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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尊者正待說些什麼,來人卻先開口了:“尊者,你不用感激我出手救你,因為這一箭原本就是為我而準備的,所以自當由我擋下。”

血魔尊者拭去額間的冷汗,說道:“秦前輩,我讓您失望了,這百鍊堂歷經數百年屹立不倒,確實不是這麼容易攻打的。他們的四大殺器威力驚人,再加上山門之中堅固無比的子母連環陣,若是他們一心龜縮起來,實在是無可奈何啊!”

秦不傷一聽,卻不言語,轉過身來看着對面目瞪口呆的百鍊堂眾人,輕笑道:“想必你們也是這般想的吧?”

他的聲音很輕,卻如驚雷一般傳入了對面眾人的耳中。

眾人臉色大變,均忐忑不安地看着突然出現的秦不傷。陳潤之聽了他的話,臉色微變,很快鎮定下來,說道:“秦不傷,你妹妹的死,我百鍊堂的確有過錯,但是她畢竟是自殺,而且我大師兄他也已經死在你的手上了,你妹妹的仇已經報了,你為什麼一直不肯放下呢?”

“報了?報了!”秦不傷怒極而笑,那笑聲震得在場所有人的耳膜發痛。

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大笑,秦不傷秀氣的面龐突然變得猙獰無比,他的情緒也波動起來,輕哼了一聲,開口道:“諸位,你們可知我妹妹秦雪是怎麼死的嗎?”

陳潤之剛想說些什麼,秦不傷卻已接口道:“我那可憐的妹妹是被你們的大師兄親手殺死的。想必你們一定無法相信,你們那自詡正人君子的大師兄會做出如此**不如的事情來吧?”

陳潤之一聽,怒道:“秦不傷,我敬你是條好漢,就算你妹妹是因我大師兄而死,你也不該如此誣陷於他。”

“誣陷?”秦不傷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珠子來,扔給陳潤之道,“這是我用鬼道功法搜尋我那可憐妹妹的記憶所得,你自己看吧。”

陳潤之將體內的一絲真元逼入那黑色的珠子之中,那珠子頓時亮了起來,他隨即將心神沉浸在其中。過了片刻,陳潤之回過神來,顯得有些疲憊,精神也有些委頓。他將珠子還給一臉沉吟之色的秦不傷,嘆道:“真沒想到,令妹真是個痴情的奇女子也,即使大師兄失手殺了她,她依然毫無恨意,痴心不改。”

秦不傷面帶痛苦之色道:“我這可憐的妹妹,從小便和我相依為命,我一直將她視同己出。如今她遭此厄運,叫我如何不傷心欲絕。”

陳潤之嘆息道:“閣下請節哀,但是令妹已死,我們的大師兄也已經死在你的手上了,如今也算是一命抵一命了,閣下如此糾纏,卻又意欲何為呢?”

“也罷,可恨人死不能復生,現如今我也不想大開殺戒,你們百鍊堂只需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絕不再糾纏。”

陳潤之道:“請講。”

“我上次前來這裡,拚死帶走了我那可憐妹妹的屍骨,用鬼道之法搜尋她的記憶,才得知事情原委,但當時我的實力也就只能拼個兩敗俱傷罷了。現如今我並不想為難你們,只想帶走那人的屍骨,將其與秦雪合葬在一起,他們畢竟是夫妻一場,我那傻妹妹臨死都對他念念不忘,我這做哥哥當然要替她完成臨終的夙願。”秦不傷的情緒顯得有些低落,用低沉的聲音道。

陳潤之沉吟片刻,便面帶豫色地看向身旁的趙牧之,見後者也是猶豫不決的樣子,終於一咬牙,說道:“我敬重閣下是條好漢,閣下所提的這個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原本我自該成人之美答應這件事的,但不巧的是我百鍊堂有條門規,便是歷代掌門及其親傳弟子必須要葬在我百鍊堂的山門之中。所以……”

陳潤之欲言又止,但是他的意思卻不言而喻。

秦不傷一聽此言,頓時面色一冷,說道:“這規矩是人定下的,自然也可以通過人來改變。奉勸你這個掌門一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陳潤之一聽,臉色微微變了變,但很快就恢復如常,輕嘆道:“若是一般的門規,改了便也就改了,只是這條門規卻是我百鍊堂開派祖師張秉乾親自定下的,他老人家曾告誡過後人,這條門規若是後代弟子嚴格遵守的話,可保我百鍊堂繁榮興旺;但若是有人違背這條門規的話,便是我百鍊堂衰敗之時。因此歷代掌門無不嚴格遵守,若是因為我違背了這條門規而導致我百鍊堂衰敗的話,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秦不傷仰頭望天,良久不語。

陳潤之見此情景,以為事情有所轉機,便乘熱打鐵道:“閣下對令妹的感情實乃感人之極,不若將令妹葬在這裡,我們可用掌門的禮數厚葬之,如此也可與我大師兄長眠在一起。”

秦不傷搖搖頭,他的雙目逐漸變得通紅,接着一行血淚毫無徵兆地從他通紅的雙眼中流出,經過那清秀的臉龐滴落到地上。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突然仰天怒吼道:“老天啊,你可憐可憐我吧,今日我秦不傷又要大開殺戒了,請你原諒我吧!”

