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笑傲江湖之后》 月照森林

今晚可是崆峒派的大日子,晚膳雖說還是素齋,眾人吃的卻是滋滋有味。席間談笑風生,李西秦更成了寵兒,被人頻頻打趣逗樂。李西秦也頗為配合,和一眾師兄長輩討巧賣乖。

就在晚膳將完之際,莫東谷咳嗽一聲道:“武師弟,稍後你去成風道長處知會一下,明天秦兒就不參加個人較技了。”此話一出,除了何師孃外,餘人莫不大驚。

莫東谷見此接著說道:“我崆峒今日連勝峨眉、少林、武當,風頭已是太盛。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等已對得起祖輩先人,為了我派長遠計議。放棄個人較技,為其他門派留條上進之路,方為上策。”

眾人瞭然,徐東城更是佩服師弟的胸襟遠見,帶頭稱許。飯後眾人除了幾個長輩聚在一起議事外,餘人都回房洗漱休息。

李西秦和趙西惠議論了會,今日比武的趣事。想到明日自己無賽事,見窗外月色尚好,就提議出去散步賞月觀景。

哪料趙西惠卻說:“師孃囑咐我看緊你,不許你出門,我們就憑窗臨月吧!要不我去師孃那裡,把瑤琴取來。你彈奏幾曲解悶可好?”

李西秦奇道:“這是如何說法,難道怕我被人暗算不成?”

趙西惠悄悄的道:“怕你和秦王殿下碰到,師父師孃不希望你和殿下有牽扯。”

兩人正說悄悄話間,院裡火工道士大聲道:“李女俠,有客來訪。”

李西秦忙開門走出去,見火工道士旁邊立著兩個侍衛裝扮的人。

見到李西秦,其中一個抱拳深鞠一躬冷峻道:“奉秦王殿下之命,請李女俠半山亭品茶敘話。這就請吧!”口氣竟毋庸置疑。

李西秦雖氣結,但也頗想和那秦王聊聊老家,敘敘鄉情。正躊躇間,何師孃等幾個長輩都聞聲出來。

那侍衛又對莫東谷說了一遍,莫東谷沉吟道:“小徒年幼,單獨拜見殿下恐有失禮儀,不如讓她師孃陪她同去可好?”

那侍衛客氣回道:“殿下只請李女俠前往,請莫掌門莫要為難在下。”

莫東谷無奈,只能應允。李西秦給了師父師孃一個安慰的眼神,隨著侍衛往半山亭而去。

李西秦一走,何師孃就焦急道:“秦王殿下大晚上的見秦兒,安的什麼心?這要是傳出去,可如何是好?”

徐東城安慰道:“師妹勿需擔心,可能是為了秦兒退出個人較技的事。你不妨遠遠的跟去看著,也強過在這裡焦慮。”

何師孃想想是這理,就招呼趙西惠一起,尾隨著李西秦和那兩個侍衛而去。

李西秦隨那兩個侍衛,一路來到半山亭。那半山亭臨崖而建,虛懸半空,雖說甚是險峻,卻是觀景臨月的絕佳之處。

亭內石桌前坐著一人,在獨自品茗,似是秦王。李西秦環視四周,見有許多影影綽綽的侍衛,守在進亭的上下臺階上。都遠遠的侍立著,想來聽不到亭內人的話語,心下稍安。那兩個侍衛對李西秦做了請的手勢,就駐足不前。

李西秦獨自沿著臺階進入亭內,對著秦王行了一禮道:“民女李西秦見過殿下,不知殿下相招,所為何事?”

秦王一哂:“別裝模作樣的了,我們都是過來人,這裡也沒有外人,就隨意吧!”

說著對李西秦做了個請的手勢,伸手給李西秦倒了杯茶。李西秦也不客氣,從善如流的坐下。

秦王嘆道:“來到這世界都八年了,總算遇到個現代人。也算上天對我不薄。”

說著又自嘲一笑道:“來這裡久了,連說話方式都被同化了。”

李西秦正把玩茶杯,聽到此奇道:“你也來這裡八年啦?”

秦王被李西秦問得雙目熠熠生輝,深深看著李西秦,動情的說:“我倆是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被送到這個世界的。你信不信?”

李西秦吃驚的搖搖頭,覺得秦王在誆她。秦王下面的話讓李西秦震驚的站了起來,渾身顫抖:“你出生於一九七九年,原名就叫李西秦。九次全國四十九公斤級的散打冠軍,西安人。二零零九年四月十九日凌晨,你被摩托車撞擊身亡。我說的可對?”

