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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一個悶雷划過,謝玖下意識地一縮脖子。看完美世界最新章節,去眼快杠杠的。dm

這只是一個極度震驚後誇張的形容詞,老天爺要不要這麼認真?她知道她不討他喜歡,成堆成捆的孤魂野鬼在她眼前晃,估計不是想嚇死她,而是想胳應死她。這些她都承受了,就不要時不時地拿雷來玩笑了,以後還想不想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綠雲口中的寧蘭,和皇后朱德音身邊的大宮女寧蘭,是同一個人嗎?

她們姐妹是楊家的人,姐姐被惠妃送去寵冠後\宮的齊妃那裡,妹妹若是寧蘭,她是隨波逐流到了昭陽宮,還是被刻意安排到了皇后身邊?此時的後\宮除了那個才嶄露頭角的楊才人,高位妃嬪根本沒有出自楊氏一族的。

若是被刻意安排,又是誰的安排?打着什麼主意?

前世她雖得帝寵,知道些世家大族盤根錯節的關係,到底不知根底,看到的聽到的不過皮毛。這輩子她重生在世家嫡女身上,又能看到鬼,知道了更多宮帷密聞,只覺遠比她想像當中的複雜百倍,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若非主事的,便是身在迷局之中怕也只窺得一二,不得全貌吧。

妃嬪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這宮女太監,只怕比她們更加複雜多少倍不止。

如同萬鍾插到寧安宮的釘子太監安平。

她沒有將安平趕出宮,就像以前和其他人一樣,該怎麼對待還是怎麼對待。若是在宮外自家府里,直接攆也就攆了,大不了換別人。只是宮裡不同他處,換了個安平,再進來的指不定是誰的人,或者還是萬鐘的耳目。

她懶得多此一舉,請神送神,里里外外都是耳目。還不如放個知道根底的,她還省心。

“你妹妹原在何處供職?今年多大?”謝玖沉吟半晌,方才問道。

綠雲仔細想了想,“奴婢死時正是永徽十四年。那時寧蘭十一歲,因當時皇帝年紀越大越信奉佛教,惠妃娘娘便將她安排在歸元殿大佛堂做打掃的侍女。如今也有二十多了……二十二三歲吧。”

年齡也對得上。

謝玖心裡嘆息,皇后身邊的宮女來歷都好查找。

綠雲說是知道了消息就走,誰知她是真是假,萬一放心不下,她只怕應付一個昭陽宮女鬼尚且不敵,再加上一個寧蘭的姐姐,生生讓這兩鬼聯手給玩兒死。

外面的雨漸漸小了,只有屋檐流下來的水聲越發清晰。她聽了半刻,道:“你說的這人,我會派人去找。如今,你是不是要同我說說,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以致你們被困住了這十幾年?”

綠雲一臉茫然,“究竟發生什麼事奴婢其實不是很清楚,左右不過後\宮爭寵,你死我活而已。至於為什麼被困,奴婢是被困住的,又怎麼會知道呢?”

說春禧宮的他們鬼魂被困十幾年,受盡苦楚。可是她的感觸卻並沒有那些曾經朝夕相處的宮人們深。她渾渾噩噩的,一心想找妹妹,待神智清醒了,便已經改朝換代到了景元帝三年。

她還曾經見過如此皇帝小的時候,臉蛋圓呼呼的,一雙大又黑的眼睛。睫毛比她們娘娘的還要長,唇紅齒白,就如同畫上的仙童一般。

齊妃很喜歡他,還曾送過不少禮物。可惜當年的太子妃與惠妃是婆媳,自然也不喜齊妃。那些送過去的東西,只怕不知道被壓到了哪個箱子底。

“惠妃安排你進春禧宮,是為了什麼?”謝玖的腳忽然一跳一跳地疼,她坐直了身子,動了動,修眉輕蹙。

綠雲面色坦然:“事過境遷,奴婢便是隱瞞也沒有多大意趣……惠妃是要奴婢,暗中給齊妃下絕育葯。當年齊妃寵冠後\宮,老皇帝很是喜愛她,惠妃便擔心子以母貴,若齊妃生出皇子,會生出奪位之心。老皇帝一向甚為猜忌太子,惠妃不想冒那個險。”

不是毒藥,而是絕育葯,謝玖也不得不承認惠妃所想甚為周全。

景元帝疑心病重,他祖父永徽帝的病只比他更重,讓永徽帝琢磨猜忌十好幾年,愣是沒把仁宣帝給弄死,連史官在自己家野史里都寫仁宣帝命大,沒讓他爹給活吞了,實是積了十八代的陰德。

那麼寵的一個妃子活生生讓人毒死,永徽帝能把後\宮掀到底朝天,可絕育的話,只是生不出孩子。老皇帝本來年紀大了,生不生得出來尚且不知,他兒子孫子又多,又怎會在乎一個還沒生出來的孩子呢。

可是為什麼又突然從正統宮斗,一下轉了畫風,硬生生扭轉成了陰亂宮廷,殺了個血流成河?

最後再一轉,居然死後事都想好了,擺了個陣困住人家鬼魂十幾年……惠妃這麼陰毒決絕,他孫子景元帝知道嗎?

“惠妃針對齊妃,難道不是因為齊妃暗戀太子嗎?”謝玖問。

綠雲目瞪口呆,嘴巴張的老大,以致謝玖看她身後屏風上的小鳥栩栩如生地在她嘴裡……

謝玖捂臉,不忍卒睹。“你不知道?”

