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殿偏殿中,中土長老徐福正在向林深彙報近日的事務。
“……那梧謠已經找到了唐馬儒,似乎是要尋機進入機造房,門主,這事情你看該怎么處理?”
“所以江越搞這么大動作,就是為了安插梧謠進去?這到底是為什么?”
徐福思索了片刻,緩緩搖頭。
“事情雖然確實是這么發生了,但看著不像是江越安排的。這件事情他交給了唐馬儒全權處理,定下方向之後便再也沒有過問。另一方面,正如門主所說,他沒有理由去這么做,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林深轉動著左手的扳指,沉吟良久,才開口答道:
“這個梧謠肯定是與正教有聯繫的,雖然我們尚未抓住她的確實行徑,但從她主動接近江越,又突然開始修行來看,應該是想要借江越之勢迅速成長起來,以圖報仇。”
“她是好處理的,一個女流之輩,翻不起太大的波浪,倒是這江越……我實在是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說他是正教的人吧,他一舉一動都是為我絕聖門思慮,也確實貢獻良多;可說他是我們的人吧,他又與梧謠交往密切,甚至還為她提供修行資源。猜不透。”
“或許是江越有把柄在那女子手中?”
“把柄肯定是有的,但是目前看不出是什么把柄,實在不行,乾脆把這母女倆都處理掉?”
徐福看了看林深,對方的表情平淡,似乎並未真正做好決定。
殺了,是可以的,但是暫時沒有必要。
他開口說道:
“處理掉也是一種辦法,但依我來看,還是放長線,釣大魚比較划算。”
林深眼神一凝,直視著徐福。
“你已經開始懷疑江越了?”
徐福搖了搖頭。
“跟門主一樣,我對此人也難以定性。他身上秘密太多,且從未真正露出底牌,咱們不防不行。但有一點我倒是可以保證,門主可願意聽?”
“直說無妨,別打啞謎。”
徐福頓了一頓,開口說道:
“我考慮了最壞的情況,那就是江越其實是正教的臥底,但即便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江越也並非敵人。”
林深眉頭緊緊皺起,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憑我對江越的觀察,以及各方面送上來的情報來看,江越的理念與正教不符,反而是更貼近我們新教,甚至在某些方面要比新教更加激進,這樣的人,哪怕真的是正教臥底,肯定也是受人脅迫。”
“只要他有苦衷,我們便有機會,而若是我們將他的苦衷解除了,他便會徹底倒向我們。”
林深點頭贊同,繼續問道:
“那你所說的放長線釣大魚,釣的不是江越?”
“自然不是,我要釣的是更上層的主使。江越在他們面前,充其量是個魚餌罷了。”
“那便按你說的做吧,把梧謠放進機造房,但對她的監視也不可鬆懈。對了,要讓江越知道,梧謠是我放進去的,如果他真的有問題,算是給他一點警告。”
“明白了。”
徐福正要領命離開,林深突然又把他叫住。
“說點題外話,你覺得這江越和我家霖霖,他倆到底是什么關係?”
徐福聞言,停下了腳步。
“門主,別的都可以懷疑,但這點我倒是沒有懷疑過的。且不說江越捨身救下少公主一事,我最近偶見了一件趣事,你可要聽?”
“都說了別打啞謎,快說!”
徐福尷尬地笑了一笑,繼續說道:
“那個,我有一日在水殿演武場中見到江越和少公主了,少公主似乎是在跟他耍小性子。”
“然後呢?她跟我也耍小性子啊!這能說明什么?”
“不是,門主,你聽我說完。那江越最近讓機造房給他造了一件事物,你可知道是什么?”
林深猛地一拍桌子,檀木桌面寸寸碎裂。
“徐福,我今天已經忍了你三次了,你以後再這樣說話,這內務處你也別待了,回七報堂去當你的堂主吧!”
徐福抬起手來扇了自己一個嘴巴,才說道:
“哎呀,我這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別動怒,別動怒!江越最近打造了一柄所謂光劍,威力頗為驚人,一劍可斷金碎玉,與高境界修士手中的靈劍神通無異。”
“這光劍本是江越用於防身自保的利器,但那天少公主要,他便給了,門主,你說如果你去要,那江越捨得給嗎?”
林深明白了他的意思,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我還以為有什么趣事呢,就這?那天我還看到他們倆手拉著手在天上飛著,氣得我當場就要發作。沒辦法,女大不中留了,到了這個年紀,也該把嫁妝備起來了……”
說到嫁妝,林深突然又好似想到了什么。
“那新蔡洞天的資源,現在開採得怎么樣了?”
徐福連忙從懷中掏出隨身的書冊,逐條向林深彙報。
“目前經過初步開採和切割,大概已經獲取了靈石原礦四十萬斤,熔鍊後預計可以得到晶玉一萬二千枚,靈石十餘萬枚,崑崙玉髓沒有發現。”
“這處洞天環境荒蕪,沒有發現大量靈草,但也採到了一些比較珍貴的烈陽根和雷玲木,已經交給煉丹房了。”
“捕捉到了少量異獸,有幾隻沙狐,幾隻炎負鼠,沒什么用,被少公主要去了一隻養在家裡,其他的都暫時放在獸欄中養著。”
“金銀財物大約折價十萬餘兩,都是那諸犍獸從人族修士身上掠奪的。”
“另外洞中抄錄了一副修行功法圖,暫命名為諸犍修行術,已經收錄典籍庫,我看了,並無特異之處。”
“算起來除了大量靈石原礦之外,最值錢的就是諸犍屍體了,妖丹已經給了少公主,但現在使用為時過早,等她明年、後年需要破境之時再使用。”
“諸犍角、皮都已分割,可惜的是這頭諸犍的肉身被江越的所謂穿甲彈所傷,內裡已經被鐵水熔得不成樣子,難以入藥了。”
“諸犍骨已經送去機造房,但那幫匠人現在眼界高了,根本就看不上,還說現在制盔甲用不上這等累贅之物,他們已經開始研究輕便材料,所以扔在了庫房中。”
“其他的,便沒了。”
說罷,徐福合上了手中的書冊。
林深嘆了口氣。
“這么說來,此次的收穫沒有想象中那么的大啊。”
徐福點點頭。
“確實如此。這諸犍妖獸也是窮得厲害,洞窟中除了那塊天外浮石,根本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那浮石江越如何處理了?”
“暫時還封存在機造房中,似乎是有別的打算。不過我聽說,重製高達機甲的工作已經啟動,新的機甲會用上那塊浮石,以後的機甲便能飛了。”
“如此也不錯,隨他折騰吧,說不定又會給我們一個驚喜。行了,你下去吧,近期重點關注一下他們所謂亞卡劍項目的進展,你跟唐馬儒通好氣,資源不要吝嗇。”
“明白。”
徐福應了一聲,退出房去,林深重新換上一盞茶水,一邊淺飲,一邊皺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