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江湖之嫡女归来》 狱蝶MQ

拂堤楊柳,蟲聲新透,飛花穿庭,玉偶雙成,山河盛嫁,一連幾日,客滿京華,聽雨樓內,說書人還在繪聲繪色的講著幾天前名動京城的大婚之禮---當今的七皇子肖璟熙迎娶賢親王的孫女,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幽靈山莊莊主嶽翎為妃,坊間將這一段佳人佳話戲稱為“江湖和朝堂的聯姻”。

聽雨樓頂層,不像其他各處那般喧鬧,也不見人來人往,偶有小斯端著上好的瓜果,穩穩而來,匆匆而去,“小翎兒,肖師兄,你們聽聽,這說書的將你們的故事都講了三天三夜了,唾沫橫飛,口若懸河,越講越離奇,偏偏還那麼多人喜歡聽,真奇怪”,柳銘軒巴在屋外的欄杆上,看著遠遠的長街上,販夫走卒,車水馬龍,一邊感嘆道。

“銘軒,這大概就是小師妹說過的,世間人行世間路,最愛看的都是他家你家的熱鬧”,墨無麒品著這上好的荷桂松梅茶,悠閒的回道,他的對面坐著樓下說書人嘴裡的主角,新婚燕爾的肖煜夫婦,正不亦樂乎的玩著投餵葡萄的遊戲,如今的嶽翎成為了名正言順的煜王妃,住進了煜王府,也不能在做江湖的打扮,好在肖煜未雨綢繆,準備了各式的衣服可以任她挑選,不失大體卻又不會太過繁瑣。

幽靈騎仍舊個數參半,一半退回邙山深處,一半留在京城,嶽翎本想著讓他們一起住到煜王府去,像錦書和星河一樣隨時在側,可魂靈卻說他們自由慣了,人各有志,嶽翎也未強求,便偶爾回去小住幾天,不管怎樣,他們都在嶽翎看得見的地方,默默守著,過著簡單而又重複的日子。

白白如今已經長成了大狐狸,毛色雪白,機靈可愛,此時正窩在嶽翎懷裡,看著在自己眼前不停閃過的葡萄,通通到了嶽翎的嘴裡,心中無限哀怨。

墨無麒早就習慣了肖煜粘著嶽翎的膩膩歪歪,左右他心裡除了杏林醫術,裝不下任何的風花雪月,柳銘軒時常酸上兩句,久而久之卻也習慣了。

肖驚飛和雲樓逐漸被委以重任,能跟他們聚在一起話家常的時間少之又少,太后忙完了大婚,又樂呵呵的回了國恩寺繼續養花種菜,只說什麼時候有了重孫子,她再回來。

天書道長半生遊歷,這短短几月的人間煙火,有嶽翎、墨無麒他們陪伴在側,倒是嫌棄起了天書山一個人的日子,便尋個由頭,常駐京城,憑他的身份,倒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各歸各位,各安宿命,各自靜好,本該是這世間最好的幸福模樣,可惜天公最易捉弄人,最不喜人間圓滿,心隨人願。

“銘軒,你打算什麼時候回青州啊,你這一溜就是大半年了”,嶽翎吃著葡萄,問柳銘軒道,“怎么小翎兒,你這是嫁了人,開始嫌棄我們這些師兄了?”柳銘軒從陽臺起身,大大咧咧的坐下,“就是嫌棄你,怎樣?”肖煜給他滿上一杯茶,接茬道。

他們這一群人湊在一起,除了互相調侃,就是互懟,本來一個個在世人眼中,惜字如金,高冷傲嬌的貴族子弟,私下裡就是互不相讓的“幼稚鬼”,偶爾再加上雲樓和肖驚飛,“吵”來“懟”去,烏泱泱的,堪比人間災難。

“只要柳莊主捨得,你在京城安家,我都沒意見”,嶽翎安慰了柳銘軒一句,“小翎兒有心留我,可惜啊,我家老頭也不讓,得回去了”,柳銘軒長嘆一聲,臉上寫滿了不情不願,他家裡沒有兄弟姐妹,哪有和嶽翎他們這些人在一起來的熱鬧。

“墨師兄,你呢不走麼?你這一宗之主,天天在外面東遊西逛,真的好麼?這麼久不在,你就不怕有人覬覦你的宗主之位?”柳銘軒轉頭問墨無麒。

墨無麒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得道了一句:“我隱約覺得我們可能走不了了”,柳銘軒立刻雙手合十,乞求道:“墨師兄求你了,別烏鴉嘴了,行行好”,他的話音剛落,錦書的聲音剛好在門口響起:“殿下,王妃,不好了”。

