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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猛然清醒了過來。去眼快立刻冷了表情。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她不能指向任何人。太子領着內侍軍慌忙趕到,一臉沉痛的對着賢妃說道:“賢妃娘娘,您……”這節哀順變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太子乍一下就看見了賢妃身後的六皇弟,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改成了“沒事吧?”

白流蘇冷眼看着太子臉上的表情變幻的着實精彩,看來這件事太子一定是知情者。否則何以把時機算的如此恰到好處,等國子監的大火滅了才帶着大批人馬趕到。白流蘇環顧四周,先前救火的只有王公公帶來的幾十個侍衛,哪裡能撲滅這熊熊大火?

好在弟弟澤言機智,又是他二人命不該絕,這才死裡逃生。可是這殺敵之仇,她白流蘇可不能這麼輕易就算了。賢妃娘娘畢竟在深宮中歷練多年,跟着一臉驚恐未散的表情,眼淚汪汪的對太子說道:“好在皇兒沒事,太子憂心了。”

太子的心情由狂喜到狂怒。可是現在他已經面色如常。早之前母妃告訴他,今日定要六皇子葬身火海,跟他說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定能萬無一失,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他興沖沖的帶着大批人馬來做戲,連憂傷的表情都準備好了,可是他的六皇弟竟然好端端的站着,叫他如何是好?

賢妃抹着眼淚道:“皇兒受了驚嚇,本宮帶他回宮更衣壓驚,這裡的事就交給太子殿下了。”賢妃這麼一說,白致遠跟着帶着白澤言請辭。

回去的路上,白流蘇一邊替白澤言理順衣裳,一邊聽弟弟說起大火時候發生的事情。這一次國子監大火十分迅猛,生還者只有三人,除了六皇子和白澤言,還有一個伙房的聾啞人,出事的時候,他躲進了伙房的水缸里。

“我跟六殿下本在學堂溫書,可是看着看着我倆都困了,本以為是春困秋乏,所以也沒多想,便趴在桌案上睡著了,待我醒過來的時候,只見學堂到處是火,就連樑柱都燒的通紅。情急之下,我只好拉着六皇子沖了出來,可是有無路可走,只好隱匿在水缸之中。”

“你困了?”白致遠疑惑的問了一句,然則白流蘇已經瞭然,他們這不是困了,而是中了米香,否則青天白日的,何以能讓一場火燒的這般大。白流蘇料想不僅僅是弟弟和六皇子暈了過去,這國子監中的所有人大概都中了米香,所以才任由這火越少越大。

他們離開國子監的時候,賢妃雖然面上說把事情交給太子處理,可是暗中自己的人已經去搜集證據了。賢妃等人一走,太子便氣的一腳踹開了身邊的侍從罵道:“還不快去知會母妃!”

良妃本來心情甚好的在宮中插花,侍從慌慌張張的來報六皇子沒有死,現在太子殿下正在善後國子監的事,良妃嚇得丟掉了手中的金剪子,連忙命女官道:“速去國子監,看看那東西燒光了沒有!”

女官領命,匆忙跟着侍從直奔國子監。

可是良妃終究是比賢妃慢了一步。六皇子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都跟賢妃說了一次。賢妃已經猜出了,這才大火定是先有人迷暈了國子監中的人,然後再縱火的。等到米香失效之後,大火已經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火可是個好東西,燒的乾乾淨淨,一個不留。但是若是沒能成功,那麼火場里留下來的東西可就很多肯多了。

沒過多久,一個侍衛從國子監回來,手中拿着一個布包,這個布包中的東西可是不得了。女官領着侍衛到賢妃面前道:“娘娘,我們的人找到了一些東西。”說著便讓那侍衛展開。是一些殘留的粉末。女官繼續說道:“方才已經請了太醫院王大人看過,就是米葯!”

國子監大火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後宮上下,皇上下旨死去的先生悉數加官進爵,並且派了王公公給六皇子送來好些補品,說是給六皇子壓驚。皇上的人走了沒有多久,秋分姑姑後腳就來了,把太后賞賜的東西悉數陳列開。

賢妃謝了恩。秋分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太后娘娘派奴婢來瞧瞧六皇子,可曾傷到了何處。”賢妃心中暗暗不悅,不過也只好把六皇子叫出來,對秋分道:“只是嗆了煙,受了驚嚇。這在水缸里躲避大火,只怕要的風寒。”

