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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片場,早有記者圍了上來噼里啪啦地拍起了照片。安正勛和李孝利面帶微笑,配合地擺出姿勢任他們拍。這是早就安排好的自家記者,今天晚上《國民妖精李孝利現身安正勛電影片場》這樣的稿件就會在朝鮮日報出現,安正勛需要這樣的噱頭宣傳,李孝利也需要這樣的曝光度,報紙也需要這樣博人眼球的新聞,皆大歡喜。

唯一不歡喜的是電影男主角車太賢。

當他看到安正勛和李孝利並肩走進來的時候,他的臉就綠了。導演已經和他說過下午拍攝的是什麼戲份,原本他沒放在心上,無非是和個性感女郎糾纏,又怕女郎發現家裡藏着的女兒和外孫,靠各種尷尬的反應來製造笑料而已,對車太賢來說這壓根不算個事,眼睛閉着都能演好。可他沒想到的是,這性感女郎居然是李孝利來客串……

他和全智賢相交多年,對安正勛身邊的事知道得比別人詳細得多,豈能不知李孝利和安正勛那點貓膩?當著安正勛的面和他的女人摟摟抱抱?車太賢覺得自己還想多活幾年……

好在姜炯哲一早就對劇本做了修改,把這個性感女郎的角色從風×騷改出了幾分矜持,否則連李孝利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演得下去。

狀態正常的就剩下女主角朴寶英了。為了凸顯鄉下少女的氣質,朴寶英今天化妝得格外土氣,看見安正勛過來,頗有些臉紅。又想起上次的誤會,有些尷尬,但心態倒還算平和,這回更是不可能吃飽了撐的去亂懷疑安正勛和李孝利的關係。尊敬地向兩人行了個禮,便到一旁準備去了。

在各異的心態中,第一個鏡頭終於開拍。

事實證明車太賢是多慮了,和李孝利的戲份他根本連演技都不需要,那種尷尬惶恐的姿態完全本色出演,要多尷尬有多尷尬,簡直恨不得把李孝利給丟出去了。李孝利的戲也簡單,不需要什麼演技,NG了兩三次後,便順利地通過了。

第一場戲就如此順利,姜炯哲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車太賢和李孝利心裡都鬆了口氣,誰都沒發現站在外圍一直默不出聲的安正勛,那難看至極的臉色。

安正勛一直以為自己可以笑着面對李孝利的離開,可這場戲把他真實的內心血淋淋地剖了出來,讓他無法再騙自己。一場很普通的戲而已,肢體的接觸也很守禮,可他看着李孝利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的表現時,哪怕明明知道這只是一場戲,卻煩躁得想要砸攝影機。他無法想象,如果某一天李孝利真的嫁給了別人,他究竟會是什麼心情?

回去的途中,安正勛一直冷着臉沉默不言,李孝利起初有點納悶,可想了幾分鐘,忽然想明白了,樂不可支地笑了出來。

安正勛臭着臉道:“笑什麼?”

李孝利笑呵呵地道:“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看得努那想摸摸你的頭。”

安正勛冷哼一聲:“誰說我是吃醋?”

“你自己寫在臉上的。”李孝利湊了過來,在他耳邊呵氣如蘭:“一場戲而已,而且又沒什麼實質接觸,不要吃醋了啦。”

安正勛咬了咬牙:“別靠近我。”

李孝利一怔,稍稍離遠了些,訝然道:“你……真的生氣了?”

安正勛深吸一口氣,道:“是,我承認我是吃醋了。你不要玩火,再像剛才這樣誘×惑我,小心我把你就地正法!”

李孝利神色複雜地看了他半晌,搖頭嘆道:“我在舞台上那麼性感誘×惑,也沒見你吃醋過。果然,還是失去的才知道珍惜?”

安正勛不答,反而道:“你最好不要再和我說話,該怎麼撇清就怎麼撇清,否則我一旦失控,你就休想撇清了。”

李孝利僵在那裡,想了一想,搖頭道:“你從前那麼壞,都沒有逼迫過我。難道現在會?我不信。”

安正勛冷冷地道:“有些事情,不是簡單的好壞對錯可以分辨。”想了想,又嘆道:“最近我本來就有點煩亂,一直在壓抑自己,孝利你最好躲開些。”

被他一句“孝利”叫得渾身戰慄了一下,李孝利不再開口,心中卻暗自苦笑。

一直在壓抑自己的,又豈止是他一人而已?李孝利甚至不敢肯定如果他撲上來的話自己會不會更激烈的反撲……

都是強壓而已,如果沒有契機,就這麼一直壓下去吧……

兩人一路無言,到了LOEN公司,李孝利踏上自己的保姆車,扭頭看了一眼,安正勛還坐在車裡,車窗擋住了他的面容,但李孝利卻知道他必然在看着自己。靜靜地看了幾秒,然後閉上眼睛,扭頭鑽進保姆車裡。

李孝利看不見車裡,安正勛卻看得見車外。兩人就這樣隔着車窗對視着,看見李孝利閉目轉身,安正勛也閉上眼,長長嘆了口氣,拿出電話打給了泰格:“泰格,陪我去喝酒。”

不到兩分鐘泰格就鑽進車裡,安正勛讓開駕駛位坐到一邊,忽然想起什麼,又打了個電話。泰格很驚恐地聽見少爺用一種很輕柔的語氣說:“佳人,晚上有應酬,不回去了。恩,放心,不會多喝的。”

泰格張大了嘴巴,本想踩油門的卻一腳踩在了剎車上:“少少少爺……你在拍電視劇嗎?攝像機在哪裡?”

