猶豫了一下,解釋道,“鄒院長,如果一、二、三序列的都包含進去,可能是個海量的結果,要不要加入判別條件進行初步過濾,節約時間?”

陸軍總部最高指揮大廳里近百人都在等待三巨頭的指示,面前那塊足有小半個籃球場大小的超大光屏上已經出現了不下五六十個主要混亂點,把整個光屏分割出均等大小的畫面,全部顯示在大家眼前。

鄒亞夫指了指光屏,“以這些異常點為輻射面,做第一批清理對比,他們能在短時間裡組織這麼大範圍的騷亂,不可能剛好所有人都在特定的崗位上,一定有臨時變動,以最快速度歸類調班、調崗的人員名單,就能快速嫌疑人犯,龍總長也好有的放矢對不對?”

趙舍我馬上去辦了。

布加迪指着光屏上某個小畫面說道,“目前為止破壞力最大的就是這架英格797飛行器,據情報上面只有一個可以確定是帝國姦細的機長,名叫泰倫,牧月司令,怎麼把這位機長和他坐着的那個超大型炸彈安全搞定,可就看你的了,我們陸軍總部的兵蛋子可沒長翅膀。”

牧月思懷點頭,“早已經安排了攔截迫降任務,這架英格起飛後就一直在東帝京上空盤旋,21萬升高純度航空燃料,打也不能打,棘手啊!”

衛星畫面一直跟隨着泰倫的這架NU5594航班,中央智腦在這個單獨屏幕的下方顯示了幾行藍色數字。一行數字始終在一千左右變化,另一行數字則比較大,保持在兩億上下,隨着這顆自主飛行的巨大炸彈飛行區域的不同,數字隨時發生變化。

這就是中央智腦根據其墜落的地點,實時演算可能導致的死亡人數和財產損失值。

有了似乎無所不能的智腦也並不樣樣都讓人省心啊,鄒亞夫有些頭疼,那兩串數字根本是無時不刻都在提醒這間大廳里做決定的人,需要承擔多大的風險和多麼慘烈的後果。

不單單是這個聚焦在航班的屏幕有這些數字顯示,幾乎每一塊屏幕上都有已經變成了紅色的數字在不斷跳升,那刺眼的紅色代表的是已經發生的現實。

“不過幾十個人同時搗鼓些小花招,就把一座兩千多萬人口的城市弄得雞犬不寧,帝國這次看來是鐵了心要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啊。”

鄒亞夫嘆了口氣。

牧月思懷走過來兩步,問道,“亞夫兄,你讓舍我去做的事,難道是覺得他們還有未發動的後手?”

鄒亞夫點頭,隨即又搖頭,“我不能確定,只是以防萬一吧,這些混亂雖然很煩心,但是亂也只能亂一時,而且我們並不能從中發現哪裡和迷棺有任何關聯,如果中央智腦真的能對比出還有什麼相似的異常,我們至少能做到寧殺錯不放過,扣押那些可能還在待命的人,搶回先手!”

牧月思懷苦笑了一下,“希望能從已經犯錯的地方找到突破口,查出他們具體在用什麼方式進行相互聯絡,這場亂局也亂得太整齊了。”

“是啊,”鄒亞夫對身邊的一個程序員說了句什麼,那些小屏幕上又多了一個數據顯示,正是那些火情、故障點發生即時異變的具體時間,“你看看,前後相差不過幾十秒,這種精確到分鐘的控制力,像不像有個核心主腦在同時發布指令?”

“只是不知道躲在那裡啊……”牧月思懷給出了肯定而遺憾的回答。

眼前那些畫面就像一盤安排精妙的棋局,雖然暴力、混亂,卻似乎也暗藏着某種規律的美感,讓兩個加起來近百歲的人不約而同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佩服。

“只有可能是那位闖進第九區的‘老師’吧,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牧月思懷這句話說出半天也沒聽到鄒亞夫的回應,將目光從光屏上收回,他這才發現鄒亞夫似乎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鄒亞夫的心思的確沒在這個上面,他忽然間又想到了自己那個油滑無恥的關門徒弟。

由於東帝京大亂,東林區第一法院那件本該引發聯邦動蕩的大事反而被所有人忽視了,外敵擾境,誰都無暇顧及內部的這些閑事了,葛蘭大法官的死更是像個水面上的小氣泡,啪的一聲就過去了,也不知道該說向宇運氣好呢,還是該說白季同運氣好。

本應被推倒風口浪尖的兩個人再次沉入水底,那一聲槍響雖然結果了一位很有威望的法官性命,卻更像是一場萬人馬拉松長跑的發令,所有人的目光都隨着賽況和運動員移動,哪裡有人去管發令者長得什麼模樣。

雖然知道自己拿萬人馬拉松來比喻東帝京動亂不是很恰當,可一時間鄒亞夫也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了,最關鍵的是,他再次驗證了內心中那個無奈的結論:這個小胖子似乎走到哪都會引發不可控制的混亂!

入學考驗證過,神廟驗證過,並且一次比一次嚴重,這次乾脆變得好像他就是整個東帝京混亂的導火索一樣,這種匪夷所思的感覺讓一向對事不對人的鄒亞夫都有些覺得好笑。

難道……我的判斷錯誤?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參與到帝國的這些亂局,不但各種條件都不具備,而且種種摸底調查也證實了他跟這些事沒任何直接的聯繫。

湊巧?可這也實在是太巧了,世上不可能出現連續的巧合!

自相矛盾的辯駁讓鄒亞夫陷入迷惘和沉思,答案忽遠忽近,卻怎麼也看不清,摸不着。

鄒亞夫想了很久,直到趙舍我把中央智腦的分析數據投射到了中央光屏上,他才打斷了思緒,在看那些數據前,他像是下定決心般捏了捏拳頭,對趙舍我交代了一句。

“準備好1094法令的執行程序,目標是1號原型機的機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