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派眾人都大驚,那個白衣公子竟是朝廷的王爺,這還得了。
都欲行大禮,被那白衣公子揮手止住:“私下相見,都不需多禮。”
崆峒派眾人哪敢託大,雖沒有行那跪拜之禮,卻也把江湖的大禮走完,才算了事。
那王爺待眾人都行完禮,方朗聲道:“良夜迢迢,能與眾位江湖豪傑共賞雅樂,而不需見刀光劍影。是何等美事。令狐掌門勿需自責,本王對你這曲‘笑傲江湖’神往已久。今晚得以聆聽大俠的雅奏,真是莫大的機緣。琴聲現心胸,令狐掌門的坦蕩胸懷,令本王心折。如能和令狐大俠以樂相交,把酒言歡,吾願足矣。”
令狐沖抱拳道:“令狐沖乃草莽粗漢,實不配王爺垂青。如王爺有美酒相約,在下喜不自勝。”
李西秦見這王爺言語斯文客氣,對令狐沖竟打算,以樂為媒的朋友方式交往,不見居高者的倨傲俯視之態。不由的對他大有好感,偷偷抬眼望去。
只見這王爺年及弱冠,但身材挺拔,劍眉星目,好不英俊。白衣勝雪,在月光下不但顯得丰神如玉,卻又甚有氣勢。李西秦不由的感嘆——‘好一個硬朗帥哥啊!’
這時沖虛道長笑道:“從你們一開始我們就在上面聽啦!老道和方正大師雖不通樂理,卻也聽得如痴如醉。殿下好似也頗好此道,見令狐掌門耍賴,不忍這難得的盛事,就此散去。這才現身相擾。”
李西秦見沖虛道長鬚髮皆白,身形高瘦,雖滿臉皺紋,卻精神矍鑠,不見老邁之態。旁邊的方正大師則身形瘦小,雖滿面皺紋,鬍鬚雪白。卻面目慈和,渾身散發著祥和之氣。這兩位武林泰山北斗同時陪著這個王爺出現此處,令李西秦暗暗納罕。
這時方正大師對李西秦微笑道:“老衲見這位姑娘奏唱時,王爺好似也頗會的,難得今晚以樂會友,不分貴賤。殿下不如也一展所長,和令狐掌門及這位姑娘,印證一下樂理?”
王爺好似頗為技癢,就等方正大師這話了。當即爽快應邀,向亭內瑤琴走去。抬步前時對李西秦瞟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讓李西秦心裡發毛。
王爺調了下弦,單手撥了個流水音。突然道:“本王要彈的這曲子,這位姑娘要是會唱的話,請跟著節奏和唱如何?”
李西秦慌忙道:“民女粗通樂理,哪裡會這許多。”
王爺背對著她,頭也不回道:“你聽聽就知道了。”
說著叮叮咚咚彈奏起來。李西秦忙凝神細聽,一段前奏後,旋律漸出,李西秦不由自主隨著旋律低聲哼唱起來。猛然面色大變,慌張失措,接著馬上捂住就要驚叫的嘴。
那王爺似乎感受李西秦的反應,停止了彈奏,回頭笑道:“我就說你會的,從頭唱吧!”
莫東谷見徒兒失禮,嚇了一大跳,剛準備出言提醒,被妻子止住。眾人皆不解王爺是什麼意思,都看向李西秦。
李西秦此刻說上是什麼感受——‘被人看穿的驚慌無措,遇到同鄉的激動親切’。真是五味雜陳,又不好對眾人說什麼。只好對師傅師孃傳個安慰的眼神。
這時她的同鄉,把剛才彈奏的電視連續劇‘外來妹’的主題曲——‘我不想說’,又重新彈起來。李西秦深吸一口氣,撫平情緒。跟著瑤琴的節奏輕唱起來:“我不想說,我很親切。我不想說,我很寂寞…。”
一曲唱畢,眾人愕然好一會,方交相稱讚起來。方正大師笑道:“王爺這曲子和這位姑娘適才彈奏的,好似一個路數。難怪王爺剛才調子哼得這麼準。”
這王爺笑道:“是家裡的樂師搗鼓出來的樂曲,適合唱和的,頗有些人會。”
說著問李西秦道:“姑娘可是京城人士?”李西秦瞄了師傅、師孃一眼,小心答道:“小時候在京城住過。”
王爺似乎也沒打算深究:“以後若有機緣,我們可多探討探討樂理、唱和,也不失為人生樂事。”
莫東谷夫婦聽此面色大變,慌忙道:“劣徒乃一山野村姑,不知禮數,哪配和王爺唱和樂理。”
王爺一笑:“本王素不耐那些繁文縟節,因此才向父皇要求接管武林之事。江湖兒女的豪邁爽朗,實是我神往的。莫掌門大可放心,本王看重的人,不需拘泥禮節,只以朋友之道而論。”
說著對著眾人道:“時辰不早了,明日尚有要事要議。來日方長,閒時再把酒論杯、彈曲唱和。”
說著就讓大夥散了,眼含深意的看了李西秦一眼,在沖虛道長、方正大師和令狐沖的陪同下,向紫霄宮而去。
待他們走後,崆峒派諸人方回到旁邊入住的望月觀。何師孃把李西秦叫到自己房間。
壓低聲音,忐忑不安的對丈夫說:“師兄,今晚一時貪玩。怕要給秦兒惹下大禍了。這可如何是好?”
