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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武田真弓的尷尬處境,長生心情多有沉重,武田真弓無疑是個好人,奈何造化弄人,身為遣唐使夾在大唐和日本之間進退兩難,而今日本已經容不下她了。

巴圖魯雖然渾噩,卻頗為執拗,席間一直追問己方眾人明日去做什麼,先前長生與巴圖魯說話之時大頭並不在場,聽得巴圖魯發問,大頭便實話告知。

一聽長生等人要出去尋找靈物,巴圖魯瞬時雙眼放光,“我也去!”

大頭等人對巴圖魯的印象都很好,見長生躊躇,四人紛紛代為說情,只道己方眾人此番出去並不會遭遇危險,又道巴圖魯力大無窮且有火麒麟為坐騎,關鍵時候也能幫得上忙。

眼見巴圖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長生亦不忍心拒絕,“行啊,你就與我們一同去吧,只不過我們此去並非遊山玩水,還是可能遭遇危險的…...”

不等長生說完,巴圖魯便搶先保證,“我一定聽招呼,你們不讓我乾的事兒我保證不幹。”

“還需與二師兄和三師兄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長生說道。

聽得長生言語,巴圖魯立刻離座站起,“神牛飛的快,我這就回去跟他們說一聲,天亮之前肯定回來,你們可不準先跑了哈。”

“大爺莫急,稍後我代你走一趟。”餘一拉住了巴圖魯。

長生飯量小,也不是很喜歡喝酒,啃過幾塊骨頭便端茶漱口,轉而起身回到了書桌旁。

不多時,楊開亦起身洗手,“王爺,咱們這次出去又是很長時間不得回返,臨走之前要不要跟皇上打個招呼?”

長生想了想,點頭說道,“也好,明天一早你去上朝,我們自府里等你回來。”

“您要不要給皇上寫個摺子,說明此去緣由,我明日早朝遞呈上去。”楊開問道。

“不用,”長生擺手說道,“明天你就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跟皇上說,我們此番出去乃是為了給洛陽皇宮尋找擋煞聚氣的白虎靈骨,其他的事情就不要說了。”

大頭此時正在與巴圖魯對飲,聽得長生言語大感好奇,“王爺,白虎靈骨是啥?”

“說了你也不懂。”長生隨口說道,前幾日巡視洛陽皇宮時,他曾吩咐洛陽刺史趙太行等人尋找工匠雕琢包括石虎在內的三尊石像埋在大殿周圍,趙太行肯定已將此事奏報皇上,己方眾人以尋找白虎靈骨為由離京,與趙太行先前所奏前後呼應,不但能夠給皇上留下一個忠君報國,實心用事的好印象,還能最大限度的為張善開脫。

要知道張善先前是明着告訴皇上洛陽的龍氣不得長久的,自己若不虛張聲勢,做出一副改變洛陽龍氣的假象,皇上就會認為張善先前所說不過是危言聳聽,其背後很可能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今己方眾人出去尋找白虎靈骨,皇上就會認為張善先前所說確是實情,洛陽的龍氣原本是真的不可用,是自己親往察看之後才找到了延續龍氣的方法。

長生越是不說,大頭越是好奇,“這個白虎靈骨究竟是個啥玩意兒?也沒在您寫的那幾頁紙上啊。”

不等長生開口,楊開便出言說道,“王爺既然不想說,你就別問了。”

大頭也不傻,隨即反應過來,“哈哈,我懂了,壓根兒就沒這玩意兒,王爺是隨口編造了個出去溜達的借口而已。”

長生笑了笑,只當默認。

“咱們總是欺騙皇上,是不是不太好啊?”釋玄明是個實誠人。

“你的意思是跟皇上說實話?”大頭接話。

“說謊總是不好。”釋玄明搖頭。

“對對對,你說的對,”大頭放下酒碗,“要不明天你去上朝吧,你跟皇上實話實說,你就說皇上是個小心眼兒,總對王爺不放心,還試圖挑撥倪家和張家的關係。”

