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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年、石刑天兄弟二人不知此地名喚萬屍谷,更不知此地乃是禁地,能進不能出!二人入了林子並未止步,又向前奔了數里才停下。

“怎麼感覺陰嗖嗖的。”

石年打了個冷顫。之前一直在逃命,劇烈運動之下並未察覺有何異樣。可此時靜下,血氣平復之後,只覺得陣陣陰風襲體,有種難言的意味,說不清道不明。

放眼望去,這密集的林子枝葉繁盛,遮住了三月暖陽。陰暗的環境下,草木難免潮濕,使此地顯得格外陰森。

“這裡有古怪!”心思縝密的石刑天眉頭緊鎖,自己兩人入林也有段時間了,然而此地卻靜得嚇人。別說有後面追擊者的腳步聲了,就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這不像是個林子,更像一方被隔絕封閉的死寂空間。除了他們兩個活人之外,便只剩下那些叫不出名的樹、荊棘、鮮花。

石年也有所感覺,向來時之路走了幾步,一邊探頭前望一邊呢喃道:“他們似乎沒有跟進來。”

自己兄弟二人被那部落之民列入黑名單,成為不死不休的目標。然而過了這麼久,以那些人的腳力早該追上了,偏偏此時卻不見人影。就算那些人追錯方向,也總該聽到些動靜吧?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並沒有跟上!

“往回走!”

石年臉色煞白,拉起石年就往迴路走。那數十人連林子都不敢進,怕是此地有讓他們極為忌憚的事物。連幾十人都無法應付的未知事物,自己兄弟兩人手無寸鐵,又如何應付?

二人極為果斷,沒有逗留片刻,撒開腳丫子就往回跑,速度不比進來時慢。生怕晚了一步,就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咔嚓!

一聲脆響,石年只當是踩斷了一截枯枝,並未太在意。可跑出幾步後感覺有些不對,剛才似乎有一抹白色閃過。他疑惑的轉首回望,當看到自己剛才落腳處時,他面色唰地一下慘白,騰騰後退。然而此時他腳下有條凸起物,絆住了他的腳後跟,他整個人當即仰倒下來。跑出幾步遠的石刑天想救已來不及,眼睜睜看着石年摔倒在地。

“這……”

很快,石刑天的注意力從石年身上轉移至石年身旁。石年摔倒後,身子掃開了一堆枯葉,露出枯葉下的物什。那是一具枯骨,空洞的眼眶,在這陰暗潮濕之地,顯得更加懾人。

先前石年踩斷的並非枯枝,而是一截臂骨。他正是看到那截森白的臂骨,才會失神後退,最後又被一條腿骨給扳倒。倒地之後,雙手下意識的胡抓,正好抓到了骷髏頭,直把他嚇得三魂丟了七竅,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慌亂爬起的石年緊挨着石刑天,目光落在左邊丈外,那裡也橫七豎八的有三具骨骸。他面白如紙,喃喃道:“這……這裡不會是……亂葬崗吧?”

從小生活在法制社會下,又並非學醫的他,莫說看過人的骨骸了,就連動物的骨骸都不曾見過。唯一見識過的血腥畫面,也就在他還是五歲時,父親出車禍的現場。可那時他畢竟年幼,懵懂無知,再加上又過去這麼多年,那個畫面的記憶早已模糊到幾近忘卻。

此時此地,卻見幾具森白可怖的骨骸,更先後踩斷了一截臂骨和一截腿骨。若非石刑天攙着的話,怕是已經站立不住。

相比之下,石刑天要好上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面色同樣慘白。他掃了眼四周,強自鎮定道:“怕是不止亂葬崗這麼簡單,這裡一定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可怕事物,當務之急是儘快離開這裡!”

兄弟倆互相攙扶,跑是跑不動,只能緩步向前。也不知是走錯了方向,還是進來時太過專註於跑路,這一路上幾乎每走出幾步就能看到幾具骨骸。這當中有人的屍骨,有類人卻並非人的屍骨,還有一些未知的獸骨。

甚至還有一具如牛一般,但卻足有十餘丈長的骨骸。這絕對稱得上是龐然大物了,比之所謂的最大生物鯨也不遑多讓,更是甩開陸地上的大象幾條街。

二人將之歸類到史前怪獸的行列中,畢竟這個時代最起碼是二十一世紀的幾千年前,有些體型巨大的怪獸也情有可原,甚至不排除成精的可能!畢竟自古以來就有關於神仙精怪的傳說。傳說並不一定都是杜撰,它有可能是沒有物理證據的真實歷史。

“我們迷路了。”

走了大半個時辰的兩人停下腳步,彼此苦笑。走了這麼長時間,按道理應該走出這片林子了,偏偏還是身處這未知之地,除了迷路之外還有其他可能嗎?

