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恐怖游戏当大佬》 糖小醋

12

陸景深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枯葉上,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棵棵的枯樹。

他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就像是碎裂過後,被人一點一點的拼湊起來。

他每呼吸一次,就覺得肺部疼得讓他心慌。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疼痛了。

陸景深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他艱難地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本來以為,在過山車撞到地上的那個剎那,他就已經死了。

沒有想到,他竟然還能活過來。

他不理解,為什麼自己還能活著?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處在一片濃霧之中,根本分不清任何方向。

他很想去找他的同伴,但是他的雙腿就像是被釘死在地上似的,移動不了半步。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腿,並不想就這麼放棄。

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腳步聲。

這種寂靜的環境裡,腳步聲就顯得尤為清晰。

腳步聲那麼輕,應該不是猛獸,最有可能的便是NPC。

陸景深屏住呼吸,側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周圍的霧氣實在是太大了,他只看見朦朦朧朧的虛影。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團模模糊糊的虛影越來越清晰。

一個穿著一件白色襯衫,深藍色揹帶褲,黑色皮鞋的小男孩走到他的面前。

他有一頭捲曲的白髮,臉上的皮膚也白得瘮人,兩瓣薄唇全無血色。

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好像對陸景深出現在這裡的事情絲毫不意外。

陸景深冷冷地看著他,他發現,他的眼睛竟然是漂亮的藍色。

透明得好像是琥珀一般。

陸景深抿了抿雙唇,想要等他先開口。

小男孩好像對他產生了一些興趣,湊到他的身邊,盯著他的臉。

陸景深並不怎麼習慣別人靠這麼近盯著自己,不自覺地向後移動了半分。

小男孩的臉又白了一寸,轉過身,想要離開。

陸景深咬著下唇,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NPC,不能就這麼放他離開。

他的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小朋友,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小男孩的身形一滯,他猛地轉過頭,直勾勾地看向他,語氣毫無波瀾:“我不叫小朋友。”

陸景深覺得小男孩的回答有些好笑:“那你叫什麼?”

小男孩的臉色沉了下來,似乎有些不滿:“在問別人叫什麼之前,難道不應該先告訴別人自己叫什麼嗎?”

陸景深沒想到小男孩竟然這麼有原則,自我介紹道:“我叫陸景深,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小男孩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可是,媽媽告訴我,我的名字不可以隨便告訴其他人。”

陸景深楞了一下,繼續問道:“那你可以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吧?”

小男孩覺得陸景深的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這裡是我家呀。”

陸景深的聲音悶悶的,有些許的不自然:“那你現在可以帶我回你家看看嗎?”

小男孩歪了歪頭,疑惑地問道:“我為什麼要帶你回家?”

陸景深深吸一口,耐心地解釋道:“如果你不帶我離開,我很可能會死在這裡。”

小男孩的表情更困惑了,他開口問道:“什麼是死,你為什麼會死?”

陸景深沒有回答小男孩的問題,因為他發現,很多問題都沒有辦法和小男孩解釋。

他很可能已經死了,他現在看到的,只是他臨死前的一段虛無的泡影而已。

不管是小男孩還是這片森林,都很有可能是他想象中的東西,很有可能不存在。

雖然陸景深沒有辦法回答他的問題,但他還是沒有辦法真的把陸景深丟在這裡。

媽媽曾經告訴他,這裡很有可能會有狗熊出沒。

小男孩掙扎了一下,還是說道:“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陸景深覺得有些好奇,他不明白小男孩為什麼會改變了他的想法。

他本來以為,他的雙腿還會像之前那樣,沒辦法移動半寸。

沒想到,藉助樹幹後,他真的可以站起來。

不過,還是非常的吃力。

小男孩看到陸景深這副樣子,心裡有些難受:“哥哥,你是受傷了嗎?”

陸景深疼得冷汗都要流出來了,他彎下腰,掀開褲腳,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雙腿。

他看到,他的雙腿一點傷口都沒有,完全看不出剛從過山車上摔下來。

小男孩蹲下身子,仔細地看了一下他的雙腿,他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沒有受傷呀,快走吧,跟我一起回去。”

陸景深緊緊地咬著下唇,也沒想解釋什麼,跟在小男孩的後邊。

好在小男孩行走的速度並不快,跟上他並不困難。

為了瞭解更多的信息,他只能不停的問小男孩問題。

“這裡這麼偏僻,你們一家為什麼住在這裡?”

小男孩其實不是很清楚,自耦從他有意識開始,他們就已經住在這裡了。

他的媽媽和兩個姐姐,都住在這裡。

小男孩也曾經問過自己的媽媽,為什麼要住在這麼偏遠的地方。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回答他的只有無盡的沉默。

小男孩伴板著張臉,說道:“我不知道。”

陸景深仍然不想放棄,再次問道:“除了我摯愛,你在回來的路上,有看到和我一樣的人類嗎?”