李西秦哆嗦著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

秦王低沉的回道:“因為撞你的人就是我,我一直在找你、找你…”

下面的話低不可聞,似乎想說‘對不起’,卻又無法啟齒。

李西秦大怒,一拍石桌,手指顫抖著指著秦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上陰晴不定好一會,忽的又如洩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面色傷感,嘴裡喃喃自語:“我還怪你做什麼,說來還要感謝你呢!那世界我已生無可戀,魂魄來到這裡,也算是解脫了。你看我現在多快活,大家都疼我愛我。”

秦王怒道:“看你那點出息,不就失戀了嗎,至於失魂落魄的跟遊魂似的。害的我想把摩托車騎過去和你打招呼,結果他媽的…”說著呸了一口唾沫。

李西秦也怒了,自然的爆出粗口:“你知道個屁,失戀算兒屎呀,老孃才沒放在心上。可你知道被自己父母當工具利用,是個什麼滋味。他們從不操心我比賽受傷什麼的,只關心我的獎金。”

說著雙手捂面嗚咽起來,斷斷續續道:“就因為我…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秦王的臉色由震驚轉為憐惜,柔聲道:“因此在這一世,你才更渴望被人寵愛。我說你怎麼越活越小呢?害的我一直都不敢確定是你。”

李西秦傷感起來:“那世界上的人都被金錢矇蔽了眼睛,哪象這裡的人淳樸真誠。”

說著像是想起什麼,警覺的問:“你怎麼這麼瞭解我,你以前認識我嗎?”

秦王答非所問,幽幽的道:“這裡的人也不都是淳樸真誠的。那是你命好,投身到江湖,且遇到都是好人。我可是歷盡磨難生死,才有今天的。”

李西秦不服氣道:“誰說的,我可是殺了不少人呢!”

見秦王吃驚的看著自己,怕他以為自己吹牛,忙補充道:“真的,我親手殺死七八個人吧!都是江湖劫匪。說來奇怪,我動手殺人沒有一點負罪感,自己想來都不真實。”

秦王似是司空見慣,淡淡的道:“這些劫匪殺就殺了,要什麼負罪感,留著禍害人嗎?”

李西秦小心的問道:“你也殺過人,是吧?”

見秦王不置可否,接著道:“你說我們是不是在做夢,興許一覺醒來又回去了。”

秦王頗為好笑的看著李西秦,反問道:“你還回得去嗎?”

李西秦狀似夢遊,幽幽說道:“在崆峒山,我每天醒來,總要先看一眼窗外的那棵石榴樹,恐怕又回到那世界。時常留心著石榴樹開花結果,一年年變粗長高,我就無比心安。覺得自己真實的生活在這時空裡,不是夢境。”

說著面色漸含甜蜜:“我喜歡被師父師孃斥責、被師兄師姐支使,大家都很喜歡我。我希望這樣的歲月永遠靜好,不再長大。”

秦王奇怪道:“你的武功高出同門一截,被長輩們寵愛不稀奇。可你同門師兄師姐們都不嫉恨你?”

李西秦嗔怪的瞪了秦王一眼,嗤道:“才不是呢!我吸取了上輩子的教訓,刻意隱瞞真實武功。一個月前,我在大家眼裡,還是武功最差、練功最懶的小師妹。”

見秦王眼裡的疑問,接著說道:“大師兄意外受傷,師父為武林大會憂心。可能平時我掩飾的還不夠,被師父看出點馬腳,就讓我代替大師兄出場。後來大師伯帶人來鬧事,為了給師父撐住場子,不得已才顯露武功本色。”

見秦王不以為意的樣子,李西秦堅定道:“為了報答師門,豁出性命我都可以,也不枉這些年師父師孃養育教導之恩。反正這輩子是白賺的。”

接著謂然一嘆:“我只希望這輩子就守著師父師孃過下去了。等哪天他們也不在了,我就去遨遊江湖,快快活活的過這一生。”

秦王不齒道:“就這點志向,沒出息。真是辜負上天給你重活一世的機會。”

李西秦反譏道:“上輩子我倒是出息了,可結果呢!從沒真正開心過。”

李西秦不欲和他糾纏這個話題,岔開話頭:“你認識我,對吧?那你上輩子是誰?”

秦王這下子不自信了:“我是誰,說出來怕你不記得。”

李西秦好奇了:“說說看,我記憶力很不錯的。”

秦王希翼道:“我叫朱霄宇,雲霄的霄,宇宙的宇。來這裡前,剛到西安搏擊俱樂部三個月。”

說完不錯眼的盯著李西秦,但李西秦的表現讓他無比挫敗:‘李西秦一臉茫然,似乎努力在記憶裡搜索這個名字。’

最後顯然是沒對上號:“你說具體點,上輩子你多大?是男的吧?”

秦王也就是朱霄宇差點吐血:“廢話,當然是男的。你見哪個女的到搏擊俱樂部?”