見釋玄明皺眉,大頭不滿的瞅了他一眼,“你不是說撒謊不好嗎?你去說實話呀,你還得跟皇上說要不是王爺三番五次的搭救,他早就被人弄死了,這都是實話,你去說,你看看有啥後果。”

“阿彌陀佛。”釋玄明嘆氣唱佛。

“一沒屁放就阿彌陀佛,”大頭鄙夷撇嘴,“誰不知道撒謊不好啊,你以為王爺喜歡撒謊啊,他那是沒辦法,王爺夠難的了,你就別站着說話不腰疼了。”

釋玄明已經習慣了與大頭拌嘴,“阿彌陀佛,我這幾日又沒到處亂跑,自然不會腰疼。”

“你念阿彌陀佛的時候能不能把手裡的豬耳朵先放下?”大頭嘲諷。

巴圖魯並不知道大頭和釋玄明經常打鬧,眼見氣氛不對,唯恐二人說嗆了打起來,急忙端起酒碗打圓場。

片刻過後,餘一也離座來到書桌旁,“王爺,我去一趟慶陽,您可有書信轉交二位大人?”

長生想了想,出言說道,“書信就不用了,你給我帶幾個口信過去,一是告訴他們朝廷短時間內沒有對李茂貞用兵的計劃,讓他們設法安撫鳳翔降卒,抓緊時間整軍操練。二是慶陽乃西域進入中土的必經之路,一旦慶陽失守,西域的糧草便不得運抵中土,讓他們在固守慶陽的同時密切關注糧隊動向,糧隊拉的太長,倪家自有的那點兵馬數量太少,倘若遭遇伏擊很難抵禦,一旦收到糧隊求援,讓他們立刻派兵救護。”

長生說到此處略做停頓,轉而再度說道,“三,眼下他們已在慶陽任職,舒州和平州等地理應交由朝廷管轄,讓他們主動上書提請移交,留在舒州的親信和家眷可以全部遷到慶陽。”

餘一正色點頭,見長生沒有其他交代,這才出門作法,轉移慶陽。

巴圖魯和大頭釋玄明都喜歡喝酒,喝酒之時還喜歡大聲喧嘩,難得輕鬆高興,長生便不曾打斷他們,而是取出紙刀,在楊開的幫助下裁剪符紙。

畫符所用的符紙原本都是大張的,使用之前需要進行裁剪,上清宗的法術主要憑藉各種符咒施展起效,符紙的尺寸也是固定的,長三寸二分,寬一寸二分。

李中庸托巴圖魯送來的符盒與之前為長生定製的符盒完全一樣,能夠儲納三十六張符紙,長生和楊開裁完符紙之後,長生取出法印為符紙加蓋法印,如此這般,使用之時便多有便利,只需自彈出的符紙上畫寫符咒即可起效。

二人一共裁剪了一百零八張符紙,符盒裡裝納一捆,另外兩捆留作備用,由於加蓋了法印的符紙隨便是誰畫寫符咒都可以假長生之名起效,保險起見,這兩捆備用的符紙是不加蓋法印的。

臨近亥時,餘一回返,帶回了一個灰布包袱,裡面裝的是巴圖魯換洗的衣物。

長生有心早些休息,奈何巴圖魯三人喝的興起,無奈之下長生只能沖楊開使了個眼色,楊開會意,上前打斷三人,以火麒麟和白姑娘需要飼餵為由結束了酒局。

楊開知道長生不習慣與他人同住,便將巴圖魯安排到了隔壁院落。

次日早起,楊開獨自前去上朝,餘一等人前往廚下收拾乾糧,由於是夏天,食物容易腐壞,眾人只帶了兩日的乾糧。

待得楊開退朝回返,己方眾人這才離開王府,動身上路,眼見長生往北門去,餘一隨口問道,“王爺,咱先去哪兒?”

“先往北去,最遠的一處位於極北寒冰之地。”長生說道。

眾人辰時出城,出城之後立刻加速,長生四人策馬在前,大頭和巴圖魯驅乘坐騎,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