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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慕雲被他的目光打量着,立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渾身的毫毛也一下炸了開來——就像野貓在搏鬥之前渾身的毛根根豎立起來一樣。

陳潤之朝台下的孫慕雲一招手,說道:“上來。”

孫慕雲便感到有一股莫大的吸力將他吸到了決鬥台上。

即使孫慕雲心下甚是不願,但是仍舊身不由己地站到了決鬥台上。他看着對面陳潤之的雙眼,感到有一股深重無比的威壓傾覆了過來。孫慕雲被這股厚重的威壓壓制着,感到非常難受,便下意識地借來了虎靈的威壓,用來與之抗衡。

對面的陳潤之看着孫慕雲借靈的過程,又感受到了他身上氣勢奇特的攀升,心中驚訝之餘更多了幾分期待。他雙目一眨,化生訣自然流轉。

孫慕雲感到對面的陳潤之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深重無比的氣勢突然消失不見了,而他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口幽深的古井一般,給孫慕雲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而後陳潤之突然又從無波的古井變成了叮咚奔流的小溪。這一下,孫慕雲感覺對面的陳潤之彷彿一下子充滿了活力,整個人也好像年輕了足有數十歲。

“這……”孫慕雲終於忍不住好奇,在喉嚨里嘟嚕了一聲。

陳潤之卻聽得很是分明,他微笑起來,問道:“你想說什麼?”

孫慕雲撓撓頭,問道:“你怎麼一會兒變成古井,一會兒又變成小溪?”

陳潤之聞言,頓時哈哈大笑道:“這個嘛,就是我百鍊堂三大絕學之一的化生訣發動起來的效果。”

化生訣孫慕雲倒是聽丁晨說過,也不是很陌生。但是有一件事,卻讓他疑惑不已,便是這化生訣方才運轉時造成的某些效果倒是和寒靈一族留下的借靈功法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他心中雖是疑惑,但終究沒有說出來。

“你想學嗎?”陳潤之面帶笑意地問道。

“學?”孫慕雲疑惑地看着對面的陳潤之,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便連忙問道,“我靈征全無,怎麼學它?”

陳潤之伸出手來,朝空中輕輕一點,便有一隻透明的小鳥從他的指尖飛出。他朝孫慕雲說道:“無妨。我要教你的,並不是完整的化生訣,而是你以後學習巧匠之術所必需的化生訣中的一個旁支。這個旁支華而不實,對修鍊無實質性的作用,但是卻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你以後削的那些個木鳶、木牛和木馬什麼的,等你學會這個法門,即可讓它們或飛翔或奔跑起來。你可願意學習?”

孫慕雲一聽,心中不免又對那些四處亂飛的木鳶和到處奔跑的木牛木馬神往不已,便連連點頭。

陳潤之見此情景,滿意地點點頭。過了片刻,他忽朝着孫慕雲道:“來,攻擊我,用你最強的能力。”

孫慕雲聽聞此言,雖然心中微感詫異,但還是換了熊靈的蠻力,狠狠一拳朝陳潤之打去。

陳潤之不躲不閃,任由他一拳打到自己身上,然而護體真元自動擋住了這一拳,並狠狠地對孫慕雲進行了反擊。

孫慕雲先是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綿得渾不着力。接踵而來的一下反擊如一柄重錘狠狠地擊中了他的胸口,他立時倒飛出去摔倒在地,口中也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好厲害!”他抹了抹嘴邊的血跡,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道。

陳潤之卻絲毫不理會他所受的傷,說道:“你還有什麼手段都亮出來讓我看看。”

孫慕雲一瞪眼,說道:“好,不過你不準再還手了。”

陳潤之不置可否地看着他,輕輕一抬手,示意他攻來。

孫慕雲咬了咬牙,便施展出了寒靈族的秘法,渾身的皮膚上滲出一滴滴的血珠來。他一口氣借來了豹靈的迅捷和熊靈的蠻力,猛吸一口氣,便又一拳朝陳潤之轟去。

陳潤之右手一抬,在身前布下一道禁制來。然後便興緻勃勃地看孫慕雲這一拳能否破壞他布下的禁制,然而意料之中的巨響聲沒有出現,陳潤之不可思議地看着這一拳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那道禁制。他的雙目中精芒一閃即逝,十指連彈,又在身前連續布下整整十道禁制來。

孫慕雲方才胸口遭到陳潤之護體真元的反擊,一下受了重傷,卻讓他體內沉寂下去的那些土黃色光點又變得狂暴起來,就在孫慕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瘋狂地修復着他體內受傷的部分。而就在此刻,孫慕雲對大地律動的感應又再次清晰地出現了,他面前的這些禁制便被一拳毫無阻礙地擊穿過去了。

整整十道禁制都如同無物一般被孫慕雲擊穿過去了,陳潤之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驚訝來,但很快就恢復如常。而他的心中此時卻掀起了驚濤駭浪,暗道:這就是古神後裔的特殊能力嗎?實在是太可怕了!

