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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兩丈來高十丈來長的甬道,林芷馨和“榆木頭”緊跟着婦人進入到一個頗為寬敞的石廳內,石廳正中擺着一張不算大的四方石桌,石桌周圍安放着四張石椅,石廳的一側還搭着一個雙層竹架,五葉爬山虎則攀緣其上,為整個石廳增添了些許綠意……

一進入洞府石廳,婦人長呼了一口氣,顯然還為方才堪堪躲過一擊而驚魂未定,而林芷馨和“榆木頭”見此婦人果真並非暗中圖謀的惡人也放下心來。三人一路逃避追殺,此時得以喘息竟默契地一時間沒有立即談論來敵的情況。

黑紗遮面的婦人確認洞府已經關閉,外側幻陣開啟後,就引着林芷馨和“榆木頭”來到石桌旁,請兩人坐下休息。“榆木頭”見四張石椅中的兩張鋪着布墊子,另兩張沒有鋪,而婦人就坐在鋪了墊子且面朝洞口的一張上,心中一動立刻傳音給林芷馨……

婦人也是心細之人,見林芷馨和“榆木頭”空出一張鋪着布墊子的石椅,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輕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看來兩位還都是有心之人,這個位子是我那死鬼的,雖然走了好些年,但總覺得還在身邊似的……”

“所以孫夫人將洞府打掃得如此整潔。”林芷馨衷心地讚歎道,“石壁不僅平整光滑,而且還嵌了這麼多日曜石,亮堂堂的一點也看不出是在山腹之中……”

“就是啊,連喜陽的五葉爬山虎都長得這麼好!在石山內開鑿這麼一個洞府,還真是不容易啊。”“榆木頭”一邊補充一邊讚歎道。

“是啊,當初為這個洞府真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而且那時我和死鬼修為都不高,靈石拮据得很,日曜石雖然普通,但用量卻不小,而我那死鬼就是喜歡亮堂堂的感覺,當年為了幾塊日曜石我居然還大罵過他一頓……”婦人對點點滴滴的往事都記憶猶新,但說著說著不禁哽咽起來。

但就在此時,整個山體彷彿微微顫動了一下,把婦人從回憶一下子拉回到了現實,“是他們來了,估計循着氣息卻找不到我們,正出手試探呢……”

“那怎麼辦,我們現在可以做什麼?”林芷馨有些擔心,着急地問道。

“沒事,不用擔心,應該只是試探而已,”婦人似乎十分自信,“當初為建造這個洞府,我和死鬼像壘窩的小鳥一樣,花費了十多年的精力。兩位道友也看到了,光從入口到內部的甬道就足有十餘丈長,而這石山的岩石又堅硬異常,我想就是遭到築基期修士靈器攻擊,應該也能抵擋一陣,況且外面還設有附帶禁制的幻陣,光那套幻陣幾乎就用去我倆當時全部身家。就算那兩人服用過築基丹,但只要還不是築基期修士,神識不能離體探察就肯定發現不了這裡。”

“追殺我們的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服用過築基丹?孫夫人怎麼知道這些的?”“榆木頭”一口氣連問了三個問題。

婦人沉默了一會,才緩緩說道:“剛才你們談話我聽到一些,這位小兄弟應該也姓林吧,道友對我也算有恩,又是難得的稀客,死鬼走後再沒人聽我嘮叨實在憋得慌,今天索性就把這些年悶在心頭的話一起說說吧……”

原來婦人口中的死鬼名叫孫正偉,是山陽郡五大修仙世家中人,而婦人雖也是修仙家族中人,但卻是已然沒落的小家族。兩人偶然相識而一見傾心並漸漸墜入情網,但當誓共白首之際卻遭到孫姓家族長輩的強烈反對,不過兩人的感情沒有因家族分歧而枯萎,而是毅然決然地衝破了種種阻礙與羈絆最終走到了一起,於十六年之前在這個無名小山上建造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小窩……

