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秦一行到達崆峒山的胭脂峽時,著實把崆峒派嚇了一跳。一輛馬車,五六個壯漢趕著二三十匹馬,聲勢嚇人。
待李雲龍呈上李威遠的書信後,崆峒派的掌門人莫東谷和夫人何素琴接見了他們一行。李雲龍帶著李西秦單獨拜見崆峒掌門夫婦,云云的把事情始末及路上遇到恆山二儀的事,都一一說了。
其時莫東谷剛接任掌門一年多,他四十歲那年方開課授徒。如今膝下男弟子五人,夫人收女弟子三人。大弟子羅西浩今年不過十五歲,最小的女弟子陳西蘭今年不過十歲。都是一甘毛孩子。因師傅病逝,遺命讓他接任掌門,這才帶領家眷弟子從老家蘭州搬到崆峒派宗派駐地。如今正是廣收門徒的時候,恰又是曾經的恩人李威遠所託,自然無所不可了。
當即問了李西秦名字、年齡,又摸了摸筋脈骨骼。點點頭沉吟道:“我崆峒派這一代班輩‘西’字,你父姓秦,母姓李。既要隱姓埋名,名字就換個吧,就從母姓,父姓做名。按崆峒班輩‘西’字,就叫李西秦。弟子中你行九。”
李西秦當場被雷擊,驚得目瞪口呆:這他媽的也太巧合了吧,和前世的名字一模一樣。還在愣怔中的李西秦被李雲龍拽了衣袖,忙反應過來,向前一步。行拜師大禮,三跪九叩又雙手端茶敬上。又向師孃走了一遍流程方算完事。
她師孃等她完成這一禮儀後方慈愛道:“這孩子還挺皮實的,千里迢迢的趕路,居然還胖嘟嘟、水靈靈的。師孃喜歡,以後由我來帶她吧!”
她的師傅接到:“你舅舅遠道送你不易,你這兩天好好陪陪,三日後再給你佈置課業。”
‘舅舅’——李西秦狐疑的看了看師傅,又看了看李雲龍。
李雲龍摸著她的頭髮笑道:“這幾日急著趕路,又怕走漏風聲。就沒敢跟你說。我是你孃的堂哥,當然是你舅舅。”
李西秦腹誹:保密工作不錯啊,我還以為是尋常鏢師,哪知道是自家舅舅。
她師孃看到院中幾個少男少女伸頭露腦的,招手笑道:“都進來吧!見見新來的小師妹。”
七八個少男少女應聲進來,或拘謹羞澀或強自端持,但都止不住好奇看往李西秦。
李西秦見狀忙向前行禮道:“見過各位師兄師姐,以後小妹就仰仗師兄師姐多多推愛照顧。”
李西秦行禮的姿勢是從國公府兩位姐姐學的,雖然彆扭,卻也沒什麼差錯。就這樣還惹起這群少年男女的笑聲。李西秦不由的臉紅的看向何師孃,有點不知所措。
何師孃安撫對著李西秦笑笑,轉頭對著這群少年男女怒喝:“一群不知禮數的傢伙,你師妹是大家小姐出身,規矩嚴謹。你們不知道還禮,還亂嗤笑什麼?稍後罰練兩個時辰馬步。”
這群人方紛紛抱拳回禮,連道:“小師妹好。”
何師孃又對李西秦解釋道:“我們江湖兒女禮數粗鄙,你以後少不得要習慣的。”
李西秦大喜:“我也不喜歡那些勞什子禮數,怪累人的,這樣最好。”
說著學著剛才這幫人的行禮姿勢,挺著胸脯一抱拳:“重新見過各位師兄師姐。”
話音一落,滿屋笑聲,連莫掌門也不禁莞爾。何師孃更樂不可支摸著李西秦的頭,直誇她可愛。
李西秦初來乍到不想樹敵,忙打蛇隨棍上,對何師孃撒嬌道:“剛才是我不懂江湖禮數,您老就別罰師兄師姐站馬步了,怪累人的。”邊說邊搖師孃的手,直到得到滿意答覆方罷休。
何師孃又一一給她介紹一眾師兄師姐:大師兄羅西浩、二師兄梁西山、三師兄彭西林、四師姐趙西惠、五師兄楊西風、六師姐丁西菲、七師兄付西平、八師姐陳西蘭。待他們一一斯見完畢,李西秦已和幾個小的眉來眼去的十分親近了。
莫掌門夫婦見狀十分欣慰,李雲龍也放下心來。李雲龍一行在崆峒休整了兩天,第三日就告辭而去。
期間李西秦問她舅舅,秦府到底有什麼大禍。李雲龍向她一一道來:‘原來秦府在新皇登基前站錯隊,秦府支持的太子被殺,太子的死對頭四皇子上位。新皇登基第一年為了穩固朝綱,沒有對**的下屬下手。現在新皇帝位已穩,作為太子死黨的秦府必首當其衝。威遠鏢局得到風聲,因此李威遠才急急的把外孫女偷走,否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李西秦又問她娘怎麼辦,她舅舅笑道:“這會,怕已經在終南山的玉真觀出家了。放心吧!”說著又補充一句:“以為你祈福為名出的家,料想秦家不會阻攔。這會子秦家怕是已經報你病亡了”
李西秦喃喃道:“家裡要送大姐進宮怕是想挽回目前局面,恐怕就是把大姐搭進去也恐難如願。”
李雲龍幽幽的問道:“做不了國公府小姐,你遺憾嗎?”