然而此時的孫慕雲卻不知道這位百鍊堂掌門心中的想法,只是帶着少年爭強鬥勝的心性狠狠一拳砸在了陳潤之的胸口,護體真元再次自動發動,及時化解了這一拳。陳潤之的身體依然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即使連輕微的晃動都沒有。

然而這一拳並沒有就此結束,仿若福至心靈一般,就在拳頭及體的這一瞬間,大地的律動又清晰地被孫慕雲感應到了,他竟把陳潤之的護體真元下意識地當作了一層禁制,利用大地的律動,這一拳竟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陳潤之的護體真元。

他的拳頭,輕輕地打到了陳潤之的身上。

這一下直駭得陳潤之面無人色,因為分神期修士身上的這層護體真元是可以硬抗元嬰期修士的全力攻擊的,而且這層護體真元可以自動發動,往往在危急時刻可以替主人分擔很大的傷害,避免了分神期修士遭遇偷襲莫名其妙身死殞落的下場。而元嬰期修士身上卻只有一層護身靈氣,這護身靈氣比這護體真元可是差遠了,必須要主人自己發動。這也是元嬰期修士一旦突破到了分神期便很難殞落的重要原因之一。而此時,孫慕雲毫無花招的一拳仿若無物一般直接穿過他的護體真元,這一下便使分神期修士最大的倚仗失去了作用。

陳潤之僵立在當場,和方才戲耍一般的表情截然不同了。他死死地盯着一拳打到他胸口的孫慕雲,心中卻只有一個念頭:此子若長大了,以後必是整個修真界的災難!

在這一刻,他甚至動了殺心。但是冷靜下來之後,關於古神後裔和七器的傳說又瘋狂地**着他,使他難以抗拒。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陳潤之決定先養着這隻老虎,若是以後情況不對,他便會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

孫慕雲見這一拳打在陳潤之身上不痛不癢的樣子,只得悻悻地收回了拳頭,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了。

半晌,陳潤之拿出一件黑色的短褂來,說道:“我和你師父既然準備傳你我百鍊堂三大絕學之一的巧匠之術,你便已經是我百鍊堂的弟子了。這件法寶送你做防身之用,以後你只要穿在身上,受到攻擊時這件法寶會自動發動。一般元嬰期以下的修士都不能奈何你,但是這件法寶只能護你三次,你要小心使用。時間也不早了,你且回去歇息吧。明日這裡有眾弟子的比武大會,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等過了謝師會,我和你師父便會開始傳你巧匠之術。”

說完,也不等孫慕雲回應,陳潤之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空中了。

這時方才癱倒在地的眾多弟子都已恢復過來,他們紛紛站起身來,看向台上的孫慕雲的目光已經截然不同。而決鬥台上那名矮壯漢子仍舊癱倒在台上,似乎連站起身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孫慕雲跳下台來,走到趙文的身旁,低聲道:“師姐,你沒事吧?”

趙文點點頭,朝孫慕雲道:“小師弟,我們一起回去吧。”

孫慕雲似乎想起什麼來,撓了撓腦袋,問道:“她人呢?”

趙文一聽,抿嘴一笑,嗔怪道:“什麼她呀,小師弟,她的名字叫做張蒙,也是你師姐呢,你可要好生記住了啊。她已經先回去了。”

孫慕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道:“師姐放心,我已經記住了。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寒霜谷去吧。”

“嗯。”趙文一把抓過孫慕雲的手,說道,“好,我們趕快走吧。”

傍晚時分兩人才回到寒霜谷中,趙文便自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孫慕雲一個人站在外面的空地上,手裡拿着那件黑色短褂,趁着落日的餘輝看了又看,摸了一遍又一遍。

正當他愛不釋手的時候,卻聽見旁邊的走廊里傳來一個聲音:“小師弟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啊,竟然這般高興。”

孫慕雲循聲望去,發現正是趙牧之所收的大弟子戴鵬。

他便走到戴鵬跟前,恭恭敬敬地執禮道:“大師兄好。”

戴鵬滿臉鬍渣,手中抱着一把玄鐵重劍,懶洋洋地靠在走廊的木製欄杆上。整個人看起來如同綠林中打家劫舍的尋常草莽一般,但是眼中精芒流轉,渾身英氣逼人,讓人不敢小覷。

戴鵬一聽直起身來,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小師弟何必如此客氣呢,瞧你手上這件短褂似乎有點意思,卻是從哪裡偷來的啊?”

孫慕雲聞言,連忙告訴他這件短褂的來歷和用途,都詳細地說了一遍。

戴鵬一聽,感嘆道:“小師弟你可真是好運氣,這等保命的好東西掌門都送給你了,看來師父和掌門很器重你啊。你可得加油,好好學習巧匠之術,別讓師父和掌門他們失望了。”

孫慕雲一聽,心中很是高興,又將那件黑色短褂拎着瞧了一陣,才開口道:“大師兄,你最近去哪裡了?有很長時間沒有看到你了。”

戴鵬放下抱在懷中的玄鐵重劍,搓了搓手,聲音有些疲倦,回答道:“是啊,幫師父去打理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也沒有什麼,只是一些瑣碎的事情罷了。我有些倦了,先去休息了。小師弟,你自己在這裡玩一會兒吧。”戴鵬似乎不太願意說起他這段時間幫趙牧之辦的事情,便向孫慕雲告辭道。

孫慕雲努了努嘴,想說什麼,但終究忍住了。

戴鵬便自回房休息去了,此處再次剩下孫慕雲一人。他一個人坐在走廊邊的欄杆上,看着天空,無聊地晃悠着雙腿。直到夕陽完全落下山去,一輪新月掛在空中的時候,孫慕雲才想起明天還要去謝師會看那些弟子的比武大會,便也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