李西秦翻翻白眼,嗤道:“難道我不是女的?我不是常去那裡指導。”

朱霄宇反駁道:“你是專業的,能和業餘的比嗎?那裡的女人頂多練練空手道或跆拳道。”

李西秦不耐煩了,催促道:“到底多大了?”

朱霄宇頗忸怩了一會,見李西秦不耐,方小聲道:“二十五歲,不過我生日大,差不多快二十六了。”

見李西秦還對不上號,補充道:“就是俱樂部裡身材最高,長得最帥的那個。”

李西秦還是想不起來,見這個朱霄宇有點不滿了,怒道:“俱樂部裡來來往往的,我上完訓練課就走,哪能記得那麼多。”

朱霄宇很是氣憤,哼聲道:“難怪被男友甩了,這麼帥的男人都記不住,不知道長眼睛幹什麼用的。”

李西秦大怒:“還男人呢,一個小屁孩。我一個快三十歲的大齡女盯著小男孩看,像什麼話?”

正發怒時,發現疑點:“你怎麼知道我被人甩了?”

說完眼神兇惡的看著他。朱霄宇眼神躲閃,小聲道:“你教搏擊時,天天拉著一張寡婦臉。大家都好奇,才問俱樂部的王教練的。”

朱霄宇說這話時,眼前恍起那張嚴肅沉靜的臉,及不經意間流露一種令他心酸的沉鬱。朱霄宇的心思也似回到了以前那段,日夜折磨他心靈的時光。

到俱樂部的第二個月後,女友的嬌憨漸漸讓他不耐煩了,眼前總是浮現李教練那張沉鬱的臉。女友的小鳥依人讓他覺得像是兒戲,李教練上課時,眼睛沒有落到他身上,總有種莫名的失望。每週五週六晚上,在李教練的訓練課上,朱霄宇的心情總是時喜時憂,起起落落的。儘管處過幾任女友,但這種情竇初開的感覺還是首次。

這種發現讓他既興奮又情怯,不自主的去收集李教練的各種信息。每次夜半飆車後,總要從李教練的家門口繞一下。

那天深夜他和幾個車友飆完車後,很自然的又向李教練的家方向駛去。見一身影在路邊彷徨,快靠近時發現是李教練,一陣驚喜。心中突然湧起想嚇唬一下李教練的衝動,就把車頭對準李教練身邊駛去。在離李教練五六米遠的距離處,朱霄宇發現她的臉在路燈下悽楚恍惚,不由的一驚。

這麼一分神,沒瞧見車輪下的半塊西瓜皮。車輪一打滑,摩托車的巨大慣性,一下把他連人帶車對著李教練撞了過去。危急時刻朱霄宇怕傷到李教練,不顧危險的極力把身體向旁邊欄杆撞去。在他眼前一黑之際,李教練的尖叫聲依然傳到耳中。他人是避開了,摩托車卻重重的砸在李教練的身上。

他到了這個世界後,常常臆想李教練是不是也死了,和他一樣來到這個世界。因有這一念想,才讓他不再孤獨。憑藉他過人的閱歷從眾皇子中殺出重圍,取得父皇的信任。他沒有全面涉足朝政,而專管武林,就是為了這一念想。他堅信如果李教練也遇難,肯定也和他一樣來到這裡。他上輩子叫朱霄宇,這輩子則叫朱騰,字霄宇,名字還是一樣。李教練上輩子習武,這輩子要是在的話,必然還是習武。因此他才把全運會的規則搬到這古代武林來,通過遴選方式企圖找到李教練。皇天不負有心人,果然讓他如願了。

朱霄宇正欣慰他和李教練的緣分是上天註定時。李西秦已經嘰嘰咕咕的罵了他半天了,無非是這幫男人閒的蛋疼,竟學起女人的八卦來云云。見這朱霄宇不但沒反應,反而看著她的眼神漸漸溫柔起來。不由的心生警惕,本來還想問問他這些年是怎麼過得,也不敢繼續下去。

喝了口茶潤了潤說乾的嗓子,站起來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否則師父師孃不知道怎麼憂心呢!”

朱霄宇呆呆的站起來道:“這、這就回去啦!那、那明天我們再聊。”

李西秦擺擺手道:“免提,以後不要再找我了。今晚我們說開了也好,在這世界裡,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有所交集對彼此都不好。這裡的人最是尊師重道,上輩子我當過你的教練,也算是你的師父長輩。我命你不得來打攪我的生活,就當我們從不相識。你就讓為師這輩子快快樂樂的過一生吧!”

說完也不待朱霄宇回答,掉頭就走。就在她走到靠的最近侍衛身邊時,身後傳來朱霄宇嘶啞而堅定的聲音:“你是我帶過來的,你說的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