話音方落,他竟掩面哭泣起來。

那邊百鍊堂眾人一聽,都驚得魂不附體,陳潤之急忙朝眾人道:“快撤,這廝要發狂了,我們先去魯廳避一避。只要撐到老頭子回來,我們便得救了。諸位長老你們先帶弟子去那魯廳,我和牧之師兄先擋住這廝片刻。”

眼見場中已經沒有幾個活着的弟子了,陳潤之心如刀絞,但是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冷峻如常。

“不用了。”秦不傷遠遠地看着他們,冷笑道,“那魯廳在你剛才改換陣眼借用護山大陣的威能發出那一箭的時候,就已經被我毀去了。而且你們所指望的那個老小子,是決計趕不過來了。今日——”

他拉長了聲音,渾身鬼氣翻滾,清秀的面目變得猙獰無比,說道:“今日我將屠盡你百鍊堂之人,你們能夠給我妹妹陪葬也算是一種榮幸了。”

說完,他便放聲狂笑起來。

陳潤之一聽,神識往外一放,頓時面如死灰,朝身旁惶恐不安的諸位長老道:“他所言不虛,我方才用化生訣化作純木的大樹充當陣眼,將盛陽赤火陣的威能引到我的身上,而此時保護魯廳的夷柔青木陣沒有外陣構成子母連環陣,已經被他趁機用純金之物出手毀去了。”

此言一出,場上頓時鴉雀無聲。趙牧之輕輕嘆了口氣,打破沉默道:“我這把老骨頭也活得夠了,雖然有些心愿未了,但細想想也無甚遺憾了,諸位長老稍後便麻煩你們帶着山上剩餘的那些弟子逃命去吧。如今之計,逃掉一個算一個,能多保留一分力量便多保留一分,待到我百鍊堂東山再起時,還要倚仗諸位。你們便去吧,我和潤之掌門拼了這把老骨頭不要,也一定會把那個魔頭在此處多留一會兒的。”

聽聞此言,場上便有弟子忍不住抽泣起來。

陳潤之一見,便習慣性地想要訓斥一番,但終於心有不忍,只是平靜道:“事已至此,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牧之師兄所言甚是,我便不再多說了,只說一句——”

他看向人群中的宋祁,說道:“以後便讓宋長老代替我的職位吧。”

宋祁一聽,慌亂地跑到陳潤之面前,叩首道:“掌門……”

陳潤之一把將他扶起,說道:“宋長老,舊事莫提,以後做任何決斷當以大局為重,切莫意氣用事了。”

宋祁站起身來,早已老淚縱橫。他想說什麼,但看着陳潤之鄭重的表情,最終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都走吧,別回頭,走的越遠越好。”趙牧之一擺手,便下了逐客令。

眾人不舍,但看到二人滿臉堅決的神情,便都心中悲痛無比地往山上撤去了。

見此情景,血魔尊者和重新化作人形的陰陽童子便欲前往追殺,卻看到秦不傷搖搖頭道:“算了,讓他們走吧。”

三人均感不解,秦不傷知他們心中疑惑,便開口道:“你們不必去了,方才毀去魯廳時那大衍翠生珠我已經順手拿來了。”

血魔尊者和陰陽童子三人的心思被秦不傷拆穿了,只得訕笑一聲,便都退到一旁,雖心中很是不滿,但忌憚秦不傷的驚人實力,也不敢再多言。

“我知道你們心中所想,但這一界的高人隱士數目眾多,這七器之一的大衍翠生珠給你們只是徒增災禍罷了。”秦不傷突然開口道。

三人都不敢吭聲,但心中均是不服。

對面百鍊堂已經毀壞的山門下,現在只剩下陳潤之和趙牧之二人。

四目相對間,趙牧之的語氣居然有說不出來的輕鬆:“潤之師弟,沒想到你我還能有如此同生共死的機會。雖然還有些許心愿未了,但今日即便戰死在這裡,也是無甚遺憾了。”

陳潤之聞此,頓時感到心中涼涼的一片,他的臉上露出笑意,朝趙牧之道:“牧之師兄,我們均可留一元嬰分身於安全處,哼,想讓分神期修士徹底殞落卻是斷無可能的。不過此役過後,我們肯定大傷元氣,即使能夠苟活也是於大道徹底無望了。”

“既如此,不若轟轟烈烈地戰死在這裡,便讓我瞧瞧這合體期修士究竟有多厲害!”趙牧之的眼中露出一絲奇異的光彩,這一瞬間這位老人好像回到了往昔的青蔥歲月。

陳潤之一聽,頓時戰意高漲,一拍趙牧之的肩膀,說道:“不知後輩們提起今日之事,卻會如何描述我們這兩個蠢老頭子呢?哈哈……”

說完,他便放聲大笑起來,接着卻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好了,讓我們開始吧。”趙牧之平靜道。

陳潤之點點頭,看着遠處一直冷眼旁觀的秦不傷等人,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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