小男孩搖了搖頭:“除了你知道,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陸景深覺得有些奇怪,他們應該是同時從過山車上掉下來的,不可能只要他一個人存活。

小男孩轉頭,看到陸景深一副迷茫的樣子,說道:“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陸景深知道小男孩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決定霧小一些再去找他的隊友。系統還沒有說遊戲結束,那麼他現在一定還在遊樂園裡。

他們已經玩了四個項目,最後一個項目,應該是鬼屋。

陸景深觀察了一下週圍陰森森的環境,他覺得他很有可能就在鬼屋裡。

他們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感覺他的雙腿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那種鑽心的疼痛彷彿是從他的骨頭裡傳出來的一般,讓他難以忍受。

“我們到了。”小男孩走到了一棟房子面前。

陸景深眯了眯眼睛,看向那棟房子。

這棟房子應該是90年代的自建房,總共有三層。

這棟房子好像是憑空出現在這裡的,周圍都沒有其它的房子,顯得既突兀,又孤獨。

陸景深的心臟瘋狂跳動,他不知道進到房子後,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小男孩看不出陸景深在想什麼,他按了一下門口的門鈴,雙手垂在兩側,安安靜靜地等待著。

等了許久,都沒有人給他們開門。

他似乎害怕陸景深著急,解釋道:“媽媽的耳朵不是很好,可能聽不到。”

陸景深沒有說話,只是笑笑。

小男孩彷彿是被他的笑容激怒了,他抬起手,又按了一次門鈴。

在一聲冗長而又沉悶的門鈴聲響起來後,一一個穿著藍色圍裙的女人給她打開了門。

她看到小男孩之後,把小男孩抱了起來,在他有臉的廉價上親了一口。

小男孩好像受不了媽媽對他這麼親熱,抱怨道:“媽媽,你別這樣,今天還有小哥哥呢!”

女人的表情有些茫然,她意識到小男孩又撒謊了,說道:“薩德,你別騙人了,這裡沒有什么小哥哥。”

小男孩怔怔地看向陸景深,不明白媽媽為什麼會這麼說。

女人順著小男孩的目光,看了過去,她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她知道,這個房子裡只有他一個男孩子,所以會幻想和他一樣的玩伴也是正常的事情。

她把門關了起來,說道:“薩德,雖然我知道你很想讓一個小哥哥陪你玩,但是撒謊這種行為還是不對的。”

薩德的目光一直集中在陸景深的身上,他努努嘴,他沒有騙人,他真的看到了小哥哥了。

但是媽媽看不到,他也沒有辦法和媽媽解釋。

陸景深靜靜地站在這裡,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清晰的認識。

他現在已經算不上人了,說是鬼魂也不過分。只是,他的那些隊友,是不是也變成鬼魂了?

陸景深沒有管薩德探究的目光,打算先到這個房子的各個角落看看。

薩德發現陸景深在他的實現中消失了,語氣有些著急:媽媽,小哥哥上樓了。”

女人愣了好一會兒,表情變得非常嚴肅:“薩德,你撒謊還撒上癮了!”

薩德垂下雙眸,委委屈屈:“可是我真的看見了,你為什麼看不到呢?”

女人的表情從嚴肅變成悲傷,如果她沒有執意和她原來的丈夫離婚,如果她沒有執意搬到這裡,薩德也許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陸景深上了樓,觀察了一下二樓的環境。二樓總共有三間房間,他必須一間一間探查。

他率先擰下了離他最近最近房間的門把手,發現沒有任何阻礙後,打開了房門。

他看了一下房子的裝修,猜測這間房子應該是那個小男孩薩德的。

他看到房間的牆壁被漆成天藍色,桌面上海陳列著一些玩具槍的模型。

他仔細檢查了一下房子的各個角落,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

他知道薩德可以看見自己,而且很可能很快就會回來,他只能先離開薩德的房間。

他走到了隔壁的房間門口,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間的大門,

這間房間依然沒有人,顯得空蕩蕩的。這間房間的牆壁被刷成漂亮的淺粉色,桌面上擺放著只有女孩會喜歡的玩具。

他的視線轉移到了床上,隨之定格在了上邊。

粉色蕾絲床上,擺放著三個人形玩偶。乍看之下,這三個玩偶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仔細看過之後,才會發覺,這三個人形玩偶的眉眼很像時桑、杜秋、習遊。

他走到了三個人形玩偶的面前,舉起了時桑的人形玩偶,想要嘗試看看,他能不能和時桑完成交流。

如果在這個副本中,他變成了鬼魂,那麼,其他人會變成玩偶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試探性地問道:“時桑,你聽得到我在叫你嗎?”

時桑的玩偶終究只是一個玩偶,並沒有給予他回應。

他張開嘴,還想在嘗試一下。

可是,有種聲音打斷了他。

“你不用叫了,我已經試過了,她是不會回應你的。”

陸景深被這種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總覺得他被人發現了。

“你不用找了,是我在叫你,”

陸景深終於意識到,聲音時從習遊的玩偶傳出來的。

他把時桑的玩偶放下,把習遊的玩偶拿了起來。

他疑惑地問道:“你們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習遊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從過山車上摔下來之後,就進入了這個布娃娃的體內。回覆意識之後,就看到杜秋和時桑在我旁邊。我叫了他們很久,他們都沒有回覆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陸景深沉默了很久,思考了全部的可能性,他緩緩開口:“時桑之所以沒有意識,可能是因為她坐在最前邊,受到的撞擊最大。”

習遊想了一下,問道:“為什麼杜秋沒有恢復意識,他明明就坐在我們旁邊。”

陸景深這次沒有思考,脫口而出:“他應該是被嚇暈過去的。”

習遊不說話了,因為他也覺得杜秋被嚇暈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陸景深捏了捏習遊的玩偶,覺得他們的人數有些不對:“棉花在出事的時候,一直在我的旁邊,她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

習遊怔了怔,回答道:“沒有,變成玩偶的,只有我,時桑、杜秋。”

他停頓了一下,擔心地問道:“你沒有找到她嗎?”

陸景深點了點頭,神色複雜說道:“她在這間鬼屋之中,應該拿了其他的身份。”

習遊的整個身體顫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說道:“我們現在已經在鬼屋裡了嗎?”

陸景深不置可否:“是的,只不過我們的身份倒轉了。”

“我們是鬼,他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