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秦頓了頓身形,仍然沒有回頭的沿著石階往回走,並加快了步伐。
又上攀了十餘個臺階後,就聽到師孃的聲音:“是秦兒吧!”
李西秦抬頭一看,見師孃和師姐被四個侍衛阻在山壁的拐角處。
忙迎將上去,對師孃道:“秦王殿下非要認證武功什麼的,多說了會。師孃,您和師姐什麼時候來的?”
何師孃瞄了一眼幾個侍衛道:“有一會了,時辰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以後晚上不許出來,知道嗎?”
李西秦忙一迭聲的答應,和趙西惠一左一右擁著師孃往回走。邊走邊思量如何應付師父和師孃的盤問,何師孃顯然也在想,怎麼向徒兒發問。因此都一路默默的回到住處-望月觀。
幾個長輩都沒休息,邊喝茶議事邊等她們師徒。莫東谷見夫人及徒兒均面色複雜,表情有點沉重。
心裡一沉,當即道:“秦兒明日不用比試了,你和惠兒早點去休息。明天好幫你師兄們壓陣。”
見夫人似有話說,忙一使眼色止住。見李西秦和趙西惠遵命出去了,讓師兄、師弟們也散了。
待房內只剩他們夫妻時,才小聲問道:“素琴,發生什麼事了?”
何師孃口氣急促道:“我看秦兒和秦王好似相識。我和西惠被秦王的侍衛阻在遠處,雖離的遠,有點模糊。但我看秦兒又拍桌子,又指著秦王說什麼。就像兩個相熟已久的人,在交流爭論。最最要緊的是,在秦兒往回走時,秦王殿下很大聲的說了一句話,被我運耳力給聽到了。”
莫東谷猛的站起身,向房外觀察了片刻,方小聲問道:“說的什麼?”
何師孃也壓低聲音:“好像是——你是我帶過來的,你說的不算。”
接著又小聲道:“秦王的語氣既氣惱又堅定,我見秦兒頓了頓也沒回嘴。我剛才就想問她了,你為什麼不讓我問?”
莫東谷低聲道:“秦兒雖是你我的徒兒,但她出身高貴,認識秦王也不稀奇。你怎好當著師兄師弟的面問?他們都不知情,傳出去惹出風波可如何是好。”
說著輕嘆一聲:“我們待秦兒向來親厚,就如自己女兒一般無二。秦兒雖精靈古怪的,但也一向厚道。讓她主動和我們說,切不可貿然發問,傷了孩子的心。”
何師孃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溫聲道:“我也就是著急,我遠遠的看著,見秦兒又拍桌子,又指鼻子,跳腳發脾氣。那秦王始終端坐不動,還親自動手給秦兒添茶,一點王爺的架子都沒有。師兄,你說怪不怪?”
莫東谷沉吟半響,也摸不出頭緒。最後道:“我們也別瞎猜了,等秦兒和我們親口說時,不就真相大白了。現在還不是問的時候。”
何師孃又問丈夫:“秦兒不參加個人較技,武當派成風道長沒說什麼?”
莫東谷微微笑道:“雖惋惜不已,但武師弟分明看出他們還是高興的。”
接著傲然道:“不說武林這些年輕弟子,就是我們這一輩的高手,誰又有把握勝過秦兒的。崆峒派主動給他們讓路,當然高興了。我就讓他們買這個帳,以後好給我們崆峒派一些方便。”
這邊莫東谷夫妻夜話不提,那邊李西秦可給師姐盤問的夠嗆:“你和秦王自小相識,可對?我和師孃遠遠看著,可提著心哪!秦王殿下是多麼尊貴,你指手畫腳的,又拍桌子又發脾氣的。殿下竟然沒有怪罪,不相識能這樣嗎?說呀!”
李西秦無奈道:“他是說認識我,我哪知道啊!我以前真沒見過他。你也說了,他那麼尊貴,哪是我這等村姑高攀的上。”
趙西惠狐疑的猜測道:“你不是京城人氏嗎?是不是從小在一起玩過?或許你忘了。”
李西秦趕緊把師姐推到床上,岔開話題:“我真不記得了,趕緊睡吧!明天我們去太和宮太極湖逛逛,怎麼樣?聽說太和宮修建頗為宏偉,耗資巨大呢!”
趙西惠啐了她一口道:“死妮子,盡和師姐耍花槍。和師姐說實話,興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
李西秦看師姐的架勢,頗有點打破沙鍋問到底之勢。頭疼道:“我們和秦王殿下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後不會再見面的。你有多少主意都沒有用。”
趙西惠很是懷疑:“真的嗎?我看不見得。”
李西秦不欲再糾纏這個話題,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天,晚上還去和什麼秦王應酬,累死了。”
說著就要往被子裡滾,被師姐給止住:“死丫頭,你也知道打了一天。不洗洗就睡,真夠邋遢的。快起來。”
李西秦撒起嬌來:“我真累了,師姐,您心疼心疼小妹,幫我打水吧!”
