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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嬤嬤一愣,但還是回答道:“的確是兩撥人。只是他們都是青年壯漢,看他們的衣着打扮也不知道出自哪家府上。”

“竟然有兩撥人。”雲想容聽了,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珠花思索起來。她原本以為只有白致遠的人會急急忙忙的追查真相,但是這第二撥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四皇子?四皇子如今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這個時候他不會選擇拉攏白致遠,那到底是誰呢?

雲想容突然想起今日良妃說過的話,看來這朝堂之中的水深,尚不在她的預料之中。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能有什麼紕漏。雲想容放下珠花,又招手對老嬤嬤吩咐道:“你過來,我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白流蘇叫白牛等人全力發動羅網中的所有人,來調查賈科一案,誰知不管羅網走到哪一步,總有人提前一步將那證據銷毀,令白牛等人的查案多次陷入困境之中。正當白流蘇還沒有想出什麼好的對策來應對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命案又接二連三的在上京之中發生。

這幾天之中,上京已經有四位官員暴斃家中,而且全部都是自縊身亡。白流蘇關注此事,並不是因為此事轟動上京,而是死的這幾個官員皆在六部之中任居要職,且和父親的關係來往匪淺。這看似自縊,實則是有人背後在動手腳。

白流蘇冷着臉坐在父親的書房之中,憂心道:“他們哪裡是殺死幾位大人那麼簡單,這分明就是敲山震虎。父親,這一定是太子府的人殺雞儆猴,讓支持你的人遠離你!”白致遠正一筆一划的寫着毛筆字,狼毫鼻尖在青瓷筆洗中一下子暈染開,原本清澈的水立刻就渾濁了起來。

“流蘇你說得對,死去的這幾位的確是為父的臂膀啊。”白致遠緩緩落筆,由上及下筆尖藏鋒,一筆落成方又繼續說道:“不過這份損失,為父定要他們百般償還!”

太子府中,太子正在書房之中洋洋得意,因着連日來太子府養的那批殺手都非常有用,一連刺殺了白丞相陣營中的四大要臣。如今他的岳丈雲王府掌握了三成兵權,朝中文官又半數歸順自己,這太子之位終於是坐的穩當了。

雲想容一聽說上京死了四位大臣的事,登時急的臉色煞白,太子比起自己更加的心急,如此迫不及待的向白致遠下手,簡直就是不顧後果!原本那些心生歸順之心的清貴,聽說了此事更加不歸順太子了。

坊間甚至傳聞是太子派人暗殺了四位大臣,說書人甚至將個中緣由編成了一部驚心動魄的話本,在茶樓酒館中大肆宣揚,人心還是逐漸傾斜。正所謂防民之口勝於防川,又有句古話叫做得民心者得天下。

白流蘇坐在茶館的二樓,細心品着一杯龍井,冬雪忍不住問道:“小姐,為何你一散布這謠言,上京立刻就安然無恙了呢?”

“有的時候人們並不需要真相,只需要有個由頭便罷了。太子他是當朝儲君,必須重視民意,還有民望。此時他若是下手,便是惹火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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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順着白流蘇的話想去,若是太子一意孤行,繼續殘害與老爺交好的臣子,人們便能從中看出端倪來,當今太子心胸狹窄,竟然連一個革職查辦的丞相都不放過。更何況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民眾可不希望登基的太子,將來會是個暴君。

雲想容正思索着怎麼勸太子收手,沒想到白流蘇已經先出了對策。真是不得不佩服白流蘇的手段果然是雷厲風行。然則雲想容正在太子府春風得意的時候,鄭王府卻並沒有那麼平靜。原本想容作為鄭王妃的外孫女嫁給了太子,那麼某種情況下,鄭家和太子也是拴在一起的。但是現如今情況卻發生了一些變化。

鄧氏的親姐姐賢妃不僅有了皇子中最為聰明伶俐的六皇子,而且如今還執掌鳳印統帥六宮,更重要的是她們的父親鄧老將軍本來就手握一成大慶的兵力,如今又分的戰王爺的兵符,現在反倒成了大慶將軍之中擁有兵權軍隊最多的人。這九五之位其實並不分明。

到底是站在無限可能的六皇子身後,還是應該站在如日中天的太子身後,鄭老王爺陷入了為難之中,畢竟一邊是自己的外孫女,另一邊是自己的親兒媳婦。鄧氏和鄭明道夫妻二人站在正廳的最後,沉默無言。

鄭明朗礙於母親鄭王妃的臉色也不敢勸,其實今日大家集聚一堂乃是母親鄭王妃的主意,她把寶悉數押在了雲想容的身上,儘管說點難聽的,當今太子是個草包,但是想容如今再不是那個簡單的千金大小姐了。

而賢妃和她的六皇子畢竟如今看來太過年幼了。良久的沉默之後,鄭王妃開口道:“我聽說皇上的身子不大好,不知能不能熬過今年立秋的,如今朝堂之上又有哪位皇子的勢力可以匹敵太子?王爺,您還在猶豫什麼?”

