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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英聽着張瀟晗隱去人名,心裡有一刻不是那麼舒服,他還是被這幾位神祇排斥在外,可不舒服也就那麼瞬間,他明白,幾人能沒有防備他說到現在,還是把他當做自己人的。

有時候防備也是一種保護。

但心裡還是在想,他們說的是誰?

“我是創造出來的,可煉製不出神格。”梓冰忽然說道。

張瀟晗詫異地一揚眉毛,冉英也驚詫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梓冰,不懂得神祇怎麼也會被創造出來。

張瀟晗的詫異很是短暫,隨即就微微蹙眉道:“那你必然也是煉化了神格——”她拖了一個常常的尾音,顯然不是為了神格二字,而是又想到了什麼。

“這是自然了。”峒簫說道,畢竟,如果梓冰的是被創造出來的,創造的過程他是不會了解的。

張瀟晗蹙眉思索了一陣,可有些東西不是她思考就能了解的,她實際上想要了解天族被創造出來的過程,可是當著梓冰的面她無法詢問。

“你是想要知道梓冰煉化的是誰的神格吧,相當於哪一個層次的神祇?”峒簫笑着道。

張瀟晗就順着點頭:“是啊,甚至還想知道,我這個所謂的新進階的人神,要是被人盯上了,大約會奉獻出來什麼品質的神格。”

冉英再次露出不敢想象的表情,張瀟晗提起她自己有可能的後果,也那般的風淡雲輕全不在意,她心裡真的沒有在意?

“估計真要是動起手來,沒有人敢煉化你。”峒簫搖搖頭,“再說了,也沒有人能真的傷害到你吧。”

張瀟晗聳聳肩,“因為我的紫氣?哦,忘記了,該是天族傳承,這麼說應該標準些——梓冰,你要是吸收了我的神格,這一界還有人能是你的對手嗎?”

梓冰冷冷地看着張瀟晗道:“沒有人敢將你煉化了。”

張瀟晗再聳聳肩,“總有人的——好吧,我們還要在這裡停留嗎?”

“不必了,”峒簫說著,幾個人就繼續向前飛去,“我也不清楚梓冰吸收的神格生前是誰,但我想,實力該是比肩……”峒簫沒有說完,只是抬頭看看天空。

張瀟晗心中有些震動,能讓峒簫避諱的,也就只有天帝了,比肩天帝,也就是說其他類似天帝一樣的存在了。

她不覺得峒簫的說法誇張,而是覺得很有可能,這世界既然有一個天帝和凰,就可能有第二個第三個天帝和凰,就如神祇與修士的區分,不同境界而已,每一個層次都不會只有一個人的。

就如在前世的宗教傳說中,東方西方各有不同的流派,有自己的神,他們顯然是該站在同一個高度的,所以,這樣高度的神祇之間也許會發生戰鬥。

張瀟晗一時想得就多了起來,微微出神,忽然,就感覺到腳下的沼澤忽然劇烈地反動起來,就瞄了一眼,神念看到,沼澤下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泥漿中急速穿行,好像在追及着他們一般。

是一隻巨大的龍鱷,體長百米有餘,高度也有二三十米,黑色的泥漿掩飾不住它眼神的兇狠,一條厚重鋼鐵般的尾巴微微拍打着泥水,只是單純的遊動,就有種窮凶極惡的表象。

張瀟晗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剛要收回神念,忽然感受到某種微妙的感覺,一時並無法說清,神念不由又在這頭巨大兇惡的龍鱷身上徘徊了下,那種微妙的似曾相識的感覺更加強烈,可是仔細品味,卻無法捕捉到。

“覺察到了?”峒簫道。

張瀟晗搖頭:“說不清楚。”

冉英瞧着他二人,終究是忍了忍,沒有釋放神識,峒簫卻對他說道:“冉道友,你神識看看。”

冉英看過去,神識一接觸到龍鱷,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神識倏地收回,面色就變了,張瀟晗不解地看看冉英,她可不認為冉英會被一隻巨大龍鱷驚嚇到,可冉英的面色已經不是驚嚇那麼簡單,臉色逐漸發青,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峒簫的手在冉英的肩膀上拍拍,略帶同情——修士之間是不會出現這樣親昵的動作的,沒有一個修士會容許另外一個修士觸碰自己的身體,大約只有道侶才會有這樣親昵的動作,但是冉英竟然沒有躲避,也好像沒有感覺到,或者是無可躲避吧,他瞪着眼睛看着追及過來的龍鱷,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張瀟晗沒有詢問,只是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彼時他們已經站下了,就在沼澤的上空,腳下這隻龍鱷越追越近,其它的龍鱷早就隱沒躲避了。

“他可能不是自願,不過他現在就是頭異獸。”峒簫道。

張瀟晗的眼睛眯了下,久違的記憶忽然出現在心裡,那是她以為已經毀滅了的試驗,可忽然,她覺得她幼稚了,她怎麼會簡單地以為那是九域某些修士惡意想要做的事情,這樣違背人倫的事情,九域的修士,上界的修士,是怎麼想到的,研究起來的?

心內有什麼東西繼續倒塌,她真是幼稚了,只有食物鏈上一層的才會對食物鏈下一層如此殘忍,就如前世的人類會用動物做各種實驗並不認為違背道義,但是在同類之間卻是完全禁止的。

“不,沒有人會自願。”冉英咬着壓根道。

“並非沒有人,最初,就是有人自願放棄人族弱小的肉身,甘願進入到肉身強悍的異獸身體內,形體終究只是外物,實力,超出同類甚至超出所有一切生靈的力量才是他們想要獲取的,就好比……”峒簫看一眼張瀟晗,謹慎地措辭道,“將自己的元神安置在傀儡內,也就是不同物種之間的奪舍而已,區別就是自願和非自願的。”

奪舍、傀儡是這世界的語言,峒簫看着張瀟晗,是因為想到了張瀟晗記憶里的某些東西,關於她前世的。

“怎麼可能……”冉英嘴裡說著不可能,可是聲音里沒有半分的堅決,反問帶着濃濃的傷感、悲哀,他分明是相信的。

“是啊,怎麼可能,可為什麼不可能?”張瀟晗也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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