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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端木嵐的咄咄逼人,蕭勉滿是苦笑。

人說女人的直覺,不可理喻而又天生的精準,如今看來,恐怕不光是女人,便是母性的妖獸,也有這種天賦。

或許早在蕭勉等人來之前,端木嵐就已經心存疑竇了呢!

畢竟端木嵐曾經說過,以端木風的實力,足可以將那種瘋魔的狀態壓制到一年才發作一次,甚至可以堅持到端木風突破至八階妖獸的巔峰狀態,進而破而後立,成就無上威名。

然則,這種情況並沒有出現。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必定是端木風在修鍊過程中,出現了某些差池。

蕭勉或許不知道,身為端木風的道侶,端木嵐卻是很清楚的:雖說端木風自身就覺醒了身為金剛劍猿一脈的劍道傳承,但因為端木蒼的早逝,端木風在修道一途上沒少受那神秘的隴師兄指點,偏偏如今,端木風卻出現了這等意外。

這其中,最有可能出現意外的,自然便是那隴師兄!

只是就像蕭勉所顧慮的一樣,端木嵐也知道自己的夫君對他那位隴師兄百般敬佩,雖然心存疑慮,卻從沒有點破。

至於那碧遊仙草,端木嵐若無必要,也不會輕易動用。

如今蕭勉的出現和蕭勉異常的舉動,落在端木嵐眼裡,自然便成了印證她心頭疑慮的最好佐證。

可以說,端木嵐是希望蕭勉能夠給她證明一些什麼的!

此時的蕭勉,卻也是進退兩難。

若說之前他還存了試探端木風之心的話,那麼在見識到端木風對那隴師兄的絕對信任之後,他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可是如今面對端木嵐,蕭勉卻不得不再度做出選擇。

那神秘的隴師兄固然是元嬰中階的前輩高人,但如今出現在蕭勉面前的端木嵐,卻也是七階化形妖獸。

或許,這也是一個契機……

心念一轉,蕭勉索性招出了白採薇。

由白採薇這個制毒師娓娓道來,從碧遊仙草的來歷,到噬魂陰毒的煉製,再到神魂被吞噬的損傷……

自始而終,端木嵐的臉色始終如一。

然則不用細看,蕭勉也知道此時的端木嵐,已然處於了怒不可遏的深淵,單單是端木嵐身邊的堅硬山岩,就被她發出的無形劍氣摧毀的分崩離析,形成了一個碩大的坑洞。

端木嵐,就這麼凌空而立,一言不發。

“當然!這些都是晚輩的猜測,並無實證!”

“哼!碧遊仙草,不就是最好的實證?”眼看着蕭勉重新將白採薇的殘魂收入四相鐲中,端木嵐收回了那些壓制不住的無形劍氣,朝着蕭勉輕語:“此事,絕不可告訴他!”

端木嵐所謂的“他”,自然便是端木風。

若端木風洞察了這一切,得知自己竟然被自己最信任和敬仰的人設計了,自己的整個人生都不過是對方下的一盤棋,精神遭受重創之下,或許會徹底沉淪,萬劫不復……

“晚輩明白!所以晚輩決定:只待我那朋友蘇醒過來,我們便會離開此處,不再過問此事!”

明智的,蕭勉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不想蕭勉這一番話,卻換來了端木嵐的展顏一笑。

這讓蕭勉錯愕之餘,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妾身有件事情想拜託小友!”

“……,前輩言重了,有話不妨直說!”

“前番閑談間,妾身記得小友曾經說過:貴友出身血煞劍猿一脈,卻得到了白眉劍猿一脈的劍道傳承,這才形成了如今這般同修生之劍道和死之劍道的尷尬境地。據我所知,白眉劍猿一支,存身於楚郡天下城中,修為最高者,便是祥福商會十三位主事長老之一的侯長老,妾身說的可對?”

“是!”

“好!妾身欲將我兒送到侯長老門下學劍,不知小友能否成全?”

“我與那侯長老,不過是萍水相逢……”

“侯長老能將他白眉劍猿一脈的劍道傳承交給貴友,又豈是一句‘萍水相逢’就能夠做到的?”

“這……”

蕭勉,頗有些哭笑不得。

當日情形,頗為複雜,實在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再說端木嵐先入為主,就算自己將當日青丘老祖的諸般算計和盤托出,恐怕這七階化形妖獸,也不一定會相信呢!

就在蕭勉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時,端木嵐卻再度出聲。

“當然,妾身是不會讓小友白幫忙的!”言辭間,端木嵐展開素手,手心上多出了一枚金光流轉的小巧彈丸,蕭勉神色一動,就聽端木嵐好生言道:“此物名為——生死劍丹!”

生死劍丹,金剛劍猿一脈的無上至寶!

蕭勉等人此行,可說全是為這生死劍丹而來。

然則如今生死劍丹就在眼前,蕭勉卻不敢伸手去接。

端木嵐又沒有瘋魔,怎麼可能將如此至寶拱手相讓?