嶽翎三人對視了一眼,紛紛看向了柳銘軒,“我錯了,烏鴉嘴是我”,看的他趕緊拍了拍嘴,錦書得了指令,推門而進,一臉的焦急,柳銘軒走過去,拍了拍他道:“錦侍衛,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家殿下現在正是春風得意,哪點不好了”。

往日裡,錦書沒準還能跟他扯上兩句,可今天他真沒心情跟柳銘軒開玩笑:“不是,柳公子,是柔妃娘娘愛慕殿下的事傳出去了”,錦書的話成功的引得幾人皺了眉,這事除了當日北涼帝私下留的一些人知道事情始末,對外都是宣稱上官燕柔觸犯宮規被廢自盡,可如今秘而不宣的真相卻被傳的沸沸揚揚。

“你說什麼?”柳銘軒拔高了音調又問了一句,錦書見他還是不信,趕緊又說了一句:“外面都傳殿下與柔妃娘娘有私,意圖不軌,還有人說,殿下如今娶了王妃,是為了雲家的兵權和江湖勢力,說是要效仿曾經的廢太子之亂”。

“我去,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柳銘軒聽完無奈的啐了一口,肖煜如果要造反,那他們幾個首當其衝都是亂臣賊子,是他的同黨。

肖煜捏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依舊沒有言語,嶽翎狐疑的問了一句:“查到是誰做的了嘛?”

“這個屬下還沒去,聽到消息就來告訴殿下和王妃了,那屬下這就去”,錦書回答的坦誠,轉身就要走,正好碰到門開了,“不用去了,我查到了”,魂靈悄無聲息的出現,手裡夾著一張紙條,頗為隨意的遞給了肖煜。

肖煜接過,放下茶盞,抬眸瞧了他一眼,“不用謝,我們是為了我家莊主”,魂靈趕緊解釋道,這副巴不得跟肖煜撇開關係的樣子,著實讓人哭笑不得,“錦書啊,你真得跟人家學學,不然你這貼身侍衛怕是要退位讓賢了”,柳銘軒適時的補了一句。

魂靈對著嶽翎拱了拱手,轉身準備離開,錦書一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肖煜看完紙條交給了嶽翎,嫌棄的看了一眼錦書。

“王妃”,錦書向著嶽翎求救,嶽翎匆匆掃了一眼那內容,溫和一笑:“魂靈,等等,捎帶著把錦侍衛一起帶走,學不好,就讓他留在幽靈山莊吧”。

魂靈返回一把撈走了苦大仇深的錦書,幾人輕聲發笑,調侃過後,這棘手的流言還是要處理。

看著那紙條上的名字,肖煜一臉冷笑,紙條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三個大字---遲王府,他的好二哥終於坐不住了嘛,“剛想走你們這就又有麻煩了”,柳銘軒順手關了門,回屋裡乖乖坐下,“沒事,你還是早點回吧,免得柳莊主他們擔心,這點小事我們能解決”,嶽翎開口道,這些日子以來,也著實麻煩了他們兩個。

“我雖不曾入朝為官,可也知這事沒那麼容易,不然他那個愣頭青侍衛怎麼會那麼著急”,柳銘軒雖然平時沒心沒肺了些,可認起真來,這觀察力絕對無人能及。

“不過這遲王殿下為什麼這麼做呢?”柳銘軒看著那張紙條,若有所思的問,“羨慕嫉妒恨,還能有什麼”,嶽翎知道這個時候說再多,他們兩個也不會離去的了,索性也就不勸了。

“那看來逸王殿下可比他好多了,話說回來,肖師兄,為什麼同樣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你跟逸王殿下就很好,可是跟遲王殿下,卻不親近呢?”柳銘軒對這個問題好奇了許久,這皇室之內爭皇位,你死我活,勾心鬥角的都是常態,可像肖璟逸和肖煜這樣兄弟情深的可不多。

見柳銘軒提起,肖煜喂白白的手一怔,似乎有難言之隱,但隨即又無所謂似的繼續手裡的動作,淡淡道:“其實小時候,我們三個都挺好的,只是他10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想殺掉我和皇兄了”。

北涼局勢穩定,也不用總想著納妃娶妾來鞏固朝堂,所以北涼帝后宮嬪妃並不多,而在肖煜出生前,也只有肖璟逸和肖璟遲兩個皇子,其餘的都是公主,夭折的夭折,遠嫁的遠嫁,比如西臨鄭親王妃就是北涼的安平公主。

所以後宮中,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只有他們三個,在一起上學塾,一起做功課的時間自是比較多,後來北涼帝見三個人關係好,還特意建了一座偏殿給他們三個住,可以說在那件事發生之前,他們兄弟三人,吃喝玩樂都在一起,直到有一天。

