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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書不敢有半刻的耽擱,匆匆出了門就轉身回了後廂,據說皇帝正在批閱奏摺之處。看書神器

皇帝這兩天氣不順,心情各種躁鬱狂暴,高洪書不堪折磨之下替皇帝出了個主意,把個箭耙立到了後廂,以供皇帝泄憤。於是,砸爛東西的聲音持直線下降的趨勢,含章殿幾乎交口稱讚高洪足智多謀,是人民的福音,百姓的救世主,皇帝貼心的小棉襖。

惠妃問起,連書自然不好說皇帝射箭玩兒呢。

姑且不說皇帝與惠妃這種深\入淺出,你方作罷我登場的神秘關係,他是皇帝身邊的太監,自然事事以皇帝為先,用他全部身心來維護皇帝深沉睿智,勤政愛民的形象。在處理朝政的地方,射箭什麼的,既有損皇帝深沉的形象,也破壞皇帝深受惠妃折磨的事實。

連書叩了叩門,推門而入,前腳才邁進去,一支箭嗖地在他眼前躥過,射到牆角那個不知什麼時候擺在那兒的稻草人身上。

連書直覺嚇的尿都滲出了兩滴,雙\腿發軟,撲通就跪到了地上,手指在地上撓。

特么,皇帝對得起他那一片忠心耿耿嗎?為了他在惠妃心裡樹立的良好形象不被破壞,他連眼神兒都不敢對上惠妃,半個字都沒敢給惠妃露!

他就該告訴惠妃皇帝想她想的一整宿一整宿的睡不着覺,讓惠妃氣的半宿半ye地咬被子。害含章殿司設以為殿里鬧了耗子,嚇的魂兒都好懸沒飛了,爬到地上好一陣找。到底是跟着皇帝久了的。高洪書瞧出端倪,令司設禁了聲,又換了chuang新被子。

誰知第二天又給嗑了,司設欲哭無淚。

這chuang席帷帳都是有數的,雖說御\用,要多少應有盡有,可是這一天從庫里取一套。其中原因還不便多講,擱誰誰也架不住啊。

連書心裡納悶皇帝二十多歲的大男人。偏偏對一個惠妃上心,貞節烈婦似的,在旁處看到妃嬪飛眼、示好都無動於衷,那雙大眼睛晃晃蕩盪的誰也看不着。就瞧着惠妃,他還琢磨最好是帝妃趕緊再像往常一般膩歪,由衷地希望他們和好。

結果皇帝就給他看這個?!

是人嗎?

大風大雨淋了一路,話音兒還沒出來就讓他一箭給嚇尿了,太監不是人嗎?

皇帝也不怕真嚇尿了他,一身的騷氣熏死他!

“回來了?”顧宜芳慢慢收回拉弓射箭的姿勢,英挺的眉緊緊蹙起,俊臉微微上揚,露出陰鬱的神色。黑亮的大眼睛看起來十分懾人。

連書做夢也想不到皇帝問出這麼沒有營養的問題,他都嚇尿在他跟前了,難道皇帝那居高臨下俯視眾生的眼睛裡看到那個哆哆嗦嗦。心跳到嗓子眼的那蠢貨不是他嗎?!

“回回回、稟陛下,小的回回回來了。”

後廂牆角、桌旁、書櫃前都放着個把稻草人,每個稻草人不是腦袋上插箭,就是心口窩橫七豎八的箭擠成一團,連書不過掃了一眼就沒敢再看,他唯恐皇帝一個怒氣上來。分分鐘把他裹稻草里。

他咽了一下口水,連忙又道:“小人按陛下的吩咐。請惠妃到西暖廂靜候陛下。”

顧宜芳冷冷一笑,目光幽冷,將弓輕輕放到奏摺上。“朕說過那個請字?嗯?”

連書欲哭無淚,皇帝和惠妃置氣,用詞自然客氣不了,他不過是個服侍人的太監,皇帝何苦跟他在這兒咬字眼兒,他敢說‘帶’還是‘領’?

“是小人用詞不當。”他咽下這啞巴虧。

然後看看皇帝冷着一張臉,卻沒有要攆他出去的意思,連書連忙滿臉堆笑地道:“惠妃娘娘說了,就在那兒等着陛下,請陛下忙完了就過去呢。”

“忙完?”顧宜芳返身走回桌案板後坐下,摸了摸旁邊半尺高的奏摺。“朕這輩子忙完的時候,也就是要死的時候了。但凡朕還活着,就沒忙完的時候。”

高洪書在皇帝身後就毫不控制地白眼隨便翻,他就弄不明白了,大老遠的把人從寧安宮接來,頂風冒雨的就為了晾在西暖廂,還特地把宮女太監都遣開,連點心水果,一杯水都不給留,皇帝真心想收拾惠妃,分分鐘打入冷宮就夠了,這一出一出的是個什麼節奏?

皇帝神經病越來越重,他和連書哪個連皇帝放屁說是香的,他們都不敢說臭,在他們跟前閑磕牙有什麼意思?

