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妖神隕落，在妖詭界里可不是小事。

想想大小姐以一敵二，擊殺了兩位妖神，後續妖詭界里除了那個腦子不太清醒的靈主，其它再沒誰來大新，事情就很明顯了。

能殺兩位妖神，那就意味着大多數妖神靈主單獨被盯上，就一定有生命危險。

如非必要，誰都不想成為下一個目標。

不同之處在於，大新對上妖詭界，整體力量很弱。

大小姐又與顧恪簽訂了契約，成為了自己人，自然脫離了大新天道的“關注”，沒有盯着妖神靈主對付。

而這一次妖詭界面對的大敵卻沒那麼簡單。

從妖詭界各方面的反應來看，這個大敵來勢洶洶，咄咄逼人。

擊殺兩位妖神後，攻勢沒有停歇，反而變本加厲。

據說兩位被擊殺的妖神其地盤大半落入敵人手中，其中任何一塊面積都是大新數倍不止。

大新這裡所謂的大戰，與之一比，不過纖芥之疾，妖詭界幾乎立刻就轉移了注意力。

這些還只是比較表面的情況。

單單如此，最多證明妖詭界有了新對手。

按照敵人的敵人可以是朋友的邏輯，這對大新倒未必是壞事。

可惜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以顧恪與大新、妖詭界天道的熟悉程度，很快就察覺出一些異常。

首先大新天道表示，來自妖詭界天道的壓力減小了。

證據是奇境和福地的庇護效果肉眼可見地恢復了一大截。

以往剩下三成效果，現在至少在五成以上。

這既意味着妖詭界天道對大新天道壓制減小，更可能是它將力量抽回，用去對付新出現的大敵。

能讓妖詭界天道放棄二十年拉鋸戰的成果，那新出現的大敵怕不是比大新天道更值得重視？

大新天道雖然太弱雞了點，甚至在遇見顧恪和系統前已經快“破產”，但好歹也是天道。

它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武魂（神）境，或靈主妖神，而是代表着一個世界的本源，還可以強行製造大小姐這樣的“天選之人”。

比大新天道更重要的對手，顧恪很懷疑“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這條能否成立。

畢竟還有俗語云——前門拒狼，後門進虎。

虎狼之間為敵，是為了爭取獵物的所有權，誰都不會與羊羔做朋友。

……

時間飛逝，很快十多年過去，已是大新一百三十五年。

大新在這十多年裡，大力清剿了周邊妖詭。

沒有後續援兵，又沒接到撤退的命令，妖詭們且戰且退，靠着數量硬是堅持了十來年。

當然這也有大新謹慎的緣故。

作為弱勢方，可不敢隨意消耗寶貴的人力資源。

清剿妖詭難以避免戰損，但絕不能太大，否則痛打落水妖詭變成兩敗俱傷，那才是搞笑。

待到清剿完成，大新自然而然地開始外擴疆域，然後……無事發生。

他們預料中妖詭界的反撲和抵抗並不存在。

事實上，因為追擊清剿妖詭讓大新的疆域再次擴大，地廣人稀的情形愈發常見。

簡而言之，大新消化目前拿下的地域已是有心無力。

身為旁觀者的顧恪看得更加分明，那感覺就是一隻螞蟻，在大象身上咬下了一塊肉。

對於螞蟻而言，這是很大的一塊肉。

而對大象本身，這或許真就是一小塊……死皮？說不定連疼都沒感覺到。

真正讓妖詭界感到疼的，還是新出現的大敵。

繼最初隕落的兩位妖神之後，這十多年裡再次有一名靈主隕落，地盤也遭到了侵佔。

不光如此，妖詭界天道在大新這邊的壓制之力全數抽走，對顧恪的干擾也開始降低。

顯然，另一邊戰況不妙，它已經顧不上大新這邊的“小問題”了，連基本的遮掩都沒做。

呃，好吧，天道這玩意兒不是人，根本沒遮掩這個想法。

沒再被強烈針對的顧恪得以讓一個分身，深入了妖詭界與那新敵人的交戰區，去收集第一手資料。

當感知到妖詭們的敵人時，他一時間頗為吃驚：這是……人類？

與妖詭們廝殺的那些，赫然是人類的外形，甚至他們還在使用各種武學，有不少與原大武流傳下來的很相似。

難道，這些是大武逃進永恆冰峰之前的“老鄉”？顧恪腦中不禁閃過這個念頭。

但隨着繼續觀察，他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妖詭界天道的力量在這裡很強，對神念干擾極其明顯，讓他無法直接以神念深入檢測。

不過單從這些“人類”戰鬥時的各種表現，他也能看出他們似乎不太像“人”。

激烈廝殺中，妖詭與這些“人類”多有兩敗俱傷。

戰場上妖詭們的詭霧妖血四處彌散，而這些“人類”受傷與死亡時也會噴洒出各種怪異的體液和霧氣，與詭霧妖血很有幾分相似。

再細看他們的屍骸，其內部結構也與人類大相徑庭，與妖詭倒是更為接近。

顧恪面露思索之色：所以這是甚麼玩意兒？披着人皮的妖詭？

可它們為何要攻擊妖詭界？若它們也是妖詭，那妖詭界天道何必那麼緊張？

平日里妖詭們也是相互獵食的，物競天擇，自然循環，妖詭界天道可從來都沒管過。

心中驚奇之下，他倒也沒有湊上去。

沒那必要，妖詭們就是現成的“幫手”，那些“人”的一切在戰鬥中都會暴露出來。

憑藉著天人相合，顧恪的分身恍如一個不存在的幽靈，在戰場上穿過。

花了一天時間，來到了戰場的“後方”，也是被那群“人”佔領的妖詭界所在。

隨着他的深入，妖詭界天道的力量在一點點減弱。

但顧恪並沒有因此感覺輕鬆，反而有另一種危險的預感在增強。

他適時停下了前進，頗為詫異地抬頭仰望天空：好傢夥！這是……又一個天道意識？

這不是實力幾乎全殘的大新天道，也不是強大蠻橫的妖詭界天道，而是一個從未遇見的天道意識。

它比妖詭界天道更加活躍，也可以說更混亂？

在顧恪的感知中，這個新出現的天道正在侵蝕着妖詭界天道。

雖然妖詭界天道在竭力反抗，卻有種難以掙脫的感覺。

非要形容，那妖詭界天道很像一頭強壯的野豬，對手卻是一隻兇殘狡詐的鬣狗。

這算不算惡人自有惡人磨？哦，不對，應該是惡“天”才對。顧恪心中吐槽，卻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妖詭界天道是“老熟人”了，了解程度很深。

他有充足的信心，能夠應付妖詭界天道，保證大新人族的血脈可以延續下去。

而新出現的這個天道，一看就不好對付。

真讓它狂虐妖詭界天道，對大新未必是好事。

心中琢磨着，顧恪也沒忘記觀察這個新出現天道控制的怪異“人族”。

入目之間，這些“人”在後方不似戰場那般狂暴，明顯有成熟的秩序和規矩。

但是，這裡與大新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些“人”對待妖詭，充滿了暴虐，動輒殘虐折磨，最後再吃掉用掉。

大新也會將妖詭作為食材和原材料，但多年大戰下來，對妖詭並沒有特別的情緒。

就像獵人狩獵，是為了吃穿，是為了生活。

更多是考慮到收穫，而不是為了折磨獵物。

大新人看見妖詭，最多會像看到金娃娃般冒綠光，充滿貪婪，卻很少像這些“人”般兇殘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