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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林芷馨和“榆木頭”沐浴着溫暖的陽光,望着兩旁波光粼粼的湖水,呼吸着清新的空氣,感覺甚為輕鬆自在,早就將“尖牙山雙凶”拋到了腦後……

“在綺霞山坊市時覺得孫夫人戴着黑紗,說話又冷冰冰的,聚氣丸一點都不肯便宜,第一感覺就是個不易相處之人,”林芷馨和“榆木頭”正並排斜躺在小木船的後面,任由艄公在前方邊搖櫓邊唱歌,“現在才知道孫夫人古道熱腸,竟送我們到百里之外,看到接近凡人村莊才返回,實在是大好人啊……”

還沒等“榆木頭”回答,林芷馨指着不遠處兩隻相互追逐嬉戲的水鳥,繼續說道:“志遠,你看這裡多漂亮啊,山清水秀,還有水鳥,而且擺渡居然只要一文錢,我沒聽錯吧。”

“沒錯,真的只要一文錢,”“榆木頭”輕聲說道,“擺渡大叔不是說了么,他們家自己種田捕魚,養蠶織布,自給自足,除了逢年過節要置辦些東西外,一年到頭都花不了多少錢……”

“這地方多好啊,一切都自由自在的,我要是沒有靈根只是一介凡人的話,我就住在這裡過悠閑的日子。對了,當初孫姓夫婦兩人一定經常來這裡玩,志遠,你說是嗎?”林芷馨用手舀着清澈的湖水的同時,卻歪着腦袋向“榆木頭”問道。

“可能是吧,”“榆木頭”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聲說道,“我們從凡人的村莊城鎮回去,雖然路上會多花些時間,但總比飛行法器原路返回安全得多。這樣的話,我想那‘尖牙山雙凶’一定找不到我們了。”

林芷馨一聽“尖牙山雙凶”,乘船暢遊的興奮勁一下子沒了,興緻也低落下來,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希望是吧……”就靜靜地坐在船上一言不發。“榆木頭”感覺到林芷馨情緒的低落,雖不清楚原因,但也靜靜地不再說話,任由艄公慢悠悠地划船前行……

直到掌燈時分,兩人趕到一個名叫雞鳴鎮的小村莊,卻在一家普通的農家小店裡吃到了頗為豐盛的晚餐,這使得林芷馨的心情好了不少。

“剛才的蒸魚好鮮啊,小雞炖蘑菇也特別好吃,還有那蓮藕、水芹……,我以前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林芷馨一邊用手巾抹嘴,一邊意猶未盡地感嘆道,“從小爺爺就教導修仙者不要貪圖‘口腹之慾’,我向來不當回事,還覺得吃飯麻煩,特別羨慕那些達到辟穀境界從而以打坐鍊氣代替吃飯的修仙者。現在吃到這麼好吃的飯菜,才知道原來當初家族內做菜的水平太差了!大有可能是故意做得那麼難吃的!”林芷馨說到最後,甚至略帶惡意地推測起來。

“芷馨你還真是個天吃星,居然吃得比我還多,”“榆木頭”笑着說道,“修仙界做飯哪能和普通凡人相比啊。即便是鍊氣期的低階修仙者,努力修鍊只為早日辟穀騰出更多修鍊的時間,而對於普通凡人來說,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地吃上一頓,有說有笑的就比什麼都重要了……”“榆木頭”說到這裡,想起了臨湖村的往事,一時間感慨萬千。

林芷馨和“榆木頭”當晚就在小鎮上的雞鳴客棧住下,極為主觀的中年女店主認定兩人是夫妻只給一間上房,林芷馨臉紅得如同柿子一般,經“榆木頭”再三解釋才多要得一間面朝北的下房。

有了兩間房,問題本應順利解決,但林芷馨總覺得“榆木頭”的下房離得太遠,相互間沒有照應,最後兩人還是一同在上房裡打坐到天明,結帳時再次被女老闆嘲笑了一番……

清晨二人在女老闆戲謔的目光中逃一般離開雞鳴客棧,沿着鄉間小道經過幾番問訊,終於在午時時分來到一座不小的城鎮。林芷馨和“榆木頭”原想就這樣平平安安回到清平觀,卻不想在離開綺霞山的第三天下午就遇到了情況。

林芷馨從小在修仙家族長大,極少接觸凡人的世界,更被世俗間的美食所吸引,儘管腹中不覺得飢餓,還是踏進了一間頗為高檔的酒樓之內。看着林芷馨毫不在乎地掏出一錠錠銀元寶,不論價格讓店家上最好的小菜,“榆木頭”心中大呼“敗家”的同時卻也暗暗佩服林芷馨想得周到,竟然連世俗間的銀兩都帶上了。

但就當兩人坐在酒樓二樓倚窗的位置,一邊享用美食,一邊欣賞窗外風景之時,突然兩個布衣青年風風火火地跑了上來,一邊跑一邊重複喊着:“漁陽城北清平觀有危險啊,漁陽城北清平觀有危險啊……”一連喊了數遍,又往三樓上去,依舊重複着這兩句喊個不停。

“怎麼回事?”林芷馨和“榆木頭”都大驚失色,放下了筷子,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駭然之色。

“我們趕快回去,爺爺那裡有危險!”林芷馨頓時臉色煞白,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站起身來。

“等等,”“榆木頭”卻坐着沒有動,朝着三樓方向指了指,輕聲說道,“芷馨別急,先問清楚再說!”

一盞茶的工夫後,“榆木頭”臉色有些陰晴不定,口中喃喃自語,似乎正凝神思考着什麼,而林芷馨則不停搓着手,滿臉焦急之色……

“志遠,我們還是儘快趕回去吧,”林芷馨忍不住催促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說不定是司馬侯府的人,以為我們元氣大傷,就妄圖……”

“這個可能是有,但清平觀外不是還有‘三陽法陣’么?林世伯說過‘三陽法陣’能藉助太陽光輝,一般築基期修士根本別想攻破,”“榆木頭”沉聲回答道,“據剛才那兩人自己說,他們只要在全鎮四處如此叫喊,每天就能獲得一兩碎銀,而且給他們銀子的人還蒙了面,這中間可透着古怪啊……”

“我知道你擔心這是那‘尖牙山雙凶’施的詭計,目的就是為引誘我們現身,但這也僅僅只是可能,萬一爺爺那兒真的……那可怎麼辦?”林芷馨急得眼睛都紅了,“如果你害怕的話,我自己先回去!”

“好啦,”“榆木頭”見林芷馨幾乎要哭出來,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安慰道,“那我們馬上就走,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可不能直飛,還是盡量從城鎮上空繞着回去比較安全些。”

“我就知道我們志遠是英勇的男子漢,絕不會臨陣退縮的!”林芷馨立刻花容綻放,“我們志遠”四個字都脫口而出。

“榆木頭”倒是沒有注意“我們志遠”有什麼問題,心中一遍遍默念“男子漢”這個以往令他心血澎湃的詞語,這次卻突然覺得似乎有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