除了迷路之外,二人洞悉了一個壞消息。這裡像是有種奇特的力量,每多待片刻,腦袋便會深沉一分。這種癥狀與脫水不同,更像是感冒後的頭疼腦熱。

“可能是脫水,繼續向前吧!”石年強自笑道。他是個樂觀的人,明知這並非脫水,卻將之歸咎於脫水,便是不願讓自己放棄。或許真是脫水呢,走出這鬼地方喝點水就好了!

這片埋骨地迎來兩位不屬這個時代的未來之客,有種看不見的力量時刻都在銷蝕着他們的意志力,要將他們永遠留在這裡,與先來者作伴長眠。

開始時兩人還能一口氣走上百丈,可隨着頭腦愈加昏沉,再加上之前曾劇烈運動過,消耗了太多的體能,慢慢的走幾丈就要停下緩口氣。最後更是一步一喘。

“車到山前必有路。”石年低聲呢喃,上下眼皮不停地打着架,好似隨時都會永遠合上。

“對,十一路也是車。”旁邊的石刑天接口說了句冷的不能再冷的冷笑話,兄弟倆嘿嘿一笑,倒是恢復了些微精神。

換了其他人,早已栽倒在地人事不省。可石家兄弟倆到了此時依舊強撐着,他們從小經歷坎坷,命途多舛。五歲時父親車禍喪失,十歲時母親患病逝去。不過十歲的兄弟倆一邊打零工維持生計,一邊完成大學學業,最後老大石刑天更是開了家小公司,老幺也進了國企。

在某些人眼中,二人的成就或許算不得什麼。可對於命運而言,他們確實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命運給了他們一個極低的起點,而他們也向世人道出一則絕地反擊的精彩故事。

二人年紀不大,可經歷的人情冷暖、世故,卻比許多活了幾十年的老人都要多。這些經歷告訴他們,只要彼此還在,只要心中有希望,縱使最後得不到第一,也不會墊底。錢財地位尚且如此,遑論自身性命?

或許命運戲弄了他們太多,認為應當給他們一點補償。前方一束微光透過密林射來,穿過四隻幾近閉合的眼睛。那束光是絢麗的,比霓虹更美,因為它是希望之光!

一束希望之光,將身軀搖搖欲墜的二人扶正。兄弟倆睜開眼眸,互相攙扶,踏着希望之光鋪就的康庄大道大步向前。

穿過灌木和老樹,前方是座山谷,背後和右邊是密林,左邊則是一處斷崖。而前方唯一的出路,那座谷間卻是堆滿了人、獸骨骸,絕對稱得上屍骨成山。

在那骨山之山,端坐着一道黑影。由於二人精神不佳,再加上距離過遠,根本看不清那道人影的樣貌如何,只隱約瞧見其人身上時不時升騰起一縷又一縷的黑氣,看起來無比怪異。

雖然走出了密林,可二人的昏沉的精神並未有所好轉,反而更差。二人正思酎是否要向那骨山上的人求救,誰曾想骨山上的黑影卻是騰空而起,直奔二人而來。

呼……

一道陰風刮來,二人下意識的抬手捂住雙眼。待得感覺風過之後,垂下手來,卻發現身前不足丈外站着位身材算不得魁梧,但也絕不算矮小的黑袍中年。

那人全身罩着件寬大黑袍,雙眼被黑袍罩住,只看得到鼻和嘴。雖如此,依舊能從這張臉上判斷出,此人相貌應當不凡,唇上短須更添一股儒雅意味。

“沒想到兩個凡人居然能走過陰煞毒瘴!”那黑袍人陰惻惻的一笑,腦袋轉動,顯然是在打量着兩人。

正待兄弟倆想要效仿古人作揖問好時,黑袍人身子忽而一顫,驚道:“原來你們本是萬毒之體,對陰煞毒瘴有一定的抵禦力,這才能以肉體凡胎穿過毒瘴!”

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此時他極為激動,身子都因過於激動而發顫。就好似石年當時看到杜卡迪大魔鬼那般。

兄弟倆並不知道何謂陰煞毒瘴,但對於黑袍人口中的‘萬毒之體’倒是有些理解。他們生活在嚴重污染的二十一世紀,吃、喝、住、行每時每刻都受到各種廢氣、垃圾食品的荼毒,料想正因如此,才‘修鍊’成萬毒之體吧。

“本座恰逢玄關瓶頸,當即就送來兩個絕佳肉鼎,上天待本座當真不薄!”

黑袍人仰天長笑,笑聲尖銳刺耳,與之儒雅面容格格不入。石年、石刑天二人受不了那尖銳笑聲,來不及細想‘肉鼎’為何物,連忙雙手捂住耳朵。饒是如此,余留下來的笑聲入耳,依舊讓他們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笑聲持續得並不久,笑罷過後,黑袍人唰地探出雙手,閃電般扼住了二人的咽喉。速度之快,從二人半點反應都沒有上便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