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秦在房裡正對著長輩撒嬌賣乖,路西軒在房門口伸頭露腦,對她連連招手。被他爹路東柏看見,當即給喚了進來。
路東柏沉著臉問道:“什麼事要這麼鬼鬼祟祟的?”
路西軒摸著後腦勺支支吾吾道:“是華山派的幾位師兄,聽說師姐好了,都來探望。彭師兄讓我來叫師姐去應酬一下。”
何師孃笑道:“這樣的事還值得你偷偷摸摸的,惠兒,你陪秦兒去一下。好好謝謝人家一路幫扶。”
趙西惠也換好了一身粉紅蜀錦衣裙,和李西秦站在一起,交相輝映。
趙西惠對師孃笑道:“這次可託了師妹的福,這些官家夫人送的衣裳可真不錯,不是絲的就是錦的。穿在身上可真鮮亮。”
何師孃叮囑道:“儘管我們兩派親厚,但男女有別,說話注意分寸儀態,別丟了份子。”趙李二人雙雙答應,隨路西軒出去了。
見他們都走遠了,徐東城遲疑道:“師弟,你還真打算把秦兒嫁到別派去?我們崆峒近百年才出了這麼個傑出人才,嫁出去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莫東谷正色道:“師兄不可如此拘泥派別,不管秦兒嫁到哪裡,她總是出身崆峒。只要能給她尋個滿意的夫婿,也算我們師長盡了義務。秦兒為我們崆峒已經付出了許多,我們哪能將她一輩子都拘在崆峒。”
徐東城這才道:“師弟說的有理,華山派的封師兄日前在我面前,提了他小弟子謝立祥的事。聽他的意思似乎想替弟子提親。”
何師孃立馬來了興趣:“真有這事?那個謝少俠一表人才,舉止也穩住。師兄可知他家世如何?”
徐東城是受封不平之託,當時就推卻了。後來見師弟邀請點蒼的柳掌門父子來崆峒,一路上,禁不住封不平軟磨硬泡,加上他們交情本就不錯,才答應替他說項。擔心師弟責怪他不顧崆峒派大局,才有先前一問。見師弟夫婦不介意秦兒和別派結親。這才把封不平的意思說出來。見何師孃問他謝立祥的家世,覺得有希望向老友交差。
立即把自己知道的一一道來:“謝少俠出身金陵世族謝氏,因家族衰落,在朝廷已無根基。這才讓子弟投身武林習武。謝少俠畢竟出身世家,規矩教養都是頂好的。武功在華山派裡也是出類拔萃。”
何師孃一聽謝立祥出身世家,立馬沒了興趣:“這樣的人家,規矩最多,怕秦兒沒法適應。這丫頭野慣了,哪耐煩被那些內宅規矩束縛。我看還是算了。”
徐東城心裡苦笑,金陵世家謝氏,本是封不平替弟子求親的最大本錢。不料在弟妹眼裡卻成了障礙。真是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
何師孃又和幾位師兄弟商量:“我們崆峒這次可是受了華山派極大的恩惠,令狐掌門有兩位公子和一位小姐。看看送什麼禮比較合心意,又不唐突。”
幾個人正認真商議著,令狐夫人來訪。說明來意後,竟不是來見李西秦的,專程找何師孃談事。令狐夫人見崆峒派的人都在,不便說話。就邀何師孃去華山派的議事堂坐坐。何師孃當即從善如流,隨著令狐夫人去了議事堂。
路過演武場時,見李西秦他們和華山派的一些弟子,正在場邊遊廊裡或坐或站著說笑。何師孃不由的停住腳步。
華山派一弟子道:“李女俠生病時,謝師哥可緊張了。當晚守夜非跟我搶,一夜去查看好幾回。”
在幾個人鬨笑聲中,一人分辨道:“北冥派來犯,我們身為男兒,身體也康健。卻讓李女俠拖著病體出戰,結果累的病重。我於心不安。偏你們還胡說,看掌門師兄閒下來怎麼罰我們。”
那幾個華山弟子似乎想起掌門夫人要責罰的話,一起安靜下來。
何師孃問令狐夫人道:“剛才說話的可是謝少俠?”
