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天下从卧底开始》 阿萌的猪

五天之後,郎歸回到了絕聖門,與江越在他的小院中見面。

“你是說,我墨家山門已經荒廢,門人都不知所蹤,只有夜晚會出現如同影子一般的人物的幻象?”

“是的,其中有一個特別的影子,我在第一次遇到他時可以與他交流,但後來我又蹲守了幾天,都沒有再見到類似的影子。”

郎歸接過江越遞來的茶杯,放在面前的石桌上。

他蹲守了三天,每天一到子時,墨家山門中便會出現如他第一天所見的種種幻象,人物、燈火、聲音……他已經能夠確定這是從某一個他所探查不到的地方投射過來的幻象,但具體的來源卻說不清楚。

江越皺緊了眉頭,不只是郎歸,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陣法知識過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有任何一種陣法能實現這樣的效果。

與之相比,山門外圍的遮山大陣倒是相對普通的陣法。

但是拋開陣法不談,自己的同門,墨家的門人都去哪了?

自己離開墨家山門的時候,明明是由門中德高望重的上一任王鉅子相送,自己還記得當時他對自己說的話。

“江越啊,你是現在作為墨家鉅子出世,切不可被這世上的種種紛爭迷了眼,要堅持我墨家的本心,不偏不倚,不要意氣用事,也不要先入為主……”

等等,上一任的墨家鉅子,是叫什么來著?

江越覺得自己的頭很痛,仔細回憶之後,才駭然發現,自己穿越過來以後,丟失的記憶遠遠不止自己想象中那么些。

連關於自己在山門中的記憶都是支離破碎的。

那些同門的師兄弟,那些一起長大的夥伴,自己的師傅,一臉慈祥的上一任王鉅子……這些人真的存在嗎?

“你說你遇到一個特殊的影子,他對你說了什么?”

江越略微定了定神,開口問道。

“他沒有說什么,實際上,那些影子都不能開口說話,只是他用手勢在地上寫了字,‘讓江走’,江先生,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讓江走?

讓江越走?

走到哪裡去?

江越看了一眼郎歸,對方的眼中是跟自己一樣的迷惑。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暫時想不明白。但是那個影子,他既然能夠寫字,為什么不多寫一點?”

郎歸的神色有些慚愧,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

“江先生,可能是我的原因,在那個影子發現我之後,我猶豫了很久才上去跟他交流,然後他又寫了好多次,我才看明白是什么意思,正準備繼續問他的時候,他便消失了。”

“我猜,他出現的時間是有限制的,但是正好被我耽誤掉了。”

那你可真行嗷。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以這種狗血的方式把線索放過了?

江越又問道:

“還有機會嗎?你到的那天是什么日子,會不會只有特點的日子那個影子才會出現?”

“我也是這么想的,我見到影子的那天是十五,下個月的十五我會再去一次,爭取問出線索來。對了,那磚頭還找嗎?”

在山門出現這樣的重大變故時,郎歸本能地認為其他的事情都應該往後放一放。

對江越來說,所謂的磚頭其實根本就不重要,既然郎歸已經探查到墨家山門發生了鉅變,自己也沒有必要找其他的藉口來探查情況了。

“先不找了,沒有人,我也不記得具體的位置,你找也找不到。那就下個月再去吧,去之前,過來拿你的劍。”

他回答道。

“我的劍倒是不著急,還沒有給先生辦成事,無功不受祿…….”

“沒關係,你的劍已經鑄的差不多了,早晚都要給你的,不必在意。”

郎歸點點頭,又與江越聊了幾句,便告辭離去。

江越一個人在院中靜坐了良久,仍然想不通山門中到底是什么情況。

能看到人影,但接觸不到具體的人?

這種情況無論怎么看,都像是鬼魂之屬。

可是郎歸又信誓旦旦地保證他所看到的絕對不是鬼魂,而是某種影子。

影子?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投影。

既然有投影,那說明墨家人的安全應該暫時沒有受到威脅,只是有可能被整體遷移到了另一個地方,拋棄了原來的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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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為什么要走?

江越的記憶中,秦嶺之中的墨家山門存在的歷史雖然不算太久遠,但也已經經過了數百年的光陰,按照墨家的習慣,如果不是遇到重大變故,一般是不可能拋棄經營好的山門的。

無論是精心佈置的陣法、機關,還是經過墨家大能設計的舒適的生活區,都耗費了極大的精力、物力,每次舉族遷移,都會給墨家帶來不小的損失。

上一次墨家的遷移是因為龍脈變動,原來位於中元州的山門附近湧現出大量邪祟之物,墨家人不願意花費過多的力量和時間去清除魔物,索性便搬到了靈氣充裕、資源豐富的秦嶺之中。

那這次呢?秦嶺附近如果有變,天下早就傳遍了消息了,自己不可能一無所知才對。

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被人逼迫了。

絕聖門是基本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無論是機甲、核彈、還是火炮,自己都已經給絕聖門帶來了足夠的收益,林深沒有必要用這種手段來控制自己。

另外,上一次見到林深時,他還提到自己已經離開山門近一年,有機會的話應該回去看看。

顯然,他對此事是不知情的。

正教,只能是正教。

但是到底他們是通過什么辦法,讓數千門人消失無蹤,又使得山門之中呈現出這等詭異的景象的?

江越很想直接衝到陳信面前把這個問題問個清楚,但他心裡明白,這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

他現在的目的,是要在保全自己的同時,還得保障自己同門的安全,如果貿然發問,讓正教那邊警覺起來,很可能破壞掉目前脆弱的平衡,反而讓他們陷入險境。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正教顯然是在利用墨家門人的性命威脅自己來幹這個臥底的工作,那么這些墨家門人,就是他們的人質。

死掉的人質是完全沒有用的,只有把人質牢牢控制在手中保持隨時可以撕票的狀態,對江越才具有威懾性。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不是找正教,而是找林深。

必須立刻跟他攤牌,藉助他的力量來查明真相,然後想辦法救出被正教控制在手中的人質。

如此看來,自己作為雙面間諜這個方案,也從之前的最優解,一下子變成了唯一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