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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清早,“榆木頭”就來到蒯先生的學堂小院,發現老師已經一如以往在小院內引氣吐納了,而且除了臉色依舊蒼白以外,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用老師的話說這臨湖村的天地靈氣格外濃厚,並且非常精純,長久吐納鍊氣說不定就能根治他體內的頑疾。

“榆木頭”看到這情景當然開心,上前見了禮,蒯先生也與以往一樣擺擺手,冒出一句“禮,德之華而亂之首也”的話來。見蒯先生又擺出以往老學究的做派來,想來應該恢復得不錯,“榆木頭”就試探着提出想和崇仁崇義結拜成為兄弟的事。

蒯先生聽後先是一愣,不過馬上就哈哈大笑起來,“榆木頭”傻傻地站在一邊,心裡不停地打着鼓,不知道老師到底是贊成還是不贊成——實在很少看到蒯先生這樣暢快地大笑。但接着“榆木頭”就喜笑顏開起來,因為他真切地聽老師說道“你有這想法我很高興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兄弟可比師兄弟親,這樣的好事我當然贊成啦……”。

得到了老師的贊同後,“榆木頭”一見到崇仁崇義就直接提了三個人義結金蘭的想法,並說這也是老師的意思,然後就望着他們倆。結果崇仁崇義互望了一眼,突然崇義用手往“榆木頭”肩膀上重重地一拍,大聲叫道:“好啊,那從此咱們就是三兄弟了!不過你可是老三!”崇仁也開心地笑了,並輕錘了下“榆木頭”的前胸。原來,像兩家祖上那樣義結金蘭,也是崇仁崇義所想。

既然說定了,那就馬上行動——結義可得找個地方一起上香,拜天地,立誓。“榆木頭”還弱弱地問了句“要不要滴血喝酒的?”直接被崇仁崇義鄙視道“我們又不是馬賊拜把子”好一陣打擊,最後商定一切從簡,地點就選在正建土地廟的地方,也算是有天地神靈見證了。

說干就干,三個小傢伙分別行動起來,搬來了一個小瓦罐、三根紅蠟燭、火石和一個小板凳,在瓦罐里放滿細沙,沒有香就用蠟燭代替。小板凳被放在了土地廟的正門前,上面擺了小瓦罐,將蠟燭點上插入小瓦罐的細沙中固定,還找來一些稻草差不多分成三份,擺在插着蠟燭的小瓦罐前面……

一切完成之後,三個小傢伙就鄭重其事、像模像樣地三拜了天地,邊拜邊一個一個重複擬好了的誓言,先是老大崇仁,再是老二崇義,最後才輪到老三“榆木頭”:“蒼天在上,厚土為證,我俞志遠與李崇仁、李崇義結拜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永不背棄……”

剛拜完,崇義就說:“從現在起,我們仨之間就稱呼老大,老二,老三”邊說邊依次拍了崇仁的肩膀、自己的胸口,又錘向“榆木頭”的肩膀。開始稱呼還有點小彆扭,但叫過幾次之後,也就覺得親切而順口了,崇義則捉狹地大聲叫嚷:還是“榆木頭”叫得順口啊。突然,崇義又像發現什麼似的,高興起來:他認為三人中最重要的就是他,他和崇仁是兄弟,又和“榆木頭”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並且還是排行第二,聯結着老大和老三,明顯是最重要的關鍵人物……

聽了這番無稽之談,崇仁和“榆木頭”相視一笑,也不理會。這時,作為老大的崇仁認為大家結義應該有個明確的目的,看到大家都贊成,提議到“要像爹爹、像鐵柱叔叔那樣,保衛村子,讓大家過上好日子”,邊堅定地講邊學着鐵柱叔叔那樣揮舞着握緊的拳頭——那行為、神態與鐵柱竟是那樣地相似——“榆木頭”一向覺得自己和鐵柱關係最好,想法也最接近,但此刻突然感覺到崇仁才是最接近鐵柱叔叔心靈的人,不由得泛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老二崇義沒有像往常那般嬉笑着如同連珠炮似的說話,反而難得地一臉鄭重,也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我要學習武藝,懲惡揚善,有恩的報恩,有仇的報仇。要將所有的壞人,包括當年害死爹爹的大惡人、前些天打傷鐵柱叔叔害死大牯牛的壞人全部殺死,一個不留”,崇義說得平靜而又斬釘截鐵的,並且還補充道“當初我就自個兒問過蒯先生,他說會教我們絕世的武藝……”

說到這裡,崇義瞧了瞧吃驚萬分的崇仁,好象瞧出什麼似的,突然眼睛瞪得老大,眉毛都翹了起來,嗓門大了起來,如同炸雷一般:“蒯先生教了我們的,殺惡人那個叫殺身成仁,是仁啊,你應該知道的!”像受了什麼刺激的崇義對着崇仁大聲呼喝起來。

被崇義這麼一呼喝,崇仁也沒說話,也就點點頭。而“榆木頭”見兄弟倆有什麼矛盾,也沒接話而是順應着講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師一直教導要自強不息,要厚德載物。這自強不息就是不斷提高自身的能力,如果能力足夠強,就可以改變很多,比如保護我們的村子不用怕馬賊都不用建這大村圍,甚至可以把像長輩談到的那些閹黨惡人全部抓起來,讓他們種糧食;而厚德載物卻不是很明白,大概是能力強了,也要好好運用,為百姓做好事。如果成了一個有大本領的壞人,那還不如一個沒本領的壞人來得好。老師時常說的“先正其心”,應該就是這個意思……“榆木頭”不緊不慢,似乎是把平常所思考的都說了出來。

崇仁聽了不住地點頭,崇義則重重地拍了“榆木頭”的後背,連稱“服了”,又贊同道:就是應該讓自己變強,把壞人全抓起來套上牛軛讓他們犁地才對,這比殺了好,可以廢物利用啊,說著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崇仁和“榆木頭”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