婦人不急不慢平靜地說著,似乎邊講述邊回味似的,林芷馨痴痴地彷彿聽得入了神,“榆木頭”也靜靜地聽着,沒有打擾婦人的講述。就是山體顫抖也不再發生,似乎如同婦人所言,那兩個惡人遍尋不着只得離去……沒有了惡人的打擾,又加上兩名難得的聽眾,婦人像打開了話匣子般,繼續說了下去……

十六年前並沒有綺霞山這個名字,雖然整座山靈力充沛,但卻被一群善於驅使禿鷲的邪修佔據因此得名叫做黑鷲山。而為了愛情而離家出走的兩人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裡,發現不妥準備逃跑已經來不及了。就在以為無法倖免之時,卻突然來了一對同是築基修為的青年男女,男的英俊瀟洒,玉樹臨風,女的貌美如花,風姿卓越,如同神仙眷侶一般。這兩人似乎專為除惡而來,接連使出霹靂手段大敗盤踞在黑鷲山的邪修……

婦人說到這裡,話語中滿是感激之情,“我們當時異常興奮,得知那名築基期女修將落腳在此時,都央求其將自己兩人收為門人。”

“那位築基期女修士就是百花仙子吧?”趁着婦人話語停頓之際,林芷馨出言問道。

“是啊,那名築基期女修在山上布置禁制,植樹種草,特別是精心培育了各種花卉,將整座山都變得美麗起來。漸漸地她就被人稱為百花仙子,而黑鷲山也跟着改名成綺霞山了。”

“原來是這樣啊,是百花仙子將綺霞山變得跟仙境一般,真了不起!”林芷馨聽後由衷讚歎道。

“那百花仙子為什麼來這呢?她姓什麼呢?和她一起的那名男修士是誰呢?是‘柔雲劍’么?”“榆木頭”與感性的林芷馨不同,眉頭微皺之下倒是一口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怎麼會是那個姓婁的呢,姓婁的獐頭鼠目,怎麼可能是他?”婦人一聽連連否認,“自從那一次之後再也沒見過那名男修士,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和百花仙子兩人郎情妾意,兩情相悅,只是似乎都很哀傷,想來因為什麼原因被迫分開吧——憑這一點,他們就不如我和我那死鬼了。”

說到此處,婦人話語中惋惜與幸福之意都流露無疑,“至於百花仙子姓什麼我也真不知道,但她被稱為百花仙子之前,她讓我管她叫謝夫人,她應該姓謝吧,不過也有可能那個她心儀的男修士姓謝……”

“原來還有這麼回事,”林芷馨此時滿臉遺憾之色,似乎為百花仙子與她的心上人沒能在一起而難過,但也帶着疑惑的口吻問道,“我和爺爺八年前才來到山陽郡,那時就只聽說‘綺霞雙侶’的名號,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林道友不要急,聽我慢慢說來,”婦人邊說邊仔細打量起林芷馨來,“林姑娘身材不僅高挑而且體態豐滿凹凸有致,也是天生麗質的美人胚子啊……”

被婦人這麼沒來由的一句,還當著俞志遠的面,林芷馨剎那間就漲紅了臉低下了頭。而婦人見此卻不以然繼續說道,“林姑娘貌美而又溫婉賢淑,這與百花仙子很像,不過百花仙子似乎身材更為欣長,性情溫婉卻又倔強異常……”

“榆木頭”也有些難為情,心中卻有些納悶:林芷馨一直身穿寬大道袍,這婦人怎麼就知道體態豐滿的呢。不過見林芷馨兩頰緋紅,螓首低垂,“榆木頭”出言解圍道,“孫夫人倒是說啊,後來到底怎麼了?這和如今追殺我們的兩人又有什麼關係?”

“後來,後來就冒出一個‘柔雲劍’的婁姓男修,直接導致百花仙子生死不明,死鬼和我陰陽兩隔,剩下我現在還被人追殺……”婦人長嘆了一口氣,將陳年舊事繼續幽幽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