秋分聽了,忙一副緊張的樣子道:“娘娘須得請太醫照顧着,莫要耽擱了。”賢妃乾笑着點了點頭。秋分走後,女官們立刻伺候着六皇子用驅寒的湯藥。賢妃這才吩咐侍衛將這米葯送去大理寺。國子監大火死了這麼多人,差點讓皇兒死於非命,她如何能饒過了。另一邊她又將一半米葯送去了鄧將軍府,請爹爹暗查這米葯的來歷。

幾日後,大理寺還是一籌莫展,那好不容易存活下來的聾啞人竟然得了風寒死了,賢妃聽了冷冷一笑:“大火之中都沒能死了,這風寒到把他弄死了?”這時候女官進來對賢妃道:“娘娘,將軍大人那裡有消息了。”

“說!”賢妃放下手中茶碗,認真看着女官。

“據說這米葯價值不菲,點香後人即刻覺得睏倦睡去。此葯原料產自西域,而如今能弄到這米葯的,只有良妃的娘家,向氏一族!”女官越說越激動,最後又補充道:“娘娘,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良妃無論如何都抵賴不了的!”

賢妃心中一動,忽然外頭太監高傳:“太后駕到!”賢妃眉頭一皺,這時候母后怎麼會來?沒等賢妃多想,太后已經進了內殿,賢妃跪地請安。太后滿臉嚴肅坐到軟榻上:“起來吧,哀家問你,六皇子的身子如何了?”

“只是受了驚嚇,偶感風寒,經太醫調理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知太后葫蘆里買的什麼葯,賢妃只好如實回答。

“那就好,國子監一事,皇上已經下了聖旨,該追封的追封,既然六皇子並無大礙,賢妃,哀家以為,此事便到此為止吧。”

“母后,您說什麼?”

賢妃簡直不敢相信,太后特地來只是為了讓她不再插手此事。然而太后竟然臉色一沉,一字一頓又把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哀家知道,此事讓你們娘倆受了委屈,但是你如今執掌鳳印,須知以大局為重。這場大火註定牽連甚廣,如今皇上又病着,你身為他的妃子,就該知道不要添亂。日後,哀家會好好補償你們母子的。”

賢妃強忍着眼眶裡的淚,後宮的女人最要緊學會的便是一個“忍”字,沒想到太后竟然偏心到了這個地步。寧願犧牲了一個皇嗣,也要保住太子,看來太后是鐵了心了。賢妃只覺得心寒,卻不得不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

太后又說了幾句不相干的話,便由秋分攙着離開。待太后走遠,賢妃彷彿失了所有的氣力,癱坐在地上,女官嚇得連忙上前攙扶:“娘娘您沒事吧?”賢妃一把將女官推開,咬牙切齒道:“本宮若是不爭,早晚和皇兒死無全屍!”

白澤言回府後還是感染了風寒,因者國子監也毀了,所以白澤言便不必再去宮中為六皇子伴讀,安心在家中養病。白流蘇和安氏日夜在他身邊看護着,深怕給人可趁之機。白流蘇看着床上熟睡的白澤言,終於鬆了口氣。

如雪這時候拿着密信進門來,低聲對着白流蘇道:“小姐,燕北那邊來消息了。”白流蘇接過如雪的信打開一看,信是李掌柜和長歡寫的,自從白流蘇離開燕北,便一直令李掌柜暗中屯糧,這次他二人來信,正是向白流蘇稟報這屯糧的事情已經辦妥。他們不僅屯了糧,而且在燕北買下了大片良田,剛剛種下了麥子。

“辦得好!”白流蘇眉頭一展,吩咐如雪道:“備車去戰王府。”

龍千璽正在書房中處理軍務,突然下人來說白小姐來了。龍千璽心中一喜,不等下人傳話,便直接去迎接了。恰好白流蘇推開了書房的門。

如雪和王府下人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龍千璽溫柔的替白流蘇解下披風,輕輕問道:“你怎麼來了?”白流蘇拿出密信遞給龍千璽:“如今太子一黨行事越來越過分,我只怕再耽誤時機,就來不及了。我已經在燕北屯了不少糧食,足夠你的將士吃上一個月,既然那太子是假的,我們不如……”

白流蘇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未央搶斷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我爹是攝政王,朝堂之上還有你父親和舅舅,四皇子背後的宇文一族,太子還不能把控局面,只是讓澤言受苦了。”白流蘇不解的問道:“如今皇上再次病倒,我只怕下一次,他們就要逼宮了,你如何還不着急?”

“我在等一個人知道自己的身世。”龍千璽望着白流蘇,一字一頓的說道。

“等誰?”白流蘇腦海中過濾着一個個人,突然未央的臉浮現在她腦海之中“你是說?”

龍千璽點了點頭。白流蘇瞪大了眼睛。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