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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澈等了好一會兒,沒有等來的卻是葉昱徹底咽氣的消息。氣的葉頤這樣的人都差點直接將醫士拖去砍了。

顧澈沉着了一會兒,她與葉鳴僅僅見過幾次,談不上什麼感情,只不過這樣一個天才就這麼因為一些或許不能見光的事情便被害死了,想起來還是有些唏噓的。

好一會兒顧澈終於等來了葉淮,說起來顧澈這麼在待着也確實不是個事情。葉淮面色有些凝重,“你先回去吧,畢竟是葉家的家事。”

顧澈自然知道,他雖然過來的名義是顧二小姐剛嫁過來便出了這種事情,在這個鬼神命理之說盛行的年代確實有點不好邪氣的味道。

不過看了歸看了顧澈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只是想了一下開口,“你多陪陪葉丞相吧,其他什麼說不出來。”

葉淮葉點了點頭,但是沒有多說。顧澈嘆了口氣,但願是太過敏感了。

顧澈點了頭要走,葉淮突然拉住了顧澈。

“怎麼?”顧澈有一些疑惑,葉淮皺着眉,然後微微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只是心裡有一點不安。”

顧澈點了點頭,“我明白。”

葉淮長出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同顧澈一起往外走了,只是顧澈帶着卉歌回了顧家,而葉淮去了後院罷了。

葉淮去了院子里,葉鳴的生母林夫人已經哭暈過去了好幾次,臉葉頤都沉着臉在門口沒有說話。

葉淮站到了一邊,葉家子嗣甚多,就是兒子也有七八個,只是人都是有偏好的。

葉鳴算是葉頤老來得子,又少年天才,葉頤喜歡得不得了,卻這樣死於非命。

若說當初葉翎的死對於戰場上來說,是無可奈何。葉鳴這樣死在葉家後院卻成了無可奈何了。

葉淮到一旁站着,並不知道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僕從便過來了,葉頤便開始問當初跟着葉鳴的侍女都在做什麼,發現葉鳴落水的侍女為什麼回去偏殿之類的。

這樣的事情多數人都知道蹊蹺,而且發生在清早,怎麼說都說不清。

葉淮在一邊聽着,然而一切都么有什麼太多反常的地方。

去偏殿的侍女只是送東西剛好經過,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推葉鳴下水,那麼這個人就沒有想過讓人把葉鳴救起來。

可是葉鳴不過還是一個童子,縱然是少年天才卻也威脅不到什麼,實在是說不清誰會要他的命。

而葉鳴的侍女僕從也是聽到他說不要跟着,只是出去走走罷了。

大早上需要怎麼走?

葉頤直接摔碎了一個杯盞,這種明明看起來有問題,卻如何也查不到源頭的事情怎麼能讓他甘心。

之後又進行了一些排查,等到天色暗下來,才漸漸的平息。

葉淮第二日早早的吃過飯,然後同母親去請了安。

到了之後發現葉昱也在,葉淮對着葉昱點了點頭,葉淮才在一邊坐下了。

“你們父親昨夜一夜沒有睡,守着你們弟弟的身體。”齊夫人淡淡的開口。

葉淮和葉昱望了一眼,沒有說什麼。

溺水死的人,模樣一定很可怕,葉淮又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然後便搖了搖頭。

一邊齊夫人又看向了葉昱,“怎麼最近整日都不見你的?天天在哪裡野?”

“母親,我也長大了,該有自己的事情了。”葉昱笑了一下,然後開口,“我同淮哥一起去看看父親吧。”

葉淮也確實想去看看,畢竟這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誰心裡都不舒服。

葉淮同葉鳴一起玩的時間並不算多,然而卻也是看着葉鳴長大的。

葉淮一邊同葉昱向葉鳴的靈堂走過去,一邊想到了很多東西。

如果葉鳴的死不是意外,那麼是誰做的呢?目的又是什麼?

走到的時候葉淮一進去便皺了眉,葉翎死的時候葉淮並沒有看到葉頤當時的模樣,只是知道在那時候葉頤還能夠給全軍斷後,回來再力壓西涼。

當時葉淮只是站在一邊,感覺到了自己父親的強大和堅韌。而現在葉頤靠着棺材發神的時候,葉淮才真正切切的感覺到父親老了。

這種老並不是年紀上又或者是身體上的,而是一種精神。

這樣的喪子之痛他再一次承受了,並且還很有可能是自己其他親人所做的。

周圍還有誰是可以信的呢?

舊友?妻女?兒子,又或者是一起征戰的將領士兵?

