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張瀟晗忽然呆了一下，是因為夜非的定情信物、將要送張瀟晗聘禮之說，夜非口中這麼說，實際包括夜非在內他們全都知道是在強詞奪理，張瀟晗誠然是個道侶的優選，但五行歸一鏡絕對不是作為聘禮送出去的。

不過就是顧方也沒有想到張瀟晗會將五行歸一鏡借給霍生救人用，也想不出張瀟晗是用什麼法子從夜非手裡得到這面寶鏡的。

夜非的語氣忽然就溫柔下來，“我也不放心你一人跟顧前輩去，雖說我們之間還存在交易，但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負你，我和你一起回人域。”

張瀟晗真的目瞪口呆了，她以為她臉皮就夠厚了，卻沒有想到還有比她臉皮更厚的，話說到這，她就是否認也落了下層，單就是拿了五行歸一鏡就解釋不通——說當時夜非的分神與她簽訂了靈魂契約？可能嗎？她要是敢這麼說，就等着動手吧，黑獄城寧可撕破臉皮也不會放她離開的。

“我們黑獄城未來的少主夫人，是不能就這麼一個人回人域，老夫和少主就一起陪着夫人前去。”喬安一愣神之後，也改了語氣，笑眯眯地道。

這下，被動的就是張瀟晗和顧方了，顧方側頭乜斜着張瀟晗，那一副真是麻煩的表情可半點都沒有掩飾，好在張瀟晗的面目還在靈光下，誰也看不到她現在是什麼表情，但想來這表情也該是很難看的。

張瀟晗手指輕輕點了兩下，笑着道：“難怪夜少主非要將那個什麼鏡子送給我，呵呵，夜少主也說是交易了，平白得一個黑獄城少主夫人的名頭，享受黑獄城的福利卻不用擔什麼責任，也未為不可，不就是渡劫時候幫夜少主承擔部分天劫，好說，好說。”

不就是信口開河么，張瀟晗一時找不到太好的理由，順着就推到了渡劫上，不用她協助渡劫還好說，真用到了，那個劫估計就渡不過去了。

顧方哈哈就笑出了聲，四個人中，只有他一個人坦坦蕩蕩的，臉上沒有帶面具，他這一笑，分明就是對黑獄城的揶揄嘲笑。

“夜少主喬道友要是到人域做客，人域自然歡迎，至於其它的，張道友怎麼說也是人域修士，人域還能看着自家修士被欺負了去？”

顧方這話是對夜非說的，然後就轉向張瀟晗：“我們這就回去吧。”

夜非的嘴角誇張地向上揚起，也對張瀟晗道：“張道友，十幾年不見，就不想與我親近親近？”

張瀟晗先對顧方點點頭，才收起玩笑的語氣，對夜非認真道：“比起夜少主，我與人域分隔的時間更長。”

顧方冷哼一聲，夜非揮揮手，身後十二名金面修士讓開道路。

“你又是怎麼招惹上夜非的。”顧方忍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問張瀟晗道，身後有黑獄城的修士跟着，他們二人勉強算是肩並肩一起飛行。

提起這個，張瀟晗也是頭疼，她是不想說與夜留香簽訂契約的事情，可是知道這等事情的不止她一人，還有柳毅於文海十人，誰知道他們幾人會不會說呢？

她沉思了一會，還是覺得不要說的好，就道：“開始不過是一起獵殺遊魂，之後就是進入到空間裂縫，哎，說來話長，有些事情……”她忽然想起魂修，夜非肯定會守口如瓶了，柳毅於文海呢？

她怔了怔，不由嘆口氣，在下界她千方百計隱藏的是爐鼎體質，到上界，隱藏的是她紫氣可以吸收仙氣，這到了下仙域，她還是要隱藏，這回是魂修的身份了，只是這一次怕不如之前那麼容易了。

顧方以為張瀟晗的嘆息是因為夜非的騷擾，以他與張瀟晗的接觸，張瀟晗對做黑獄城少主夫人是沒有想法的，就是不明白夜非為什麼對張瀟晗這個飛升修士這麼上心。

不可否認，張瀟晗身上有很大的秘密，一個飛升修士能從大乘後期進階到金仙，是絕無僅有的，但黑獄城的少主夫人可不僅僅看修為，一定還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張道友，你要知道，人域不會無緣無故就得罪黑獄城的，如果你不能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人域不介意與黑獄城聯姻。”

顧方是人域的長老，又是大羅金仙修士，在人域有一定的話語權，想要左右張瀟晗的命運，還是很輕易的。

張瀟晗聽出了顧方口裡的威脅之意，只是對比她魂修的隱秘，這點威脅就不算是威脅了，而聯姻，張瀟晗根本就沒有放在心裡，她是魂修要暴露了，人域怎麼可能放她聯姻？

一天之後，他們再坐下來休息的時候，夜非和喬安也走過來，夜非直接就坐在着對面不遠，神識傳音道：“張道友救了柳毅幾人，就不怕他們將你魂修的秘密說出去？”

張瀟晗正打坐休息，聞言瞧着夜非道：“他們救出來了？沒有人知道的才是秘密吧。”

“是的，那些人都被救他們的金甲修士控制着，也在往這邊來，我那寶鏡你也放心交到別人手裡，哼哼，你不如就跟我到黑獄城，至少我可以保你安全。”

張瀟晗想想道：“夜少主知道我是魂修，就不怕我給黑獄城帶來災禍？”

“如果沒有認識張道友，倒是有這個顧慮。”夜非毫不掩飾地打量着張瀟晗，“現在還靈光遮面？是不是渡劫給你添了麻煩？”

“你不覺得有這個靈光，別人就看不出來我在想什麼了嗎？現在倒是有些麻煩了，你說我在空間裂縫內狠狠心將你分神徹底毀了滅了口多好，平白給自己添這麼多的麻煩。”

“你若狠心，就不該讓柳毅於文海離開那裡，連這點都做不到，真可惜你魂修的名聲了。”夜非撇撇嘴。

“魂修有什麼名聲？不過是後人傳出來的，藉著魂修的名義行自己想要行的事情而已，功放在自己身上，過就推在魂修身上，比如現在，如果黑獄城和人域翻臉，馬上就可以將罪名推在我這個魂修身上，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張瀟晗冷笑道，“這種事情我聽說多了，放到我身上我都懶得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