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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將名將,眼見敵方擺出如此陣型,最好的破解之法是充分發揮騎兵的機動力,在敵軍四周迂迴進擊,再以弓箭等遠程武器伺機射殺。

有騎兵強大的機動力做為保障,如此可立於不敗之地。

蕭二郎毫無帶兵經驗,雖然腦中突然出現了那許多高深莫測的行軍打仗的知識,苦於不會靈活應用,無法發揮其威力之萬一。

就像一個人突然得到一座取之不盡的寶山,但卻沒有得到打開寶山的鑰匙一樣。

他只想着突破敵軍的封鎖,帶領大家南下回家,卻完全沒有想到,這樣橫衝直撞,反而帶領騎兵們走向了一條最危險的道路。

卻不知是上天眷顧,還是其他什麼,蕭二郎誤打誤撞,這麼橫衝直撞,居然正好衝進了敵人大陣最為薄弱的部位。

敵人這一萬多士兵,全是步兵,那為首軍官深知對付騎兵的方法,因此擺出的大陣,將最厲害之處放在了兩側,中間的布置,無論是防守還是反擊,都是這個大陣最為薄弱之處。

誰曾料到,蕭二郎誤打誤撞,居然撞到了這個大陣唯一的薄弱之處。

加之這五千餘騎兵,不是普通的騎兵,他們是龍陽王朝最強的軍隊,不敗的神話——第十一騎兵團的精銳。

毫不誇張的說,除了皇離王朝的黑羽騎兵團可與之一較高下之外,第十一騎兵團已經是當世第一支騎兵軍隊,沒有哪一支軍隊可望其項背。

兩軍甫一接觸,對方一觸即潰,其後眾騎兵勢如破竹,從北方沖入又從南方衝出,把對方一萬多人擺出的大陣來了個對穿。難得的是,己方騎兵一人未損,只是馬賊們卻折損了兩三百人。

對方指揮官眼見對方如此輕易就破掉了他精心布置的大陣,氣得哇哇大叫,滿心以為對方會得勝,定會乘勝追擊,掉轉馬頭反殺回來,忙不迭喝令變換陣型迎擊。

蕭二郎沒有料到對方如此不堪一擊,頗有興趣掉轉方向再殺他一個對穿,但此時眾人志在逃命,卻也不必再去和對方廝殺。再者說,騎兵們所仰仗者,是強大的機動力,此時掉轉方向衝殺回去,無法發揮騎兵們的速度,衝鋒之力大減,能不能沖得出敵軍大陣也不可知,沒必要冒險。

這一仗勝得漂亮之極,蕭二郎心情大好,大笑着縱馬向南疾馳,眾騎兵和眾馬賊,也是人人哈哈大笑,卻是毫不停留的向南疾奔。

數千人的大笑聲連成一邊,震天動地。聽在敵方士兵耳中,眾人肆無忌憚的大笑聲,卻彷彿在他們每個人臉上狠狠扇了幾個巴掌,每一個敵兵都是一臉又愧又怒,指着騎兵們的背影大聲喝罵。

騎兵們哪裡去踩對方的喝罵,只管哈哈大笑,縱馬向南疾奔。

陡然之間,只聽四周一片悶響,四面八方衝出大批軍隊,正前方南下之路,數千士兵抬着巨大的拒馬樁,登時將南下之路堵死。而其他的方向,也有更多的敵兵沖了出來。

霎時之間,六千餘人被數萬大軍團團包圍,騎兵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住了。

原來,時值盛夏,原野上除南下一條大路外,到處都是比人還高的野草,敵方數萬大軍掩藏在其中,野草萋萋,敵軍隱藏得極為密實。

蕭二郎和陸雪柔只顧向南急沖,居然沒發覺敵人的伏兵,待得驚覺,眾人已然被包圍。

敵人數萬大軍,全部手持弓箭,數萬長弓拉了個滿月,數萬支箭矢對準了眾人。陽光照在箭頭上,兀自反射出一片冰冷的寒光。

六千餘人的心,同時沉入谷底,心想就算胯下戰馬奔跑得再快,敵人只要一輪齊射,又有幾人能夠避免萬箭穿心之苦?

