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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半晌,崇義才緩過神來,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榆木頭”,突然右手一把摟住“榆木頭”的脖子,竟帶着哭腔委屈地說道:“大哥變了,居然為了一個壞女人背信棄義,”說著說著,憤恨之情流露無疑,“什麼娟兒,肯定是周家嫂子常說的狐狸精,把大哥給迷住了,不知道王道長抓這樣的狐狸精在不在行呢……”

這一番話可說得“榆木頭”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那位小名喚作娟兒的姑娘清秀文靜,想來也是溫柔可人,與崇仁甚為相配,一點兒都不像什麼狐狸精。不過,“榆木頭”也納悶自己對崇仁都有那麼一絲羨慕,怎麼崇義竟一點沒感覺呢,想來想去,覺得應該還是周裁縫媳婦的錯,幹嗎有事沒事就愛嗑叨那些狐狸精般的女人**讀書人的故事呢?

不過,眼前李家兩小兄弟間的不和還得靠自己來化解,剛才崇仁轉身的同時,就向自己眨了眨眼,還努了努嘴作了再明顯不過的暗示。“榆木頭”知道因為口沒遮攔的崇義說娟兒姑娘是“壞女人”已經刺痛了崇仁,不願再解釋什麼,而他也不願傷了兄弟之情,才想讓自己作一回和事佬。

想到這裡,“榆木頭”自嘲地笑了笑,這麼多年來自己當起兩人的和事佬來已可謂駕輕就熟,不知已多少次幫助兩人化干戈為玉帛了。他左臂也一摟崇義脖頸,緩緩說道:“張家那個娟兒倒真的不是什麼狐狸精,說起來還對你們李家有點恩情呢……”就這樣,“榆木頭”把胡縣丞家的廖總管強逼李村長結親的事情前前後後一說,崇義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事我可一點都不知道,不這麼說來,大哥是替我擋災了,”說著又如以往一樣一臉的懊悔,“這次又是我錯了,娶那混蛋總管的小妾女兒那還是和張家結親的好啊。如果要我娶親,那可真要了我的命了,真是難為大哥了。”

“榆木頭”心想讓你結親那更壞事,不知道會捅出什麼大婁子來呢,再說大哥和娟兒姑娘卿卿我我,哪有一絲為難啊。這些話“榆木頭”當然不會說出口,而且他自己也覺得臨湖村的確需要有一個人留下來守護,因此“榆木頭”更樂得當這個和事佬,再說了師傅交代過要年滿十五歲,掌握了隱匿修為的秘術才能出去闖蕩,現在提這事情也沒什麼必要啊。不過,有一件事“榆木頭”牢牢記在心裡,就是胡縣丞那裡實在有必要去敲打敲打,得讓他知道臨湖村可不是好欺負的。

一轉眼工夫,蒯先生入土後的“五七”還魂日也過去了,當天“榆木頭”站在墳前幾乎整整一天,撫摩着腰間的儲物袋雖默然無語,心中卻將一件件往事回首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夕陽西下,才抬起頭來,轉身離去,同時默念着“死者長已矣,生者當勉力……”

當夜亥時,縣衙府內,戰戰兢兢的胡縣丞跪倒在地,如同小雞啄米般不住地磕頭求饒,“仙師大俠饒命,仙師大俠饒命啊……”面前站着的青衣蒙面人不知是什麼來頭,竟也是一位修仙者,一言不發一上來就給了自己下馬威,全由紅木傢具布置的卧室內竟然毫無徵兆地出現了大量的爬牆類植物,而剛才胡縣丞就被這些植物的藤條給捆住雙腳,頭朝下腳朝上地倒吊了起來,並隨着青光一閃,偌大的紅木床竟被一劈為二,散落在地,切口處光滑無比,就像天生就斷開一般。

這可把胡縣丞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小眼珠子左轉右轉就是沒想到什麼時候自己得罪過這麼一位大爺,心想肯定又是自己那不爭氣的侄子捅的婁子。就在胡縣丞一邊心中痛罵溫冬瓜,一邊連聲“仙師誤會,誤會啊”之時,腳上的藤條突然憑空消失,可憐的胡縣丞結結實實摔了個“嘴啃地”,幸好地上全是木製地板,吊得也不算高,只摔得鼻青臉腫而已,但也疼得胡縣丞齜牙咧嘴。但胡縣丞什麼也顧不上,一手捂着腮幫子,另一手兩腳爬到黑衣人面前拚命大喊“仙師大俠饒命”不停求饒起來,他心裡已清楚眼前之人不會殺他,只是給他一個警告,只要自己老老實實地聽話,應該能夠保住小命。

“榆木頭”自然不清楚這隻老狐狸深厚的道行,覺得給的教訓差不多了,雖依然一言不發,生怕自己青澀的嗓音泄露了身份,手上卻一道犀利的青芒射出,將跪着的胡縣丞面前的地板洞穿了一個拇指大小的圓孔,接着一塊巴掌大小的薄木片飛出,緩緩地落下蓋住了圓孔……

趴在地上的胡縣丞稍稍猶豫了一下想要伸手去拿的時候,只覺得又是一道青芒射下,正擊在剛動彈的右手邊,嚇得胡縣丞趕緊縮回手來,繼續必恭必敬地跪着。此時胡縣丞有點捉摸不透這位神秘高人的心思,心想眼前的修仙者比江胖子還要古怪,老是一言不發,自己稍一作出不合其心意的舉動,恐怕就要給自己一個透心涼啊……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屋子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胡縣丞已經跪得累壞了,渾身是汗不說,脖子那裡酸疼酸疼的,但仍然盡量保持一動不動的跪姿,頭一點不敢抬,手也不敢挪一丁點兒。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胡縣丞實在支持不住了,才試探着輕聲喊了句“仙師大俠”,見沒反應,又大聲一點地喊了一句,見還是沒反應,才將頭慢慢仰了起來,結果眼前空無一人,早已不見青衣蒙面人的蹤影……

當“榆木頭”無聲無息地回到臨湖村準備好好睡上一覺時,臨湖鎮縣衙里的胡縣丞怎麼也睡不着,正手握那塊薄木片仔細端詳着,臉上卻浮現出迷茫之色,彷彿遇到了不知如何對應的難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