“不遺憾”李西秦斬釘截鐵道:“那個烏糟人家,規矩多的累死個人,還處處勾心鬥角的。哪像現在自在,山高海闊的。你回去告訴娘,讓她好好的,等我藝成歸來,帶她遨遊江湖,快快樂樂的過下半生。”
李雲龍感動的眼角蓄淚:“妹妹有你這麼個女兒也不枉此生了。”
李雲龍是心滿意足而歸,李西秦則是躊躇滿志開始新生活。
在李西秦前三年的學藝生涯裡,她發現師父教的招數都是花架子,不實用。說白了,那些招數基本都是圈套,引人入彀後才能致命一擊。
但師父教的內功心法和輕功著實令李西秦興奮。憑藉臂力,一掌打出去,也就百十公斤的力量。但運起內力,力量立馬翻上十倍,威力驚人。還有輕功,一躍二三米高不是神話。而且內力越高,輕功的躍距也越遠。崆峒派內力太清氣功是玄門正宗,講究練得越長進境越快。練內力時,體內的小暖流隨著意識遊走,十分舒適。
後來李西秦發現個訣竅,利用分心之術,用意識控制暖流。無論說話做事睡覺都不妨礙她進修內力,除了學習武功招式套路時不行。因此她練習武功劍法什麼,那是趕緊學會就成,不去深研。餘下時間幫師兄師姐端茶遞水,順道學學琴、繡繡花,為師傅師孃做做衣服什麼的。
如此李西秦在崆峒的這幾年裡,贏得上上下下的喜愛。而她受了上一世的教訓,在武功上從不顯露實力,極力藏拙。在師兄師姐的眼裡,小師妹就是憊懶貨,武功馬馬虎虎,會了就行。加上她又是大家小姐出身,也不好對她責備求全。連師傅師孃也這態度,大家就更是如此了。
李西秦這幾年在崆峒,過得從沒有過的幸福時光,她憑藉三十幾歲人的閱歷看出:師傅師孃師兄師姐對她的寵愛那是不摻假的。因此她也倍感珍惜這難得的溫情,只盼這日子永遠靜好。
在她學藝第四年上,她無意中發現她的內力已經超過她的大師兄了。原來師兄師姐們每天最多隻能花四個時辰練習內力,而她幾乎超過十個時辰,尤其是睡覺時內功進境尤速。
在和師兄師姐們喂招時,她可以輕易的找出破綻,但也從沒出手。李西秦知道獨孤九劍的秘訣,那就是攻擊破綻,只要有招就有破綻,沒有招數就沒有破綻可破。因此師傅教她招數套路時,她首先是研究這些招數的破綻所在。而那些招數套路她也就學學走個過場而已。
後來師傅在傳授崆峒派絕學‘驚濤奪命掌’前,教了她一套四相八卦步法。這套步法是為‘驚濤奪命掌’量身定做的,是修習該掌法的基礎。當李西秦把四相八卦步練得日趨純熟時,她發現了師傅沒有傳授的奧秘,這令她如獲至寶:‘這套步法無論如何趨退閃避,都能保持身體平衡,還可以伺機找出破綻還擊。’
本來崆峒派每套劍法和拳掌都有不同的配合步法,但四相八卦步的功能遠勝其他步法,可能連初創這套步法的前輩先人都沒想到。
李西秦自己偷偷跑到深山裡,用四相八卦步配合萬花劍和穿雲劍使用,出手方位不但匪夷所思,而且進攻速度比用原來的步法時快了數倍,凌厲無比。因沒敢找人喂招,不知道防守的效果如何。她自己興奮的想:這也算我李西秦獨創的劍法吧,儘管都是取自前輩的成果,但有效的糅合加工也是成就不是。
後來李西秦不斷對萬花劍,配合四相八卦步進行改進,原來六十四招三百多式的萬花劍,被李西秦刪減成十八式。完全沒有原來眼花繚亂的招數,出手就是殺式,凌厲無比。
到了學藝第八年上,李西秦自覺自己的內力修為和武學眼界可能不輸師傅師孃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