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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年宮宴之上的人,卻並不覺得可惜。眾女一曲唱罷,便緩緩退出舞台。正當白流蘇無限懷念阿蠻的舞姿時,突然高台上緩緩冒出一個人影來。那女子矇著白色的面紗叫人看不真切,只是那身段叫人莫名的熟悉。

白流蘇不由得在腦海中搜索,這個人到底是誰?此時高台下十面鼓聲響起,整個殿內原本紙醉金迷的氣氛一下子被這整齊的鼓聲驚醒,所有人似乎一下子醒酒了,都朝着那高台上的女子看去。

只見她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一來一去,流雲水袖皆是章法。台下的太子看得痴醉,世間竟有女子的舞柔中帶剛,變幻間,自由來去。太子妃瞥見太子那一副沉醉不能自拔的模樣立刻心裡不舒服起來。重重的將酒杯往桌上一放,這才令太子有所收斂。

台下的鼓聲越快,台上的女子舞動的就越快,到後來人們就快看不清女子的身形,只覺得一道白影,時而幻化成花,時而飄落如雨。四皇子望着台上的人,不知為何,莫名的想起了鄭玉書。她的驚鴻舞便是這樣,給人震撼的感覺。

眼前這個女子不知是誰家的小姐,竟也有堪當媲美鄭玉書的舞姿。宇文浩歌仔細看着女子矇著面紗的臉,努力想要看清這個女子到底是誰,但是總是看不真切。

安氏湊近白流蘇身邊低聲道:“我瞧着怎麼這麼像玉書呢?”白流蘇搖了搖頭:“不是,此舞若是阿蠻來舞,只會更加完美。更何況阿蠻現在還在天水宮中。”

鼓聲快到不能更快,而女子的動作也快到不能更快,人們目不暇接,卻又不願放棄去觀望。突然全場寂靜,那女子水袖飛揚,如一朵蓮花般靜靜落在地上,剎那間,面紗花落,美得驚艷。人們方才看出來她是誰。

“小女想容,一曲征鴻,祝皇上、太后娘娘萬福金安。”雲想容一抬頭,分明看到了所有人仰望的目光。笑的愈發燦爛起來。

“好好好!”太子帶頭稱讚,台下人自然跟着一片喝彩。慶帝笑道:“有賞!”

白流蘇細細看着雲想容,經歷了母親病故,再搬到鄭王府生活,果然她也已經蛻變了。白流蘇微微轉頭目光掃向台下的鄭王妃,只見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再看太子一副傾倒的模樣,太子妃鐵青着臉。

原來你的目標是太子。

雲想容叩謝皇上的賞賜,復又帶着面紗娉娉婷婷的走下舞台,從頭至尾,太子的眼神一直鎖定在雲想容的身上,從前就知道雲想容美艷,沒想到多日不見,越發出落的像個天仙了。雲想容自然注意到了太子的目光,只是她心中泛起厭惡,若不是為了報仇,誰甘願吸引他的目光!

雲想容回到鄭王妃身邊落座“外祖母!”鄭王妃拍了拍她的手背,淡淡道:“好孩子,做得好。”白流蘇一瞬不瞬的將這一幕悉數看在眼裡,雲想容,這是你復仇的第一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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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之後,白流蘇走在回去的路上,白澤言和小九妹已經睏倦的睡著了。如風和如雪抱着他倆跟在老爺夫人的身後。白流蘇突然對白致遠道:“爹爹娘親,我想去看看玉書。”

安氏皺眉道:“這麼晚了,恐怕不太好吧?”

“今個兒是除夕,玉書一個人在天水宮中會很寂寞的。”白流蘇拉着安氏的袖子撒起嬌來“娘親,你就讓我去吧。”

白致遠勸道:“流蘇莫要胡鬧,宮中比不得家裡,你可知又多少兇險?”白流蘇張口還要爭辯,突然一道清冷卻好聽的聲音插進來道:“我會保護她的。”

幾人朝那聲音望去,白流蘇已然知道身後站着的人,是龍千璽。安氏和白致遠面面相覷,最終敗下陣來。白致遠鼓起勇氣板著臉道:“別玩得太晚,子時若不能將流蘇送回,也就別想叫我岳父了!”

龍千璽眼神一亮,定定的望着白致遠。白致遠整個人寒毛倒數,要知道他是鼓足勇氣跟神王殿下擺起了老丈人的譜啊。而龍千璽則是因為白致遠的承認而高興。他鄭重的點頭道:“岳父大人放心吧!”

言罷不等白致遠回答,就拉着白流蘇離開了。白致遠一愣神,他們已經離開了好遠。“你看看你看看,這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安氏嘆了口氣道:“夫君,我們老了。年輕人的事可管不了了。不如早日應了神王殿下,讓她們名正言順的鬧騰去吧。”白致遠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改天我去登門拜訪一下戰王爺。”

白流蘇知道走出一道游廊了,這才反應過來已經被龍千璽牽着走了好一段路了。不好意思的拉住龍千璽“你還不放手?”