莫東谷揹著雙手,在房內來回踱步,眉頭緊皺著在苦思良策。李西秦見自家師傅師孃,一付如臨大敵的樣子。
不由噗嗤一笑:“師傅、師孃無需擔憂,那王爺沒有惡意的。”
何師孃見徒兒一付不解事的模樣,氣得不打一處來:“死丫頭,你的身世特殊,他又是王爺。一旦事發,你自己和我們還是小事,你的家族恐怕也會被牽連,你還笑的出來?”
說著又對丈夫道:“不如讓秦兒在大會期間不出來,儘量避著些。等大會一完,我們立馬回崆峒,省得節外生枝。”
莫東谷知道妻子這注意不錯,但讓他放棄,讓李西秦替崆峒派出陣的機會,這著實有些為難。畢竟事關百年崆峒,在武林的榮辱。秦兒的武功派裡是有目共睹的,她不出陣,崆峒派想勝出,機會甚微。但一旦秦兒名動武林,引起王爺的關注,也不是好事。一時左右為難。
李西秦見狀,明白師父師孃的好意,不忍讓師父煎熬。
篤定道:“師父師孃放心,這王爺對我絕對沒有惡意,不必自己嚇自己。要是和王爺能成為朋友,對我們崆峒派也是好事不是?”
見師父師孃憂色仍沒去,又不好說自己和那王爺其實是老鄉。咬牙道:“你徒兒我,姿色平平。王爺對我斷沒有歹念。況且我千伶百俐的,還不會保護自己。放心吧!”
說著上前把師父、師孃按到椅子上。
接道:“船到橋頭自然直,要發生的事,擋也擋不住。沒影的事,也不用嚇自己,一切隨緣發展,還是武林大會要緊。趕緊睡吧!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說完做了讓他們放心的手勢,嫋嫋出去了。
何師孃嘆道:“這孩子有心沒肺的,這可如何是好。”
莫東谷沉吟道:“秦兒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暫時不用往壞裡想。我看王爺可能的確因音律,想和秦兒結交。並無它意。”
何師孃急道:“你沒瞧見,那王爺可是看了秦兒好幾眼。他長的英俊,身份又尊貴。我怕秦兒擋不住誘惑。這些皇室權貴都是三妻四妾的,這要誤了秦兒的終身可…”
說著頓了一下,艱難道:“秦兒的親孃可不就是這樣,我怕她走了她孃的老路。”
莫東谷被妻子說的陰晴不定,這個小徒兒,平時就如女兒一般。要是這以後姻緣坎坷,可真是如刮心樣的痛。
最後決定道:“你平日盯緊些,少讓她出來,不讓她和王爺接觸。也用言語多教教她人情世故,以防重蹈覆轍。”
李西秦回房後,趙西惠忙不迭迎上追問:“師父師孃叫你做什麼?我看師父師孃均神色凝重的,可有什麼不妥?”
李西秦漫不經心道:“無非是不准我和王爺多接觸,怕惹出禍亂。不只是我,你也是。”
說著打著哈欠去洗洗準備睡覺,也不去理會師姐在旁邊犯花痴。
四月十七這天,武當上下忙碌不停,幾乎在邀的各派全部到齊。莫東谷打發弟子們去武當各處名勝賞景,自己和師兄在申時就被成風道長派人請去議事,直到戌時方回。
這時李西秦和師兄師姐們,早已遊山回來。等大家用完晚飯後,莫東谷召集門人在望月觀的正堂內,知會本次武林大會事宜。
望月觀的正堂,供的是韓湘子的塑像。塑像左手洞簫,右手執書卷,頗為出塵。看塑像前的鋪墊被磨的很光滑,想來平日裡香火應該不錯。只是近來因武林大會的緣故,不接納遊山香客,故正堂裡被知客道人打掃的一塵不染。
莫東谷站在韓湘子的塑像前,對一眾門人宣佈:“當今聖上英明,為我們武林人士,提供了一個上進的途徑。為了防止武林仇殺鬥狠,聖上委任秦王轄制武林各門各派。秦王殿下將在各門各派中,通過武林大會,選拔人才為國效力,為民造福。這屆武林大會,朝廷設立兩個較技項目和三個單項,一是比各門各派的整體實力,由三個人出陣,三戰兩勝;二是個人競技,前八名有資格,入選錦衣衛或入朝為武官,當然也看個人意願。另外還設立三個單項,分別是內力、輕功和暗器。下午經我們商議後,已將這次出陣團體和個人及各單項的名單報上去了。”
說完點頭對徐東城示意,徐東城開始宣佈出陣名單:‘蘇西村、高西亭和李西秦參加團體;個人:李西秦;內力:蘇西村;輕功:梁西山;暗器:彭西林。’這基本上是崆峒派能排出的最強陣容了。
徐東城見蘇西村,頗有些愧意的看向李西秦。補充道:“進入個人前八名的年輕高手,不許參加個人單項。這也是秦王殿下為年輕一輩,提供更多成名的機會,你們都要珍惜。”
莫東谷對武東峰道:“武師弟,過會怕是對陣名單,就要張貼出來。你和路師弟去打聽打聽,崆峒前幾輪對陣門派的底細。”
武、路二人忙領命出去奔紫霄宮而去。何師孃聽到李西秦,要參加兩個項目,不由憂心忡忡。
不滿道:“你怎可讓秦兒參加兩個項目,這不是把她推到風口浪尖嗎?”