真到了他們太監也有話語權,當面敢和皇帝對罵的時候,他們分分鐘能完爆了皇帝那養尊處優的嘴巴,生生能罵死他們丫的。

皇帝神經病,惠妃神叨叨,把他個機靈的小徒弟嚇的腦袋都軸了,連句整話都說不明白,皇帝的心思現在還摸不透。

“聽這外面的風雨是越來越大啊,惠妃這一路沒淋着雨吧?”高洪書不咸不淡地來了一句。

連書抬眼瞄了皇帝一眼,見皇帝皺了皺眉,卻沒罵高洪書多此一問,便明白過來師父的意思,當下就活過來了,腦子也開始轉。“出宮的時候還沒這麼大,回來的時候狂風暴雨,惠妃一不小心全身都淋濕了,直打噴嚏呢。”他憂心忡忡地道。

顧宜芳上下掃了連書一眼,看得他從心裡往外打了個寒顫。

“朕看你倒是一點兒雨都沒淋着,趕情上天眷顧你,風都把雨吹惠妃身上了?”

連書嚇尿。

皇帝還能好好說話不?這是生生要擠兌死他的節奏?

“回陛下……小人身上穿了蓑衣啊。”連書往門外看了一眼,恨不得現在撒丫子跑出去把那蓑衣捧過來給皇帝看,就是那丑了吧唧的,別說妃嬪們愛美都不願意穿,連宮女都嫌棄上面動不動就一股子潮味兒,也就他們這些個太監不怕丑,不怕潮才敢穿。

“惠妃怎麼不穿蓑衣?”顧宜芳冷哼,雙手抱肩,用睥睨眾生地眼神看着連書。“就因為愛美,凍着活該!不知道大半ye的給誰看,丑點兒怎麼了,美能頂飯吃,還是能頂葯?”

頓了頓,他又道:“朕告訴你們,不許送熱水過去。她不是跟朕倔嗎,自己作的孽,就讓她受着!”

高洪書真心想問皇帝,不過就是淋了個雨,這和作孽有一文錢關係嗎?

送不送熱水什麼的,他們才不在乎呢,真正在乎的正是口口聲聲說不在乎的皇帝,真心疼的也是皇帝,跟他們這兒嘴倔什麼呢,誰不了解誰啊?

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惠妃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大風大雨里進了含章殿,吃個悶虧溜溜就能回去?這可不是惠妃的作風,不把皇帝身上的油刮下來一層,都是她手下留情了,更何況在帝妃冷戰中,皇帝把她給叫過來,明顯就是個台階,她如果看不出來這個,就直接從台階上跳下來摔死得了。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橫這兒朕看着礙眼。”顧宜芳揮手,不耐煩地道:“朕要看摺子,你們守門外。”

最後,他一字一句地道:“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否則,你們的腿就不用要了。”

高洪書翻白眼,皇帝是用多想要惠妃闖進來?

只怕惠妃不闖進來,皇帝今晚又得嗑壞一套被子了。

謝玖等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左等右等不見皇帝召見,連個服侍的宮女太監都一躲大老遠,這西暖廂就跟個鬼屋似的,人人避忌。她再也忍不住,一拍桌案起身就往外走,光走到門那兒就打了兩個噴嚏,她掏出錦帕狠狠地擠了擠鼻子。

“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兒?”花真縮着脖子,濕噠噠的衣服黏在身上,冷的她直打哆嗦。

“水也不給我們,連個服侍的宮人也沒有,皇上這分明是要我過去,我怎麼好讓皇帝久等呢。”謝玖笑道,西暖廂一應用具什麼都沒有,連打濕的秀髮都是她用手給通開的,濕衣服黏着身上難受。

讓皇帝換着法兒的折騰,還不如自己往槍口上撞,就這麼等一宿,估計她們主僕三人也廢到這兒了。

謝玖昂首挺\胸,雄糾糾氣昂昂地往後廂過去,一路上遇到宮女太監都面露驚訝,紛紛瞪圓了眼珠子向惠妃施禮問安。

高洪書就是看着惠妃以一路碾壓眾生的姿態昂首闊步向他走過來。

看得出來,惠妃見到連書是要安歇的狀態,臉上素凈半點兒脂粉也沒有,連秀髮都披散着垂下來到直到膝上。只是這凌亂的頭髮,濕噠噠粘着身體的外衫是怎麼回事?

換成旁人敢這種面貌面聖,皇帝連抬腳提出去都嫌廢事,直接就叫人架出去了。

惠妃這副打扮,她確定是來講和,不是來打架的?

“見過惠妃。”高洪書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入屋內。“陛下處理政務,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惠妃有何需要,儘管吩咐小的便好。”

謝玖聽高洪書不陰不陽的幾句話,聲音毫無起伏,倒是那對細長的小眼睛都要擠咕爛了,小眼神一陣亂飛,似乎生怕她誤解了他是真心想趕她走,手還一個勁兒地在下面往屋裡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