龍千璽回身一看,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執起了白流蘇的手,非但沒有放開,反倒握的更緊些,只聽他意味深長的說道:“不放,既然牽了,就不放了。”

“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白流蘇可急了。沒想到龍千璽依然淡定道:“從這裡往天水宮,一路無人。走吧。”

白流蘇還要再說什麼,龍千璽突然道:“還是,我抱你?”白流蘇臉一紅,妥協了。

兩人到了天水宮,童子正要去傳話,卻被白流蘇拉住:“不必了,我們自己去尋她。”童子應聲停下答道:“玉書姐姐在小花園呢。”

龍千璽牽着白流蘇轉過一道游廊,便見小花園鞦韆下,無限風景。白流蘇忍不住站在了原地,不忍上前打攪這份美好。只見阿蠻站在一圈煙火之中,月色之下,阿蠻的臉顯得格外精緻動人。唐程坐在鞦韆架下,以笛和之,阿蠻隨樂起舞,跳的正是驚艷世人的,驚鴻!

她眉眼之間變換着表情,無限神秘,雖然只着了一件厚重的杏黃襖裙,可觀舞的人彷彿看見了兩條無形的水袖,在月下飛舞。唐程目不轉睛的望着鄭玉書,只覺得這是他今生所見,最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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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對着花園的窗戶,未央站在窗前,桌上,正放着筆墨紙硯。這笛聲時而婉轉時而悠揚,彷彿這一刻是屬於鄭玉書的好時候,無人忍心打攪。他筆下飛動,這一次勾勒描繪的,竟然不再是阿蘇,而是鄭玉書。

本來鄭玉書心中正落寞,卻被唐程慫恿着跳舞,加上之前喝了不少酒,藉著一醉的衝動,便想着起舞。不過站起身來的時候,又皺了皺眉眉頭。

唐程問道:“這又是怎麼了?”鄭玉書方道:“本姑娘跳舞,從來只在最好的舞台上,這裡沒有舞台,讓我怎麼跳?”

“這裡怎麼就沒有最好的舞台?”唐程一揮手將所有的煙火全部插在地上,圍成一個圓圈,又將其點燃,頓時成了一個燦爛的舞台。唐程微微一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態來:“這樣鄭小姐是否可以一舞傾城了?”

“那本小姐就滿足你!”鄭玉書一躍跳進煙花裝點的舞台,於月下起舞。是此才有了白流蘇等人方才見到的美景。一曲終了,鄭玉書跳的開懷,回頭笑着問唐程道:“怎麼樣?”

唐程收了笛子,由衷的拍手,正要說話,卻被一個人搶了先“阿蠻的舞姿,驚若天人,若是阿蠻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白流蘇快步走到小花園,煙火恰好在此時燃燒殆盡。鄭玉書面上一喜,立即跳出圈子,拉着阿蘇的手道:“你怎麼來了?”

“我若是不來,怕是錯過了良辰美景,月下佳人吶。”白流蘇促狹的對着鄭玉書一笑,鄭玉書明白了過來,雙手對着白流蘇的腰肢就偷襲過去“好哇你,竟然敢取笑我!”

白流蘇嚇得邊跑邊躲,鄭玉書不依不饒追在白流蘇的身後,天水宮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龍千璽對着唐程豎起了大拇指,肯定道:“兄台,不錯。”

唐程目光意味深長的投向白流蘇,回答道:“彼此彼此。”

白流蘇和鄭玉書鬧騰了許久,最終以白流蘇求饒告終。未央走出房間來,一席白裘出塵。“天師,我還當你悶在屋子裡不打算出來了!”鄭玉書三兩步走到未央身邊,十分驚喜。

“月色醉人,不如我們小酌幾杯?”未央一笑,對眾人提議道。

“小酌怎麼足夠,定當不醉不歸!”白流蘇附和道,難得最好的朋友都齊聚一堂。未央點頭,吩咐童子道:“備酒!”

天水宮內難得一片暖融融的氣氛,五個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間,格外的笑容滿滿。不知不覺夜色已經深沉。鄭玉書摟着白流蘇,口齒已經不清不楚:“我說你啊~呃~好大的膽子~呃~竟然~呃~”

話還沒有說完,人便栽倒在桌上睡著了。白流蘇迷離着一雙水色瞳眸,望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阿蠻,笑道:“還說我,看你~醉~的~”

言罷一頭倒在桌上。只剩三個酒量太好的少年,面面相覷。

龍千璽嘆了口氣,他竟不知白流蘇還是個酒鬼。方才勸她別喝,攔都攔不住。自然的站起來抱起白流蘇道:“我答應了子時要送她回去,先走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