“娘娘是不是聽錯了?”綠雲飄飄忽忽地,跪了半天形體有些鬆懈,一不小心飄高了,和惠妃視線持平。“齊妃是和一個侍衛有染,不是太子——怎麼會是太子呢?老皇帝防太子跟防賊似的,身邊服侍的宮女太監都是老皇帝指的,一兩年就換一批。齊妃如果喜歡太子,又怎麼會和侍衛搞在一起呢?”

最後,她忿忿地道:“太子仁厚,究竟是哪裡傳出來這等忤逆的言論?惠妃您是一宮之主,可不能信這個,若是傳出去……”她在伸出手掌在脖子上一橫,“那在皇家可是死罪啊。”

謝玖默默無語,死了這麼多年還這麼不淡定,綠雲可千萬別告訴她,她也暗戀太子。

那畫面太美好,她不敢相像啊。

突地,門外傳來叩門聲。只聽素錦微顫着聲音問道:“娘娘,是時候喝葯了,奴婢進去了。”聽到謝玖應聲。她才捧着葯碗進去。

幾乎是走一步,她的心肝就顫一下。只覺得這屋子也不是往常的屋子了,處處冒着陰風,惠妃也不是往常的惠妃了。自個兒在屋裡聊的太過熱火朝天,她站在門外想裝聽不到都不行,隔音太不好了。

謝玖一口喝乾葯,只用清水漱了漱口,便揮手讓素錦出去。

素錦如蒙特特赦,撒丫子出了卧室。

直到清脆刻意的關門聲傳來,謝玖才又換了換坐姿,望向和她臉對臉的綠雲,疑惑地道:“難道齊妃真是與侍衛有染,並非惠妃有意設計嗎?”

綠雲再度目瞪口呆。直勾勾地盯着謝玖。

“奴婢只能說也有可能,但具體的事情奴婢也搞不清楚。”

她仔細回想,“說是在齊妃宮裡發現了一件侍衛打扮的男裝,如此而已。可是……我總覺得不只如此,奴婢曾經隱約看過有武功極高極的人到過春禧宮……我們那裡的小槐。莫名其妙的就淹死在湖裡。她以前說過,半ye起ye時曾看到一道人影一閃而過。奴婢覺得,齊妃很像與人有染的樣子。”

是啦,這就與小槐的話對上了。只不過小槐死前死後都糊裡糊塗的,根本不清楚發現了秘密就四下亂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便被滅了口。

只不過齊妃親口承認太子與她是敵對國家的人。齊妃極大可能是做為姦細進了宮廷,那所謂的jian夫侍衛卻未必真的就是jian夫。畢竟齊妃心心念念太子十幾年,於公於私都不大可能一邊勾着老皇帝,一邊肖想太子,一邊再勾搭小小的侍衛充飢……

“你與惠妃說了?”謝玖問。

綠雲搖頭,“奴婢沒有證據。不過是捕風捉影。不過誰也不曾想過會鬧的那般大……”她神情恍惚,死前血流成河的場面彷彿就在眼前,周遭哀嚎滿地,曾示意要與她做對食的太監聽到她求惠妃的話,懷疑起她。居然奮起一撲想要活活掐死她。

再有機會轉世為人,她說什麼也不會再入宮廷。

這人吃人的地方,一世足矣。

謝玖見這綠雲雖是春禧宮中鬼魂,許多事還是不知,問也問不出什麼。況且聽了綠雲這許多當年事,不但沒有解疑,反而越來越讓她疑惑,便躺在榻上,閉着眼睛將她這幾天陸續知道的事情在腦中慢慢過了一遍。

這場雨忽大忽小,持續下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終於停了。天空一碧如洗,連一朵雲彩也沒有。

躲了幾天,連八竿子打不着的妃嬪都給惠妃遞了貼子探病,同住一宮卻一直龜縮在金華殿的楚美人終於坐不住,覺得再不表示一下關心,極有可能惠妃會覺得被掃了臉面,指不定怎麼整治她。

於是,用過早膳,楚美人做足了心理建設,終於來到了怡和殿。

謝玖見到楚美人忐忑不安的臉不禁就笑了,她把蔣氏踢到望春宮,蔣氏還大吵大嚷一副不服管的架式,反而她沒出手的楚美人嚇的不輕,見了她就跟見了鬼似的。真不知道該說楚美人識相的好,還是膽小的好。

“前幾日擔心擾了姐姐養傷,一直沒來,還望姐姐別見怪。”楚美人絞着手帕道。

“哪裡,都是自家姐妹,你也不必多禮,我想見你了,便叫人請你來也是一樣。”謝玖有些遺憾,多麼聽話的一個小夥伴,偏偏入不了皇帝的眼,想起她就要抽上一頓瘋,算算她的舊帳。

楚美人一看惠妃表情裡面沒有任何不滿,才終於放下一顆心,端起茶盞輕呷一口,還沒咽下去,便聽外面高洪書揚聲道:

“皇上駕到。”

楚美人一口茶嗆到,咳的眼淚都噴了出來。

要不要這麼巧?!

她一路進宮究竟是踩到了誰家墳頭,惹上哪路鬼神,次次到寧安宮都讓皇帝堵個正着,皇帝一次比一次不耐煩,她只怕和惠妃關係還沒搞好,就先讓皇帝給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