見令狐夫人點頭,欣慰道:“倒是個懂事的兒郎。”
說完遠遠的看了人群中謝立祥一眼,見他身姿挺拔,宛如玉樹春松。想到他的家世,微微的嘆了口氣。
令狐夫人見狀,對何師孃笑道:“我找前輩正要說謝師弟的事。”
何師孃會意,又看了眾人一眼,方隨令狐夫人去了議事堂。待賓主落座,下人上了茶後。
令狐夫人笑道:“封師伯一早找我,想替謝師弟向西秦妹妹求親。我是近水樓臺,就先向前輩開口了。不知道前輩怎麼想的,說出來我好向師伯交差。”
何師孃沉吟道:“說實話,謝少俠知禮懂事,又一表人才。和秦兒很配的上。只是他的家世…”
令狐夫人何等聰明,爽快道:“前輩不妨明言,我們都不是外人。這事關西秦妹妹終身,謹慎些總是好的。”
何師孃這才道:“我們相處有段日子了,秦兒的性子想必你也看出來。瘋野慣了,最受不了約束。謝少俠出身金陵謝家。這樣的書香人家我怕秦兒沒法適應。到時候雞飛狗跳的,弄成對怨偶,豈不是我們的罪過。”
令狐夫人鬆了口氣,笑道:“原來前輩擔心這事?這您大可放心。謝師弟雖出身金陵謝家,但現如今也就如孤兒一般。父母具已不在,家產都被他叔伯霸佔了。還是前年,他藝成歸家,仗著武功道理,才把家財索要回來。他以後就在華山安家。”
何師孃漸漸兩眼放光,嘴裡卻感嘆:“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令狐夫人又對何師孃推心置腹道:“西秦妹妹嫁過來,也沒有家中長輩需要應承伺候,且我和衝郎又和西秦妹妹相投。這以後的日子篤定如意。以後他們想在崆峒定居,還在華山安家,都隨他們的意,前輩儘可放心。”
女人天生都有做媒的潛質,令狐夫人頭次做媒,也說的天花亂墜,更把何師孃說的心花怒放。眼見好事可成。兩人越說越投機,正展望美好未來時。
有弟子來報:“向教主和恆山派眾位師太到了。”
令狐夫人忙站起來出去相迎,人還沒出堂口,就見向問天一人當前,後面跟著數箇中青年尼姑、婦人,已進到院中。
令狐夫人忙搶出門外,對向問天福了一禮:“向叔叔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我今早剛給您飛鴿傳書。”嘴裡雖抱怨,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高興。
向問天心裡一動,遲疑道:“聽說秦王殿下隨令狐兄弟來華山了,我想來看看。路上碰上恆山派眾位師太,就一道上的華山。”
令狐夫人眼含笑意的低聲道:“成了,您老把心放下吧!”說完就去和恆山派一眾師太親熱招呼。
何師孃也隨後和大夥見禮,寒暄半餉方入議事堂就坐。一盞茶過去,向問天還是忍不住道:“這裡也沒外人,你快和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令狐夫人站起來對何師孃福了一禮,笑道:“謝謝前輩教出個好弟子。折磨我們多日的撤教大事,被西秦妹妹三言兩語就給解決了。如今好了,不但不用撤教,朝廷還正式承認教裡的營生產業。每月只需交些賦稅。還讓衝郎負責收稅,朝廷只負責盤查。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合該我好好謝謝何前輩。”說著又對何師孃行了一禮。
何師孃忙起身阻止道:“都是自己人,偏還這麼客套。再說沒有你們幫忙,秦兒的小命在不在還兩說。幫忙說幾句話算的了什麼。”
向問天大喜,高興道:“這也算天理循環,好人好報。你們為李女俠的傷勢盡心盡力,這個意外之喜可不就是回報。令狐兄弟呢?今個可得痛快喝幾杯。”
令狐夫人笑道:“這會怕在睡覺呢!他也累的夠嗆。太師叔和藍鳳凰昨夜為給西秦妹妹解毒,更是一宿未閤眼。”
儀清笑道:“看來要過午後,才能拜見風太師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