葉淮嘆了口氣,然後走到了葉頤一邊蹲了下來,“父親莫要再悲傷,如今雲州的局勢都系在父親一身,弟弟在天之靈看到你這樣,也不會開心的。”

“在天之靈?”葉頤終於有了一點反應,然後便笑了起來,“在你們這些眼裡,只怕雲州局勢更多吧,不悲傷?這倒是,葉鳴死了我是悲傷,然而你們這些人卻該笑了。”

葉頤何曾這麼說過話,葉頤楞了一下,沒有明白過來,葉頤站了起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一點小心思嗎,葉鳴死了,是我的痛,卻是你們這些人的福氣。”

說完之後葉頤便看了看葉鳴的身體,在水裡已經泡的腫脹發白,即使現在已經一天過去了,卻依然還是這樣。

葉淮皺着眉,不知道該如何接。

葉頤這話分明是認定了是他們害死的葉鳴了,而這話里話外都是為了成為世子這樣的位置。

葉淮現在心裡談不上是失望還是嫉妒,也更不想去想葉頤話里的“是你們這些人的福氣。”帶着幾分賭氣的味道,因為最重要的是這句話不是說的是“你”的福氣,而是“你們。”

你們?

除開他還有誰呢?

即便到現在,葉頤也從未將他當過真正的繼承人,即便他如今已經是嫡長子了。

葉淮手握緊了又鬆開,又握緊,然後才勉強出了聲,“父親保重身體。”說過便也不想聽葉頤的回應便說著,“兒先退下了。”

葉淮往一邊退了過去,卻看見葉昱在看着他。

葉昱也是皺着眉,這些兄弟里,葉昱和葉鳴關係是最好的。最近一些時日也是葉昱在帶着葉鳴玩兒。

剛才葉頤的話葉昱自然也聽的明白,他抬起頭勉強對着葉淮牽起了一個笑容。

葉淮看着葉昱,然後便不置一詞的走了出去。

葉昱看了一下葉頤,也沒有說什麼,便往一邊走了過去,然後吩咐侍女們給葉頤惹着一些吃的東西。

葉頤的很多舉動一直讓人看不太懂,比如他當初一邊篤定的將葉翎作為繼承人,然而又一邊讓葉淮去這些世家之間走動。

若說有意想要將葉淮也養起來,但是為什麼在葉淮的人脈開始廣起來的時候,卻一把掐死他。可是若說完全無意,卻一開始這樣的舉動本就值得商榷。

如今葉翎已經沒了,可是現在的狀況,卻同當初別無二致。

若是葉頤沒有將葉淮作為繼承人的話,如今葉淮這般的人脈和勢力,豈不是對以後上位的人會造成很大的威脅?

然而若說確實篤定這般了,今日又為何說這般的話?

葉昱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往一邊走了出去。

可是若是這般的話,自己是不是就可以……

葉昱回了院子,雲闊天高,“還是喜歡聖賢書里的模樣啊。”葉昱感嘆了一下。

葉頤這番話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說的,除開他和葉淮,這屋子裡里里外外的僕從都聽了個遍。

再加上葉鳴死的蹊蹺,因此左右打聽的人都不少。

葉頤這番話自然也就沒藏着,聽到這句話一時間朝野上下都有些震動。

如今葉頤基本上已經是有皇帝之實就差個名了,將來的世子會是個什麼身份自然不言而喻,這要是站錯了位置,以後只怕葉頤一去,之後就是大清理了。

一時間四下說什麼的都有。

卉歌看着顧澈,“阿澈怎麼看?”

顧澈抿着唇,然後開口,“這話確實像是主公說出來的。”

“可是卻絕對不是主公想放出來的。”顧澈搖了搖頭,“而且葉家這些僕從的膽子也沒這麼大。”

葉頤從不輕易殺人,甚至在很多時候聚會說話還是一個有點兒可愛的模樣,然而同他一起的人至少要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這樣的話若是說出來了,恐怕說出來的僕從侍女也就不要想活了。

所以這個話一定是有心人放出來的,葉淮肯定不會這麼做,那還能是誰呢?

顧澈皺着眉,她如何也不可能相信是葉昱。

卉歌看着顧澈,“阿澈決定怎麼辦?”

顧澈搖了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

葉頤這個人實際上有時候很不按常理出牌,可是他這樣的人卻也明白什麼是嫡庶之分,什麼是長幼有序。

自古立長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就算撇開這些,也是立賢立能。

葉頤是個任性的人,然而卻也還沒有任性到要迎天下之大不為利愛。

況且葉鳴一死,剩下的符合這些的還有誰?

葉淮,葉昱,還有葉凱?

顧澈越想心裡的不安卻越為濃重。

若是這樣,那麼害死葉鳴的會是誰?

這些問題她能想到,葉頤會想不到嗎?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