“璟熙,你慢點跑,弄髒了衣服,回去敏娘娘又要罵你了”,肖璟逸最為年長,大了肖煜整整四歲,而因著白皇后和風敏的關係好,所以他格外照顧自己這個弟弟,平常都是肖煜闖禍,他掃尾,收拾不了爛攤子,就兩個人一起受罰捱罵。

“怕什麼?你和白娘娘會護著我的”,肖煜最小,又最是頑劣跳脫,卻得了北涼帝和太后的寵愛,所以在宮裡上房揭瓦的事,從來都信手拈來,左右闖了禍,也有那麼多人撐腰。

兩個人跑跑跳跳的從御花園裡出來,正好路過一處僻靜的院子,肖璟逸看著剛剛還一臉開心的肖煜呆呆的愣在原地,趕緊跑了過去。

結果兩個人透過牆上的鏤空觀景窗,就看到肖璟遲將他豢養的一隻狸花貓綁在樹上,手裡拿著一根抽陀螺的小鞭子,嘴裡罵罵咧咧,不停的往小貓身上抽去,打的它鮮血淋漓,皮開肉綻。

“皇,皇兄,二皇兄在做什麼?”肖煜被眼前的一幕驚得久久才憋出這樣一句話,平日裡肖璟遲被羅貴妃管的極為嚴苛,性子有些唯唯諾諾,可眼前這個人卻像是完全陌生的他,殘忍又心狠手毒,肖璟逸到底比肖煜年長,下意識的捂上了肖煜的眼睛,輕聲道:“璟熙,不要看了,我們走”。

兩個人的說話聲驚到了裡面的肖璟遲,他追出來看時,肖煜已經被肖璟逸連拉帶抱,躲到了假山後面,肖璟遲掃了一眼周圍,轉身離去,手上赫然是一隻滴血的貓爪。

目睹了這一切的肖煜嚇得整晚做噩夢,整個人都蔫蔫的,也不再四處闖禍,可是任憑北涼帝、白皇后、風敏他們旁敲側擊問了許久,兩個人始終三緘其口,咬緊牙關不提肖璟遲的事情,生怕他因此受了責罵,不知自己被發現了的肖璟遲跟他們在一起時,依舊膽小怯懦,畏首畏尾,和當日的簡直判若兩人,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把這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肖煜平靜的給他們講著三個人的過往,可肖璟遲抽貓剁爪的行為卻聽的他們頭皮發麻,“那時候我們只以為他是年少心性,可能被貓抓了,心裡不快,直到有一天,他說他有功課要做,不同我們一起去玩,中間我和皇兄返回的時候,竟然看到他在往我們的床榻上撒著什麼”,肖煜仍在慢慢的講著,屋裡靜的鴉雀無聲。

“那時候他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很陌生,也很可怕,完全不是我們平日裡看到的憨憨的樣子,皇兄和我不敢聲張,就偷偷溜出宮去。尋了家偏僻的醫館,帶著從被子上撕下的布塊問有何不妥”,肖煜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墨無麒,眼神中有些說不清的意味。

“有何不妥?”柳銘軒正聽故事聽的起勁,肖煜突然戛然而止,惹得他不由得好奇追問,肖煜道:“那位老先生那布塊上被撒了一種說叫醉罌的東西”。

“墨師兄,那是什麼?”嶽翎也沉浸在了肖煜的故事裡,半晌才回神問道,這藥材毒方一向是墨無麒最擅長的,問他準是沒錯。

“醉罌,聽聞是一個古民族的秘術,被細細的碾成粉末狀,遇風而散,有色無味,長時間的吸入或接觸,會慢慢的毒入肺腑,卻查不出原因,人會日益消瘦,精神倦怠,然後慢慢的恍恍惚惚,最後油盡燈枯”,墨無麒儘量將這毒物解釋的直白易懂,不過道理越淺顯,越是讓人聽的生氣。

“他才那么小,就有如此歹毒的心思,果然深宮宅門是非多啊”,柳銘軒忍不住道,“後來呢?”聽著肖煜的遭遇,嶽翎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滋味,也許正因為彼此都有過不堪回首的年少經歷,才讓兩個人在慢慢熟識的過程中,多了一份感同身受。

“後來那個大夫給我們一個避毒聖物,叫墨血玉”,肖煜看著嶽翎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和眼中不加掩飾的心疼,含笑不語,卻是反手將她的小手包在了掌中。

柳銘軒這時候顧不得酸他們又在你儂我儂,一個人嘀咕道:“墨血玉?那不是墨師兄家的家傳寶物麼?”說著就一臉驚訝的看著墨無麒。

------題外話------

【自嗨小劇場】

完整的故事就在腦子裡,可是最近就是不想碼字,大概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