趙西惠照顧她慣了,嘴裡雖絮絮叨叨的,卻也給她去張羅去了。
待李西秦擁被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透窗而入的月光,默默的想著心事。趙西惠見狀,也沒再打攪她。一時房內無聲,只聞窗外松濤陣陣。
秦王朱霄宇見李西秦頭也不回就走,著實氣結。一個人獨坐亭內,生著悶氣。
上輩子她沒正眼看過自己,這輩子依然避自己如蛇蠍。自己怎麼就這麼不招她待見呢!上天都在成全他們的緣分,可不能這麼白白錯過。思及此,面露微笑。看來自己得好好籌募籌募。
當即招來貼身侍衛李清粼:“讓你們查的事有眉目了嗎?”李清粼回道:“崆峒派的人似乎很警覺。尋了他們交好的江湖朋友私下裡問,只說是出身鏢師世家,似乎是京城人氏。別的再不肯多說,且言語閃躲。看來李女俠的身世有蹊蹺。”
秦王心裡大喜,面上不露。一字一句命道:“飛鴿傳書京城和平涼錦衣衛,十天之內,務必把李女俠的身世查個水落石出。否則————。”雖沒把話說完,卻讓李侍衛渾身發寒。
李清粼當即躬身抱拳道:“屬下這就去辦,殿下放心,用不了十天,消息就能傳來。”說完躬身下去。
秦王站起來踱步到亭邊的依崖處,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見剛才還被雲彩半遮的月亮,正從烏雲中走出,發出如練的光華,不由的心情大好。看來自己得耐心,才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啊!想到如今的李西秦潑辣快活,不復上輩子的低調憂鬱,不由的內心柔軟如雲彩,難以自持。
第二日的個人較技,李西秦果然沒有出場。
峨眉派的出塵師太聞之大喜,叮囑張紫陌道:“看來莫掌門頗識時務,不打算再在個人較技上出彩。這機會可不能錯過。紫陌務必仔細著,不能有閃失。”
今日的個人較技評判換人了,方正大師和沖虛道長畢竟年齡大了,精力不濟。秦王就命丐幫幫主解風和崆峒派掌門莫東谷代替兩位前輩。和向問天和令狐沖一起,評判今日的個人較技。
崆峒派上下皆大喜,這真是無上的榮譽。其他各派也沒有微詞,畢竟崆峒派沒有參加個人較技,給大家留了條上進的路。否則憑那個叫李西秦小姑娘的功夫,拿下頭名當不在話下。各派只有感激的份,哪裡還會抱怨莫東谷夠不資格。
紫霄宮的高臺上,莫東谷和另外三位評判寒暄見禮。
令狐沖笑道:“西秦妹妹不參加個人較技,著實可惜。但莫掌門的胸襟卻令在下佩服。”
莫東谷謙遜道:“那丫頭練功盡偷懶,功夫多是取巧。能在團體戰裡,矇混贏了幾場,已是僥倖。再參加個人較技可不就露餡了,還是不讓她出醜的好。”
解風笑道:“莫掌門過謙了,令徒的功夫哪是取巧。能一掌震退少林王少俠四五步,可騙不了人。”
向問天也道:“貴派的劍術上也很有新意,老朽看來,西秦姑娘的出劍頗有令狐兄弟的風采。這些年莫掌門可下了不少功夫啊!”
莫東谷謙遜連連,令狐沖笑道:“我似西秦妹妹那般大的時候,功夫和她可差的遠哪!還是莫掌門調教有方,崆峒派才能有如今成就。”
秦王在場上崆峒派的眾人裡,沒有看到李西秦。待幾個評判寒暄的差不多了,方狀似無意的問道:“李女俠是幾歲開蒙習武的?”
莫東谷謹慎答道:“回殿下,八歲多才被家人送來的。”
秦王又問道:“她是哪裡人氏?”
莫東谷心裡警鈴大作,躊躇半餉方道:“京城人氏,鏢師家世出身。”
秦王恍若所悟道:“看來是自小打的根基,方有如今的成就。”莫東谷不置可否的一笑而過。
參加個人較技的門派可比團體戰的多,那些小門派湊不齊人數的,或沒有資格參加團體戰的,都卯足勁想在個人較技上出風頭。最後確定籤位一百二十八人參加,單敗淘汰制,和現代網球規則類似。
因較技的場次多,不得已,四位評判各管一區。秦王坐在臺上看了幾場較技,因沒有李西秦在,頗有些興致索然。
這時他的貼身侍衛上臺來,在他身邊耳語了幾句。秦王當即面帶微笑的,和幾位評判打個招呼,揚長而去。
莫東谷雖心下惴惴,但因首次做評判,也不敢馬虎,強壓心中疑慮專注於場上的較技去了。
李西秦不想去演武場看熱鬧。一大早就拉著師姐趙西惠,去太和宮和太極湖遊玩。太和宮是朝廷專為這次武林大會所建,規模宏大,氣勢雄偉。李西秦遙想後世,來這裡旅遊門票錢就所需不菲,不禁感慨。
因武林大會正舉辦的如火如荼,太和宮幾乎沒有遊客。李西秦師姐妹倒是落個清淨,兩人把太和宮裡裡外外參觀個遍,不覺得有點口渴。
就到門房處尋看門的火工道士討杯水喝。那火工道士五十來歲的樣子,頗為和善。把李西秦和趙西惠讓到院內的一棵古柏樹下,搬置桌几茶具。請兩人坐下,等他把茶水烹好。
李西秦讚道:“武當派果然是名門大派,有東道主的風範。不知道下屆武林大會在哪舉辦?再有這等聲勢可不容易。”
還沒等趙西惠答話,就聽到一人朗聲道:“崆峒派本屆藝壓群雄,舉辦下屆武林大會當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