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鳩摩智和段延慶都見自己的偷襲被人中途攔下,又見丁春秋被慕容一招驚退,心中驚嘆慕容燕功力高深的同時,也知道自己沒有了出手了機會。便也停下手來。

丁春秋走後,蘇星河與慕容復和玄難敷衍了幾句,向慕容燕道:“慕容二公子,請你跟我來。”說著就拉着他向屋中走去。

王語嫣不知屋內有什麼,加上又有剛才丁春秋三人偷襲的前例,怕慕容燕進屋後,再遭遇什麼危險,擔心的叫道:“表哥!”

慕容燕笑着道了聲:“無妨。”就跟着蘇星河背後,從自己打出的破洞中走進木屋。蘇星河隨手移過一塊木板,擋住了破洞。諸人江湖上見多識廣,都知他此舉是不欲旁人進去窺探,自是誰也不會多管閑事。

慕容燕跟着蘇星河走進木屋後,只見屋中空空蕩蕩、一無所有。而且除了自己進來的空洞外,這房竟無門無窗。蘇星河走到一面板壁前,恭聲說道:“師父,徒兒蘇星河來看您老人家了。”

只聽得隔着板壁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蘇星河恭聲道:“是。”接着將手一引,對慕容燕道:“二公子,這邊請。”

慕容燕順着蘇星河的引領,來到那重板壁前,見上面同樣沒有門戶,知道這還是要讓自己劈出一條道路來,便一掌劈了過去。只聽喀喇喇一聲響,那板壁已日久腐朽,當即破了一洞。

慕容燕剛邁步進去,只見裡面又是一間空空蕩蕩的房間,卻有一個人坐在半空。慕容燕正驚異竟有人能凌空虛坐之時,就聽那人說道:“原來是個少年,還是一個相貌英俊的少年。好,好,好!”

慕容燕又凝神望去,才看清原來這人身上有一條黑色繩子縛着,那繩子另一端連在橫樑之上,將他身子懸空吊起。只因他身後板壁顏色漆黑,繩子也是黑色,二黑相疊,繩子便看不出來,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此時蘇星河也跟在慕容燕的身後走了進來,看到那吊在半空中的人,忙跪下磕頭,泣道:“師父。”

慕容燕微微抬頭,向那人瞧去。只見他黑須三尺,沒一根斑白,臉如冠玉,更沒半絲皺紋,年紀顯已不小,卻仍神采飛揚,風度閑雅。慕容燕心知他就是王語嫣的外公,蘇星河和丁春秋的師父,逍遙派的現任掌門人無崖子了,便躬身行禮,道:“晚輩慕容燕,拜見前輩。”

無崖子點了點頭,道:“你姓慕容,可是姑蘇慕容氏的人?”慕容燕道:“正是。”無崖子道:“慕容氏的先祖龍城公,當年就是智計高絕之輩,不想其後人也如此了得。”

無崖子向慕容燕端詳半晌,道:“你能解破我的棋局,聰明才智,自是非同小可,並且英俊瀟洒,實在是難得,難得。總算不枉我這三十年來的一番苦心。”之後又向蘇星河道:“星河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單獨和他說。”

蘇星河道了聲:“是,師父。”就站起身來,轉身從慕容燕打出的破洞走了出去。

待蘇星河出去後,無崖子向慕容燕道:“這個珍瓏是我當年所擺,自擺下之後,就沒有破解過。你是如何破解的,說與我聽聽。”慕容燕道:“是。”當下就將拆解棋局的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無崖子聽過後,嘆了口氣道:“這局棋本來糾纏於得失勝敗之中,以致無可破解,但你這一着不着意於生死,更不着意於勝敗,置之死地而後生,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脫。好,好,乖孩子,你跪下磕頭吧!”

慕容燕知道無崖子這是要自己拜他為師了。但就是不知道這一點,無崖子身為語嫣的外公,自己給他磕幾個頭也是應該。於是恭恭敬敬地跪下,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地磕了九個頭。

無崖子道:“好孩子,好孩子!你過來!”慕容燕知道這是無崖子要將畢生功力傳給自己了。逍遙派武功與眾不同,功法運行時和心脈氣血相連,功在人在,功消人亡。也就是說無崖子若是將七十餘年勤修苦練功力傳給自己,就必死無疑。慕容燕若是不知道這些也就罷了,但既然知道了,又怎能看着他為自己而死。但慕容燕也看出無崖子已經大限將至,當年無崖子被丁春秋打成重傷,全靠一身精深的內力才得以支撐,時至今日,實是已經油盡燈枯,就算他不將功力傳給自己,也是時日無多。

慕容燕抬頭看向無崖子,見他正用殷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心想:“這隻怕是老人家今生最後的希望了吧?我又怎麼能夠讓他含恨而去。”想到這裡,慕容燕站起身來,走到無崖子身前。

無崖子抓住他手腕,向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突然慕容燕只覺脈門上一熱,一股內力自手臂上升,迅速無比地沖向他的心口,不由自主地便運功相抗。無崖子的內力一觸即退,登時安然無事,慕容燕知他是試探自己內力深淺。

只聽無崖子道:“咦,你學過本派的‘北冥神功’和‘小無相功’,好極,好極!”接着慕容燕就感到兩股火熱的熱氣,猶似滾水一般從雙手手腕的“會宗穴”中疾衝進來。那兩道熱氣便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來,莫可抗禦,自臂至胸,都沖入了胸口的“膻中穴”。那兩道熱氣進入“膻中穴”中後,又化成千百條細細的一縷縷熱氣,散入全身各處穴道。慕容燕知道這是無崖子在給自己傳功,急忙閉目凝神,導氣歸虛。

慕容燕只覺得全身輕飄飄的,便如騰雲駕霧,上天遨遊;忽然間身上冰涼,似乎潛入了碧海深處,與群魚嬉戲;又覺天下大雨,點點滴滴地落在身上,雨點卻是熱的。

慕容燕慢慢將進入身體的內力都導入正途,此時頭腦漸漸清醒了。睜開眼來,察覺自己此刻盤坐於地,無崖子已放脫自己雙手,斜坐在自己身旁,他滿身滿臉大汗淋漓,而面頰、頭頸、髮根各處,仍有汗水源源滲出。

慕容燕看到無崖子現在的樣子,不由得猛吃一驚,訝異的開口道:“你……”只見無崖子已然變了一人,本來潔白俊美的臉上,竟布滿了一條條縱橫交叉的深深皺紋,滿頭濃密頭髮脫落了大半,盡成灰白,一叢光亮烏黑的長髯,也都變成了白須。

無崖子眯着雙眼,有氣沒力地一笑,說道:“大功告成了!乖孩兒,你福澤深厚,遠過我的期望。”

慕容燕看着無崖子現在的樣子,又感受着體內比以前深厚了一倍的內力,大為感動,不禁開口道:“前輩……”無崖子微笑道:“你還不肯稱我師父?”慕容燕連忙改口道:“師父,你……”

無崖子擺擺手,止住了慕容燕下面的話頭。同時開懷道:“好孩子,好孩子。為師先問你,你的‘北冥神功‘和‘小無相功’是從哪學的?”

慕容燕道:“‘北冥神功’我是在大理無量山的一座石洞中學到的,‘小無相功’我是在舅母家的藏書之地‘琅嬛玉洞’中找到的。”接着慕容燕就把慕容家和舅母王夫人家與丁春秋的關係,以及自己是如何找到的無量玉洞,又是如何在無量玉洞中找到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經過向無崖子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