莫東谷摸著鬍鬚微笑道:“你放心,我看秦王是個雄才大略之人。朝廷如此舉措,實是我武林兒女之福,以後不必過刀口舔血的生活。如今各門各派也被朝廷認可,為國家社稷輸送人才。秦王還特聲明,舉賢還看自己意願,朝廷不強迫。我崆峒派如果能在,本次大會的團體和個人皆躋身前三。讓我崆峒揚名武林,那也對得起,崆峒歷代前輩先人的心血。若不是大會規定,個人前八名的不許參加單項,我和師兄巴不得讓秦兒都參加呢!”
說著和徐東城相視而笑。何師孃見丈夫和師兄,好似對那秦王頗為滿意,不禁疑惑。當著眾人的面又不好多問多說,只是暗暗發愁。
李西秦聽了師傅師伯的宣佈後,不由暗暗好笑。心想看來昨晚那王爺就是秦王了,他倒是好命,直接穿越成個王爺,有權有勢的。還把現代奧運會的比賽規則直接嫁接到古代,還淨是現代詞彙。虧的師傅師伯接受能力夠強,不知道其他門派什麼反應。說實話,朝廷這樣舉措,對武林人士還真是不錯的出路。難怪方正大師和沖虛道長,對這傢伙禮遇有加。不知道他是怎麼忽悠,武林中這兩位泰山北斗的。還真想找他聊聊,但近鄉情怯,師孃防得又緊,一直沒有機會。想起師孃擔心,李西秦很釋然,雖說是老鄉,但到了這個世界,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還是少牽扯的好。當前要緊的是,把武林大會的比賽打好。也不枉師傅師孃這麼年對自己的照顧。
莫東谷吩咐幾個要出陣的弟子好生休息,就讓大家散了。自己和妻子師兄等兩個師弟的消息,準備明天開始的比武事宜。
武東峰和路東柏一直到了亥時才回來,面帶喜色,讓等候的人心一鬆。
武東峰從懷裡掏出一張摺疊的大紙,興奮道:“我派這次抽籤抽的好,按對陣名單,在進入前八名前,沒有實力強勁的名派。只是進入前八後,上來可能就要對峨眉,如能勝出的話就進入前四了。”
說著指著抄到的對陣表,可惜道:“進入前四的話,得和少林較量了,怕是凶多吉少。”
莫東谷和徐東城忙上前細看對陣表。原來這次參加團體的門派共六十四個,直接淘汰方式。少林和武當分居上下半區,也就現代說一、二號種子。崆峒派被定位在六號種子,四分之一決賽對位峨眉;半決賽對位少林,決賽對位武當。
崆峒派由於李西秦的異軍突起,讓崆峒東字輩的都對這次大會期待頗高。隱隱有了想奪魁的念想,只是嘴上不說罷了,彼此都心照不宣。因此看了對陣表,都在猜度下面可能碰哪個門派。
莫東谷看著對陣表沉吟道:“對峨眉得小心,不能有閃失。武師弟,你打聽到峨眉出陣弟子的底細了嗎?”
武東峰慚愧道:“峨眉路途遙遠,來的最遲,沒能打聽到。不過峨眉雙秀的陳定方、李定天肯定出陣,第三人不知道是誰。”
徐東城慎重道:“峨眉雙秀近幾年名震西南,不是易於之輩。西村大體可以抵住一人,西亭功力稍遜,碰到其中任一人都沒勝算。我們可以在出陣順序上做文章。”
路東柏嘆道:“要是西浩沒受傷就好了,他和西村大致差不多,對陣峨眉也不用為難了。”
莫東谷皺眉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明天你仔細看峨眉派,幾個出陣弟子的武功虛實。師兄你跟在少林左右,看少林弟子的武功路數。武師弟你暗暗的盯著武當。要稱雄武林大會,必須準備周全。就是輸了,那也是天命使然,我們已然盡了力。先師泉下有知,也不會怪我們的。”眾人齊聲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