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吧。”霍生沒有見過這樣的修士，張瀟晗一定是有隱秘的，可她竟然將隱秘就這麼泄露了，分明他是這中間唯一還什麼也不清楚的，就這麼被拉下水了，並且，想到張瀟晗口中的那幾位銀甲修士，都是與他相交密切的，至少在別人眼裡是如此的。

被靈光遮蔽的臉上一定會有笑容，霍生想象了下，想不出他認識的那個張瀟晗會有怎麼樣的笑容，不過這句話出來，霍生到冷靜了，至少，這個人在某些方面還算坦誠，想起認識的時候張瀟晗過的話做過的事情，飛升修士都是風裡雨里闖蕩出來的，他們的審時度勢，不比下仙域成長的修士弱，而在能屈能伸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少也比被別的修士知道要好多了，既然我怎麼都要回到人域。”張瀟晗還是輕笑着。

“也就是，我雖然只知道張道友就是十幾年前的那位渡劫修士，卻已經算作是知道張道友所有底細的人了？”霍生明白過來。

張瀟晗聳聳肩，這無需回答。

金甲修士的涵養還是足夠的，霍生定定地瞧了張瀟晗好一會，面上竟然沒有露出任何憤怒的表情出來，其實換一個角度理解，張瀟晗何嘗不也是將她自己賣給了霍生？

想明白了這一點，真沒有什麼好生氣的，各取所需，張瀟晗需要他幫助她避開黑獄城的修士營救幾個人，然後自然也要報答他這個人情跟他回人域，她不是不知道，只要她跟着霍生回到人域，就是將她自己交給人域了，如果她沒有利用價值，人域不會因為她與黑獄城翻臉，而她若是有利用價值，也要給人域壓榨出來。

這是所有飛升修士都會經歷的，只不過其他飛升修士是按部就班地經歷，一步步地邁進去，她張瀟晗是將自己整個打包送進去，這麼一想，霍生真的是心平氣和了。

“那麼，張道友也該讓我明白，我究竟是招惹了怎麼樣的麻煩吧。”霍生想想道。

“你確定要知道全部？”張瀟晗帶着玩味的語氣道。

霍生默然了一會，他忽然覺得自己找到張瀟晗是個錯誤，這個飛升修士絕對比他想象得要複雜多了，所有他了解的都是表象。

“張道友在上界，可是……”可是什麼？家主？宗主？域主？既像又不像，太年輕了，有那些時間修鍊，也沒有那些時間管理宗門事務。可不是家主、宗主和域主，又哪裡來的馭人之術？這般駕輕就熟的手段，分明是信手拈來。

“身份？”張瀟晗接上霍生的話，“我就是個打手，勞碌的命，為人作嫁。”

實事求是上講，張瀟晗得沒有錯，就看怎麼理解了。

霍生一股氣全憋在心裡，不知不覺中，他在與張瀟晗的對話中落在了下風，明明是張瀟晗有求於他，反過來他就好像是有求於她一般，偏偏還無法出來。

“張道友總該告訴我些什麼吧，至少張道友能判斷出來那些是我該了解的。”霍生忍下這口氣，既然決定合作了，他就要好好想想，之前的決定是不是有需要修改的。

“這個自然，先修為吧，我進階的時候不大心，現在是金仙初期了。”張瀟晗着停頓了下，心地觀察着霍生的表情，霍生面無表情，這個修為他看到了，該吃驚的也早吃驚完了。

“不過我的實力大於我的修為，估計着吧，大約有金仙后期的實力？霍道友不必這麼吃驚，我指的是修為實力，沒有相應的法術功法，我揮不出來金仙后期的實力。”張瀟晗成功地在霍生的臉上看到她想要看到的表情。

張瀟晗還是謙虛了，她是沒有相應的功法法術，可所謂一力降十會，修為實力上去了，法術就是輔助手段了，再她掌握的那幾種，哪一種不是仙術？只是她還缺乏與金仙修士交手的經驗而已。

“還有什麼？”霍生想想自己金仙初期的修為，忍了忍道。

“還有……”張瀟晗琢磨了下，魂修是不能的，其它的沒有什麼好的了，“除了修為實力就是我這個人了，不過才飛升，在下仙域我算是白紙一張吧，霍道友以為還有什麼？”

“黑獄城的少主為什麼盯上了你？”霍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哦，是因為我的法器，你可以理解成原因之一。”張瀟晗張口吐出五行飛劍，正好遠處的空間裂縫也噴吐出遊魂來。

霍生瞧着那把透明飛劍在遊魂中肆虐，不管是初級遊魂還是中級遊魂，而張瀟晗顯然神魂沒有受到半分波及，他在腦海里想象了下張瀟晗與其他修士相處之時會生的事情，不由問了句：“張道友的戰功……”

張瀟晗哦了聲，從儲物手鐲內拎出銅甲，三下兩下套在身上：“多謝你提醒啊。”

有幽暗的綠芒飄過來，霍生瞧着張瀟晗銅甲上的字跡，忍了忍，十五年，張瀟晗是有多麼不在意戰功的啊。

戰功閃爍着快增長，張瀟晗挑選的這個所在還算安全，空間裂縫每次湧出來的遊魂也不多，數百的樣子，對張瀟晗來，滅掉輕而易舉。

他狐疑地望着張瀟晗，殺滅遊魂如此簡單，她的戰功又怎麼會這麼少，不會這十幾年裡她都沒有斬殺遊魂吧，可怎麼可能。

“這個屬於不可的。”張瀟晗嘆口氣，“我覺得很糟糕，好像有十幾個人都知道了，也就不算秘密了，霍道友還是期盼我的秘密被泄露出去吧，然後也就沒有保守的必要了。”

霍生視線移向飛劍，“張道友沒有考慮殺人滅口？”

張瀟晗想想，還是搖搖頭：“好像不值得。”話的功夫就飛劍已經將數百遊魂都斬殺了，銅甲上的戰功也增加到四百多，張瀟晗乾脆收了臉上的靈光，霍生注意到她面頰的晶瑩剔透，再吃了一驚。

卻貌似平靜道：“是不值得殺人滅口，還是殺人滅口不值得。”話完才覺得意思基本一致，張瀟晗卻聽懂了，回答道：“那幾個人我不捨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