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的話讓張瀟晗笑起來，“我大約能猜到你們商議什麼，不論結論是什麼，你們都沒有辦法違逆我，所以，我為什麼要做讓你們不痛快的事情，導致最後我也有可能不痛快呢？”

柳毅深深地看了張瀟晗一眼然後站起來，身邊幾人跟着他一起來到一邊坐下來，柳毅布下禁制，幾人在禁制里先都沉默了一會。

從被迫簽訂契約之後，他們五人就幾乎沒有做過任何交談，彷彿一切都唯柳毅馬首是瞻，雖然這麼做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只是不想引起張瀟晗的不快而已。

“柳哥，現在沒有別的退路了，至少跟着張道友，在域外戰場期間，我們能保活命。”青玉首先說道，這話既是對柳毅說，也是對大家說。

“我也是這個想法，柳哥，我們在下仙域就是一直沒有依附任何人，雖然不至於到明顯受打壓的程度，但是其中苦澀自己清楚，按說我們雖然還是銅甲修士，也不至於在第一天就進到域外戰場，但第一天就給扔到這裡，不就是因為我們沒有依附任何人？這個主人行事看着不靠譜，我卻覺得要是一直如此，說不定就是我們的幸運。”無歸也接著說道。

“而且這個主人的實力顯然還有所隱藏，”陳玖，一個面貌頗為陰柔的男人道，“她的修為做不得假，但是上界哪裡來的金仙和半仙期的妖獸，所以她的實力至少達到了金仙初期，或者她在上界的時候就有秘法進入仙界，還很可能是上仙域。”

陳玖和無歸提到張瀟晗，都以“這個主人”來稱呼，顯然這幾天他們都足夠冷靜了，也都認可了契約奴僕的身份，尤其是陳玖考慮得更多，他提到張瀟晗有可能到過上仙域，他們也都想起着曾打聽過上仙域的事情，都再沉思了一會。

柳毅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到容斐身上，容斐是他們中最沉穩最能認清形勢的，考慮問題周詳也全面，並且從來不被感情左右，柳毅一直認為容斐這樣的人才最適合修鍊，最容易成為大修士，如果不是他實在太過冷靜，冷靜到必要的時候肯放棄任何人，這個五人小隊的隊長本來該是他的。

見到柳毅的目光，容斐淡淡道：“寄希望於擺脫契約奴僕的身份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望着他，容斐卻閉口不言了，好一會柳毅才道：“還有呢？”

容斐想了想道：“主人沒有命了，我們就都沒有命了。”

大家默然，容斐說的才都是實話，他們說的那些，不過是給自己找點安慰而已。

柳毅環視大家道：“不能改變的事情，懊悔也沒有用，青玉說得對，跟着這個主人，我們至少有了在域外戰場活下去的把握，那麼，我們商議一下眼前的事情，是進入到空間裂縫內冒險，還是留在外邊聽憑命運的安排，老實說，我不那麼相信夜留香。”

“我們相不相信沒有用，主人已經決定了，我們要做的就是保護主人，也是保護我們自己。”無歸道。

“主人用不到我們保護，她的靈寵，一個抵上我們所有。”容斐道。

“那收我們做契約奴僕是……”柳毅問道。

容斐望着柳毅，揚揚眉毛“她不想殺我們，又不想泄露自己的秘密，至少是暫時不想。”

柳毅點點頭伸出手：“我也是這個想法——既然決定了承認現在的身份，那就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吧，儲物手鐲都給我。”

幾人沒有言語，都扯下手鐲遞給柳毅，柳毅掂掂手裡的手鐲，苦笑道：“我還真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成為他人的契約奴僕，還沒有那麼反感。”

容斐忽然笑了笑：“是不是因為到現在也沒有契約奴僕的感覺？”

柳毅點點頭，又有些不是滋味道：“若說一點都沒有也不是。”

大家都神色複雜地看着柳毅，他們心內同樣是矛盾重重。

撤下禁制，張瀟晗那邊與夜留香的交談也停下來，看到柳毅手裡的一堆儲物手鐲，張瀟晗揚揚眉毛：“什麼意思？”

柳毅頓了下，雖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心態也放平了，但是要他卑躬屈膝的，實在也做不來，前後思忖了下，還是無法強迫自己做出自己都噁心的樣子，乾脆也就不勉強自己了。

他深吸一口氣道：“這是我們五人的儲物手鐲，理應交在主人手裡。”這一句主人，說得並不如何勉強，夜留香怔了下，於文海幾人面色變了，他們不是不知道該將儲物手鐲交上去，只是張瀟晗沒有說，他們就當張瀟晗不懂了，哪裡想到柳毅會如此做。

他們以為柳毅那般的性子斷不會向張瀟晗低頭的，不曾想人家才是真正的識時務，連忙也脫下手裡的儲物手鐲，卻見張瀟晗似笑非笑道：“我什麼時候說要你們的儲物手鐲了？”

柳毅正色道：“身為契約奴僕，連生命都是主人的，何況是儲物手鐲，主人仁厚，我們卻不能不明白。”

張瀟晗搖搖頭：“我也沒有要你們的生命，柳道友，東西你們收回去，我們還像之前那般相處即可。”

柳毅伸着手，疑惑地看着張瀟晗，張瀟晗垂了下眼皮，再抬起來面上就看不出什麼表情了：“就和之前一樣吧，我們彼此以道友相稱，剛剛我也和夜道友、於道友商議了，你們兩個小隊各出兩人一起進到空間裂縫裡，其餘道友就在這附近等候好，如果確定井噴的遊魂你們可以控制住，我們就進到裂縫裡。”

張瀟晗是決定的語氣，柳毅無法反駁，他默默地將儲物手鐲還回到每個人，就看到張瀟晗甩甩右手，三個儲物手鐲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她拽下儲物手鐲：“你們看看，撿我需要的幫我挑出來，剩下的你們自己說得算。”

柳毅、於文海和夜留香都接住了一個儲物手鐲，他們誰也沒有以為張瀟晗真的沒有查看，只認為裡面的東西張瀟晗又不認識的，神識進入到儲物手鐲內，夜留香先道：“恢復靈力的靈丹還是有用的，其它的……張道友有金仙修為的靈寵，暫時在域外戰場沒有對手。”

——今天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