鄭王爺嘆了口氣,搖了搖手道:“容我再想想吧。”其實他不是不知道鄭王妃在想什麼,做了這麼多,無非是要替女兒鄭明月報仇,且要把明月的女兒想容送上高位罷了。自己的夫人他清楚,最疼愛的還是明月這個小女兒,面對丞相府,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鄭王爺看得出來的事情,鄧氏更加能親身體會,自從鄭王妃禁止自己再去白府之後,鄧氏便有預感,鄭王府極有可能在將來的某一天,與丞相府為敵。鄭王爺搖了搖頭,從兒女中離開,留下鄭王妃一人面色鐵青留在當場。

“你們都散了吧。”鄭老王妃一揮手,兒子兒媳婦們都魚貫而出,不願多待。鄧氏一路無話,一心想着若是背棄的姐姐,該如何向姐姐交代,尤記得姐姐對玉書的照顧,那可稱得上是無微不至。反觀太子,鄧氏見太子也有許多回了,然則並未覺得太子可堪大任。倒是姐姐的兒子聰明伶俐,當真是天才神童。

這一邊鄧氏還在自我掙扎之中,這一邊天水宮中,鄭玉書還站在未央身後,看着他研究那巨大的星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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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書還沒有說話,未央就先開口了,他背對着鄭玉書,甚至沒有轉過頭來,就已經感知到了鄭玉書的存在,溫潤的聲音在鄭玉書面前響起:“你今天是有話要問我,是不是?”

鄭玉書放棄了掩飾,反正她的心思未央就算不用推算也可以知道,誰讓她這個傻姑娘,什麼事情都掛在臉上呢。只好自暴自棄的說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也應該知道我想問你什麼咯?”自從前幾日唐程一句無心的話,鄭玉書便開始關注未央的身世來了。

見未央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鄭玉書忍不住問道:“難道天師就不想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去找你的爹娘嗎?”鄭玉書話一說完,未央便轉身嚴肅的望着她答道:“當然會想,只是……”

“只是什麼?”鄭玉書連忙上前一步追問。未央繞着星盤走了幾步,臨近窗前,他的目光越過窗欞,投向外面,似乎他是在看風景,又好像,他是在看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久到鄭玉書打算放棄的時候,未央才開口道:“只不過緣分未到,所以我必須要等。”

未央的話玄之又玄,鄭玉書實在不能理解,便又追問道:“那你要等到什麼時候呢?等待總也要有個期限吧?”未央的視線越過荷花池,落在鞦韆架邊的一顆菩提樹上,喃喃道:“師父說,世間萬事萬物皆有緣法,再過三個月之後的第一個月圓之夜,我便可以打開師父留給我的秘密了。”

關於身世,說不好奇,於未央而言其實是假的。他隱約覺得自己的身世其實並不簡單,而如今他面臨的很多疑問似乎和他的身世有着某種關聯。他算不出皇子皇帝的運道,不知為何也算不出龍千璽的運道,更加算不出自己,其實有個驚天動地的想法在他的心中埋藏很久了,久到他快忘記了。不過鄭玉書和唐程卻無疑中又令他重新想了起來。

當年師父離世的時候,曾經告訴未央,他把關於未央身世的一切都放進了鐵箱子里,埋在了天水宮的菩提樹下,那箱子的打開辦法,除了他,便只有未央一個人知曉。不過師父要未央發誓,必須要在十二年後方能打開。

師父的話,未央從來都是言聽計從。鄭玉書站在未央身後,看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便只好悻悻然的退了出去。她關上門輕輕一笑,好在,未央也不是什麼都不肯說,這說明他已經向自己敞開心扉了不是么。

“怎麼他一句話就能讓你笑的這麼花痴?比你姨母的點心還要管用。”

突然跳出來的聲音着實把鄭玉書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去,果然唐程正像只蝙蝠一樣倒掛在房樑上。鄭玉書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繼續朝自己的卧房走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