蕭二郎和陸雪柔對望一眼,隨後都是苦笑一聲。二人心中都已經明白,他們這是上了敵人的大當了。

此事看起來頗為複雜,但是說來卻是簡單之極。

萬仞谷地勢雖然險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但明顯不適合埋伏。敵方指揮官深知此點,乾脆放棄在峽谷兩側埋伏,卻在峽谷南面另外設下毒辣的後着。

如此想來,之前駐紮在峽谷南面的那一萬多軍隊,卻是敵方的誘餌了。想是對方指揮官料定他們這一行人急於南下,見到如此險峻的地勢而不見有人埋伏守衛,必然疑心,不敢貿然南下,因此在峽谷南面安排下一萬多兵力做餌,目的是消除他們的疑心,引他們出峽谷,進而自己走進伏擊圈裡。

想明白此點,二人都是驚嘆對方指揮官料事如神,又暗自慚愧自己如此大意,居然沒有看出對方的伎倆。

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對方這個計策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步步料人先機,不得不叫人中計。

陸雪柔料事如神,但一來對行軍打仗沒有任何經驗,二來想到兩大王朝之間的戰爭迫在眉睫,敵人絕不會將大隊兵力放在剿滅這五千餘騎兵之上。因此上,她也沒有料到敵人居然還有如此厲害的後着。

這一筋斗,着實載得不輕。

眾人正自驚疑不定,正前方敵兵向兩側分開,走出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來。

此人四十歲左右年紀,穿一身銀灰色鎧甲,不怒自威。他向眾人掃視一眼,目光威嚴而冷峻,叫人看了忍不住心底發寒。

只聽那將軍朗聲叫道:“誰是蕭二郎?”

蕭二郎心想,事已至此,已是無法可想,只得放手死拼,是生是死,卻是全無把握了。

聽到對方將軍直呼己名,微微一愣,隨後驅馬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眾人之前,朗聲道:“在下蕭二郎,不知將軍如何稱呼,可否示知?”

那將軍向他上看下看,目光炯炯,彷彿要看穿蕭二郎的心肝脾肺。

蕭二郎被他看的全身不自在,心中有氣,正要出言,那將軍卻冷笑道:“原來你就是蕭二郎。好,你走吧。”

說著手一揮,幾個士兵上前搬開拒馬樁,讓出可容一騎通過的一條道路來,顯然是要蕭二郎一個人離開。

蕭二郎和眾人眼見對方如此,都是一怔。陸雪柔微微皺了皺眉,不過很快柳眉舒展,露出一絲笑容來。

蕭二郎不明對方用意,朗聲問道:“將軍既不願示知姓名,那也無妨。只是不知將軍此是何用意?”

說著指了指被搬開的那條小路。

那將軍冷笑道:“這些騎兵公然毀壞皇離王朝和龍陽王朝的友好婚約,攜帶瑞安公主私逃。我朝聖上和貴朝宣和皇帝得知後,皆是龍顏大怒,雙方皆都下令除瑞安公主外,餘人格殺勿論。蕭二郎,有人示知你和此事無關,快快趁早離開,免得妄遭殺身之禍。”

蕭二郎只道毀壞婚約的是皇離王朝而非龍陽王朝,瑞安公主被逼得在天譴雙煞山跳崖自殺,什麼‘騎兵攜帶瑞安公主私逃’云云,全是一派胡言。

然而這中間牽扯到一個巨大的陰謀,無憑無據,蕭二郎不便陳說。但對方顛倒黑白,還如此理直氣壯,心中氣憤,冷笑道:“我是否參與此事,卻也不需旁人替我說情。這位將軍,此事是非曲直,自不必我累贅陳述,相信你比誰都清楚。”

頓了頓,“今日我等棋差一步,不慎墜入陰謀詭計,有死而已,旁人想強加罪名到我們頭上,卻也沒有那麼容易。”

其實對方將軍一句話,已經將蕭二郎和此事撇的一清二楚,他大可揚長而去,回到卧龍村做他的卧龍侯爵。但他不忍見這五千忠君愛國的騎兵蒙受不白之冤,含恨而死,更不會舍下陸雪柔獨自求生。因此每一句話反而都和騎兵們緊緊綁在一起,言下之意,他願意和騎兵們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