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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意外弱水死亡案件,因為鍾奎的固執和多管閑事,變成了謀殺案。死者肖旭,泰安村人,生前被用鈍器砸碎顱骨致死,接着被拋屍在黃崗村河邊。

鍾奎糊裡糊塗的被帶到縣城公安局,糊裡糊塗的在一張紙上按下指印。帶他去的原因是,他的舉止言行有些不正常。

而最大嫌疑對象,就是那位船老大。當工作人員把死者的相貌,在鍾奎細緻的描述下,用素描繪畫出來後。讓船老大指認,沒想到他一口否認認識肖旭。

兩個當事人都被暫時扣留在局裡,一個是鍾奎,一個是船老大。扣留時間不能太長,須得儘快找到相關證據才能定他們倆是否對肖旭的死亡構成嫌疑罪。

刑警隊連夜在發現死者的河邊樹林里尋找線索,想必也找不到什麼線索,連日來的雨,加上肖旭死亡時間已經過了24小時,即使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也被雨水沖刷得乾乾淨淨的。

透亮的白熾燈下,嗡嗡飛旋着各種蟲子。吸血的蚊子,輕輕鑽進毛茸茸的腿桿處,狠狠吸滿一肚子的血液,慢騰騰貌似飛不動的樣子,靜悄悄無聲息的貼在牆壁上。

牆壁上,星星點點,黑紅色的點,應該是以前那些被拘留人員在裡面混時間。拍打貼在牆壁上的蚊子留下的痕迹,那些吸血吸得肚兒圓的蚊子是飛不動到好遠的,只能近距離停滯下來,還不得成為扣押人員消遣的目標。

船老大臉灰蓬蓬垂頭喪氣的樣子,耷拉着腦袋瓜子,嫣嫣的蹲在那一言不發。心裡琢磨着,這一賠償下來,家底子恐怕都給倒騰光溜溜的了。心,一下一下的揪得疼,他心疼錢!

鍾奎也有些後悔,尼瑪的,這算什麼事?操,真是自己找事兒。其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了,完全不關自己的事。

想想看見肖旭那腐爛的遺體和臭烘烘的氣息,他就想吐——他開始感覺有些懊悔。

拘留室的飯不好吃,二二三!在他們倆來看,只能算是吃個半飽。

五臟廟也奇怪,沒有填報,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沒有做好,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睡不着兩個漢子就坐起來拉家常。

船老大不知道鍾奎是怎麼進來的,也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事被扣留。他現在沒有閑心來管別人,腸子都悔青了的悔。多年來,在河邊風風雨雨都經歷過了,偏偏這次就出了事。

每一次維修船,老婆都心疼得要命。就更不必說還花費一筆錢,加入什麼保險公司。家裡的二層樓房,以及一些購買不久的電器,都有可能被有關部門出面給處理掉,用來賠償死者的喪葬費。

拘留室里非常之壓抑,鍾奎雖然曾經兩次戴上銬子,也沒有這麼莫名其妙的給拘留在這裡。這還是第一次,他悶悶不樂的瞥看了眼前這個一直低頭不語的船老大。

“哥子,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船老大無神的眼睛,懶拖拖的傲視一眼這位黑臉漢子。瓮聲瓮氣道:“要你管?”

“額!”是啊,自己管那麼多幹嘛?無聊透頂!鍾奎討了個沒趣。不好接着搭訕下去,只好一頭倒下睡在靠門那一張單人床上。

床上沒有被子,只有一張薄單子,可以簡單的覆蓋在身上。可是這裡的蚊子太多,老是在耳畔嗡嗡嗡飛過不停,想要喊給一盤蚊香什麼的,又不敢喊。

船老大悶坐了一會子,也無聲的躺下。

他們倆沒有說話,急得外面監視他們的公安局人員,急得跟什麼似的。鍾奎和船老大之所以被關在一間屋子裡,其實是想要從側面觀察他們倆是否是認識的,或者是參與殺害肖旭案件的嫌疑人。

接手這一案件的人員在河邊無功而返,就把希望放在這兩個人身上。結果不然!他們倆好像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不但沒有多說話,好像還充滿敵意各自都在防備對方似的。

捲縮在床上的鐘奎,還暗自慶幸,幸虧沒有把自己認識肖旭的事實說出來。他們這樣扣留自己,也是想要試探一下,並沒有真憑實據證明自己給肖旭的死亡有關聯。說不定明天就要釋放自己回家,好一陣胡思亂想,不時的伸手拂動一下蚊子的侵擾。

船老大身心俱疲,長吁短嘆,努力穩定——一半兒綠色的牆體,一半兒白色的牆體,是那麼的鮮明。他終於迷迷糊糊的如夢中,恍惚中覺得老婆就在身邊。老婆的一隻手搭在他的身上,習慣性的伸手去把她攬住在懷裡。

若有若無一股怪味刺鼻而來,迷糊中使勁的嗅嗅,這個是什麼味道——緩慢的睜開眼睛一剎,一雙白煞煞的眼珠子,恨恨的瞪着他,同時看見了一張最不願意看到的臉——腐爛得已經不成樣子——

“啊……不要——”

船老大歇斯底里的狂叫,嚇得鍾奎渾身一顫。他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驚訝的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一閃不見。

是肖旭?在半夜三更,儘管這間屋子裡燈光透明,一直就沒有熄滅過。鍾奎,作為常年給這些邪靈打交道的人。也為之小小的驚嚇了一下,爾後苦笑一下,愕然搖搖頭急忙起身去喊醒還大口喘息,不停亂蹬亂舞動雙手的船老大。

“哥子,你醒醒。”在鍾奎的呼喊下,船老大驀然驚醒。

他臉如死灰般難看,額頭密密匝匝滿是汗珠子。他驚慌失措的抬頭,一對死魚般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一處,口裡吶吶自語道:“不是我害你的,別嚇我。”看他的樣子,就知道神智還處於恍惚中。

“你看見她了?”鍾奎壓低聲音湊近了問道。

船老大忽然神經質的愣住,定睛看了一眼鍾奎,一改之前慌亂失措的神態,冷冷的說道:“看見什麼?沒有的事,別胡說。”

在之前,船老大自持是有身份的人。在他們村莊里,他算是唯一的殷實戶。所以對誰都目空一切的樣子,對鍾奎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人與人之間,如果心存防備之心和距離,那就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也就是這樣,鍾奎和船老大在室內,相處了將近四五個小時,總共沒有說上三句話。所以他也懶得搭理這位高高在上的船老大,再說了自己心裡也有事,他們倆之間真的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現在,鍾奎近距離觀察到船老大,晦暗照頂,面無人色。一看就是被不好的東西給糾纏上了,不過在這種時候,如果說出來,恐怕對自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