安正勛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閉嘴!開你的車!”

泰格讚歎道:“我從沒想過少爺居然會像電視劇里的**男人騙老婆一樣,這是成熟長大的標誌嗎?”

“shit!我讓你閉嘴!看我的口型……shut-up!看見了嗎?”

泰格搖頭嘆息:“其實吧,我早就覺得少爺一味的玩潛規則也沒意思,玩玩繞指柔腸也不錯嘛!少爺的決定太英明了。”

“……你妹的都懂什麼叫繞指柔腸了?”安正勛脫力地趴在車窗上,懶得再發出半個音節。

泰格得意洋洋地道:“在少爺的熏陶下其實我也是有點文化的……去哪裡喝酒?還是張三少那裡嗎?”

安正勛勉強提起點力氣道:“承恩那裡太靜了,找個熱鬧點的地方。”

泰格面色古怪地斜睨了他一眼:“少爺,張三少那裡是分區的,從上次的門進是靜吧,換個門進就是迪吧。”

“……你這眼神是在鄙視我沒見識還是在炫耀自己那兩天玩得很爽?”安正勛冷哼道:“會員卡交出來,沒收了。”

“哦不!少爺!您的睿智足以照亮整個韓國,不會和我這樣的小人物計較的對不對?”

被泰格這麼插科打諢地一鬧,心情反而舒緩了不少,安正勛便也懶得理他,自行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泰格也聰明地住了口,專心開他的車去了。

到了張承恩的酒吧,跟着泰格換了個門,果然進了通道之後,一陣震耳欲聾的喧囂就鋪面而來,震得人的心臟都在跟着顫抖,一群帶着着五顏六色奇怪髮型的男男女女在中央舞台上擠成一團的亂搖、尖叫,雜亂的燈光忽明忽暗地閃爍着,映照得台上的男女神色詭異而瘋狂。

現在還是飯點呢,居然就這麼多夜遊族出來鬼混了,韓國的治安其實也就這麼回事,面上說得比較好聽而已。

泰格出示了鑽石卡,張承恩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趕了過來,老遠就對着安正勛笑道:“我就知道你早晚要來這裡的。”

音樂太吵鬧,安正勛沒聽清他說什麼,但也料得差不多,搖頭笑了笑,等他走近了,才摟住他的肩膀笑道:“我連晚飯都沒吃。有什麼好吃好喝的趕緊上來,今晚我們兄弟倆一醉方休!”

張承恩哈哈笑道:“正勛哥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沒和我這麼親近了。得,就沖這個,今晚你把我酒吧喝空了,我姓張的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話雖說得瘋,其實兩人還是比較節制,都不是那種能輕易爛醉的年紀和身份了,隱隱的上下從屬關係早已取代了兒時玩伴的友情,能喝個微醺也就算是賓主盡歡。安正勛來時的本意其實是想謀一醉的,但酒一入喉,反倒節制下來,兩人品着純正的82年拉菲,挑了些兒時的趣事聊着,時不時發出暢快的笑聲,一時間彷彿周圍的喧囂都被資本的浪漫給掃到了角落。

其實安正勛心裡是有幾分後悔的,好死不死聽信了泰格的屁話,就不應該來張承恩的場子里,最終只能弄得這樣不上不下,想要渲泄的目的又泡湯了,不由得恨恨地瞪了舞池中央一眼,泰格接近兩米的身高即使在這雜亂的燈光下,還是如黑夜裡的螢火蟲一樣耀眼。

正要收回目光,忽然怔住了,舞池裡似乎出現了他熟悉的面孔,被燈光明滅的閃過,一時看不分明。安正勛皺了皺眉,向張承恩交待了一句,便走了過去。

擠進人群,安正勛的眼睛驟然眯了起來,閃過一道冷漠的寒光。他沒有看錯,確實是兩張熟悉的面孔,而且是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人。

她們必須始終以純凈的面貌示人,夜店的是是非非不應有任何的沾惹,哪怕她們出身美國也不行。更何況在這種低潮敏感的時期,任何不恰當的舉動一旦被發現,造成的影響將是致命的,不僅是對她們自己,還會害了隊友們。因為她們有個共同的名字,叫做少女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