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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繼東看着下樓而去的陸政東,眼神一下陰沉下來,點燃煙獃獃的看着遠去的陸政東,連敗兩陣,而且第二次敗得很狼狽,連將兩軍,無形中,就讓他在安新的影響力削弱不少。安新政界就傳出一句話來,說新來的市委書記是個繡花枕頭,沒毛本事還東搞西搞。

繡花枕頭這四個字,狠狠地刺激了詹繼東。本來她到安新,是當火車頭來的,省委省府對他期望很高,希望他能拉動安新這個沉重的火車,把班子成員的積極性充分調動起來,帶領全市人民,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哪知道卻是出師不利,接下來該怎麼辦?

詹繼東不能不思考這個問題……

春節之後上班的第一天,市委市政府,會議的重點是如何學習貫徹中央關於西部大開發的精神,

會議要求各地要牢牢把握“高位求進、加快發展”的工作主基調,緊緊抓住西部大開發的歷史機遇,努力實現全市經濟社會持續穩定發展……

詹繼東調門依然很高,講得也很煽情,但在幾天之後,這一點更是清晰,安新日報等市裡的媒體,春節之後開設“一年之計在於春”之類的專題,總結過去,謀劃開篇。

這本來也正常,但這些報道一出來,陸政東發現味道很不對,看似總結過去,謀劃春節後全年開局,實際上是變相的對市政府的工作進行批判。

這樣的事情不要說是安新出於困難局面,就是局面一片大好,那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陸政東幾乎能想象出接下來會形成的議論對他的和市政府其他領導的負面影響。詹繼東的目的就是。弱化他在市裡的影響力。讓他的境況變得被動。當然這樣的報道肯定是讓人能夠體會其意,卻又拿不上桌面。

這就是語言的藝術,也難怪那些老外講漢語難學,那些個漢字不同的組合就能表達不同的意境,真要成為漢語通,那確實太難。

這就是媒體之所以被稱為喉舌的緣故,誰掌握了輿論工具,那肯定對誰就更為有利。

而這背後沒有宣傳部長張振宇的支持。安新日報的人那個敢這樣報道?而張振宇背後是誰,還需要問嗎?這壓根就是詹繼東有目的的朝着他的胸口上扎一槍。

而這更是表明詹繼東並沒有借他給出的台階順勢而下的意思。既然如此,陸政東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詹繼東既然繼續不依不饒,該戰鬥那就的戰鬥。

雖然他決定戰鬥,但如何應對,陸政東也絕不可以掉以輕心,陸政東沉思着,不由想到了交通這一塊存在的問題,不由想到了登龍集團這個雷區。

登龍集團名義上也是經過了公平競標的。可是那只是名義,實際上。在很多時候,根本就沒有“公平”兩個字可言,特別是這樣的事情絕不能以公不公平這麼簡單的標準去評判。

當權力和財富積聚到一定程度,踐踏的就不只是公平,它會像一匹脫韁的野馬,無所顧忌地狂踩正義、法律、道德甚至人倫。

越是如此,所以人們就越是希望有包青天,但包青天從來就只是一個神話,讓人在萬般無奈中回味一下,找點精神平衡。

這就是現實,古往今來權力和財富被太多的人供拜,它成了兩尊新的大神,它沖誰微笑一下,誰就能成佛,它如果不微笑,那連供香的機會都沒,更別說沾仙氣了。

陸政東也是在權力場中浸泡多年,太知道其中的貓膩和內幕了,當權力盛行制約又不夠的時候,有些東西便從不是規矩變成了潛規矩,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完全蔓延開來。

以至於有人講,把某些實權部門的領導全抓了恐怕一個也不會抓錯。

話雖有些誇張,但是卻是話糙理不糙,特別是交通城建領域,更是屬於腐*敗高發領域。

而當這樣的一些人扭成一團,其破壞力就更強,反彈的力量也就更大,所以在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一舉拿下這些人的時候,就算有些東西硌得你心疼,刺得你心出血,你也得忍着,也不能貿然而動。

他此時就是這樣一種狀況,他並沒有完全摸透登龍集團的背景,不清楚這件事真要捅上去,負責查處的是是不是和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這些不能確定,輕舉妄動,實際上就是讓對方輕鬆過關。

而陸政東今天,卻是又想到了更多的東西,登龍集團這個毒瘤,如果能夠被割掉,固然是能夠對詹繼東有所打擊,但事實上打擊也有限,與其這樣,倒不是寄希望於利用這個改變省里的政治格局,讓省里的政治生態出現一種有利於他的變化,而如果自己這樣做,自己又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這些都需要他十分仔細的思考,必須要謀而後動,而又不把自己牽扯進去,這才是上上之策……

但不管哪一樣,首先是必須要了解到更多的情況。而他現在掌握到的有一點靠譜的線索是登龍集團進口的一些用於隧道的材料存在一些質量上的問題,這或許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

陸政東沉思良久,最後決定給粱梅打個電話……

粱梅此時正在省城一家外貿企業視察,作為分管副省長,對省里大型的外向型企業,她也需要做到心中有數。省政府副秘書長曾超、省外貿廳負責人和企業負責人擁着她進了車間。視察完畢,粱梅在換衣間脫掉企業的工作服,摘下帽子,鬆了松頭髮,脫掉了白大褂,抻了抻身上米色的羊毛衫,然後穿上自己的藏青色風衣,走了出來,出現在大家眼前的依舊是那個美麗大方、眼睛明亮、體態勻稱、氣質優雅、着裝得體的年輕副省長。一行人陪着她到了集團的辦公樓,在會議室里,她聽取了企業負責人的情況彙報,覺得還不錯,就鼓勵了一下,然後提了幾條要求。企業負責人表示一定按照梁省長的要求抓好生產,為打贏外貿出口這一仗貢獻力量……

末了,企業負責人說:“我們準備了一頓便餐,請梁省長留下吃晚飯吧。”

粱梅微微笑了一下:

“我今天不在你們這裡吃飯了,如果你們按時完成了出口任務,到時候我請你們集團班子成員到省政府食堂去吃飯,為你們慶功。”

企業負責人一邊笑着,一邊用眼神請示副秘書長。曾超見到剛剛粱梅接到了一個電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就輕輕搖了搖頭。

企業負責人就說:

“我們一定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喝到梁省長的好酒,也盼着有一天梁省長能在我們這裡吃頓便飯。”

粱梅站了起來,一邊說著“好、好”,一邊跟集團班子成員挨個握手。

回到省政府。

粱梅一直就呆在辦公室里。陽光從窗戶里泄進來,斜斜地打在她身上,從回到省城,她就一直站在那裡沒動。秘書進來過幾次,像有什麼事要彙報,見她似乎思考得特別投入,沒敢打擾,悄無聲息原又出去了。桌上的座機響起過,她也沒接,她一種在思考陸政東找她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