除非,端木嵐提出的要求和這生死劍丹的價值相當,不然的話,就是這七階化形妖獸心懷叵測了……

不管端木嵐手上這枚生死劍丹是從何處得來,對於還沒有成年的端木劍而言,它都是無價之寶。

“以此生死劍丹作為交換,妾身想要小友的一個引薦——將我兒引薦到白眉劍猿侯長老門下!”

“晚輩何德何能,能一言左右侯長老?”

“小友不必太過自謙!妾身雖然隱居於此,但也會時不時地出入朝歌城,對於近日風頭正盛的南越蕭勉,還是略有耳聞的。聽聞小友頗得祥福商會諸位長老甚至是善財童尊的器重,他們甚至不惜動用嬰火幫小友煉器,這總沒錯吧?”

“即便如此,晚輩也無法保證我的引薦就一定有用!”

“即便如此,妾身也願意相信小友!”

“……,好!”

雖然怎麼也猜不透端木嵐為何要用那價值連城的生死劍丹,換取自己的一個引薦,但看出端木嵐的決絕,蕭勉心有定計,當下便不再遲疑,取出一塊玉簡,按照楚郡風行的契約格式,蕭勉烙印了一份契約,將之拋給了端木嵐。

端木嵐以神識一探,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並將那枚泛着金光的生死劍丹,拋給了蕭勉。

直到劍生死劍丹收入手中,蕭勉這才鬆了口氣。

“前輩!敢問這枚生死劍丹,可是當年端木蒼前輩……”

“不錯!這枚生死劍丹,確實是他老人家的遺物!”言辭間,端木嵐徐徐升空,化成一道劍光破空而去,只留下她的一番告誡:“我不日便要將我兒送去天下城,南越蕭勉,我勸你們最好趕快離開此處,免得來日再受那池魚之殃!”

端木嵐化成劍光消失不見,蕭勉看着手心處凝滯不動的那枚金色彈丸,哭笑不得。

緊了緊心神,蕭勉趕回了居處。

將孔元仁和荊楚召集起來,三人密議一番。

三日之後,端木嵐果然帶着端木劍離開了此處。

算算時間,距離上回端木風走火入魔,已然過去了數天光景,距離那十天之期,卻是越來越近了。

然則殷劍生依舊不省人事,偏生端木風和鬼頭都說殷劍生是在悟道,實在不適宜輕動。

虧得就在次日晚間,殷劍生突然蘇醒過來。

一時間,磅礴的生殺劍意,以殷劍生的身體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奔涌開去,幾乎將整個莊園摧毀殆盡。

忽而,滔天劍意歸於一處。

隨着這些生殺劍意不斷得朝着殷劍生身上聚攏過去,漸漸地,竟是化成了黑白兩色——一白一黑,一生一死。

詭異的是,黑色劍意盡數歸於殷劍生的左眼,白色劍意則盡數歸於殷劍生的右眼。

就見殷劍生的雙眼,一黑一白,好不駭人。

不過片刻,殷劍生的雙眸重新變得黑白分明。

蕭勉等人固然是拿捏不準殷劍生的變化,便是金剛劍猿出身的端木風,一時也吃不準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然則時間緊迫,當晚,四人便離開了此處。

冰璃飛舟上,蕭勉向殷劍生講述了此前數日的諸般變故,並將那枚生死劍丹,交給了殷劍生。

生死劍丹一入手,殷劍生便神色一震。

不過很快,他就滿臉狐疑。

“怎麼?有什麼不對勁嗎?”

“奇怪!我分明能感應到其中的生之劍道和死之劍道,但當我想深入其中時,卻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了……”

殷劍生才這麼說著,鬼頭的神識就已經包裹住了那枚生死劍丹。

不過片刻,鬼頭顯化出虛影。

“鬼老,如何?”

“似乎是一種血脈封印!”

出奇的,鬼頭並沒有賣關子。

血脈封印,顧名思義,便是以血脈之力施加的封印。

對於人類修士而言,血脈封印並沒有多大用處,因為無論是天靈根還是其他的變異靈根,人類的血脈都是統一的。

但對於妖族而言,血脈封印卻簡單而有效。

果然,鬼頭接下來的話,印證了蕭勉的猜測。

“這枚生死劍丹,被下了一種極其高明的血脈封印,若無金剛劍猿的血脈,恐怕根本動用不了!”

“哼!我說她怎麼如此輕易,就將這東西交給我了,原來是在這兒等着我呢……”眼中寒芒一閃,蕭勉頗有些憤憤。不過轉念一想,蕭勉也就釋然了。金剛劍猿一脈雖然數量稀少,卻並非沒有,來日若有機會,總能開啟這枚生死劍丹。

實在不行的話,蕭勉甚至不惜走一趟天下城。

既然端木嵐如此處心積慮也要將那端木劍送到侯長老門下,料來在天下城中,總能找到端木劍那小子的。

父債子償或者說母債子償,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