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秦愕然之後,又復羞慚無地。頓時面紅耳赤,低頭不敢和他對視。
吶吶的低聲道:“不是說不相干了,怎麼還來幫我?”
秦王朗聲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你的傷是因我而起。我豈能坐視不理。”
說著走向前來,很自然的坐在李西秦的床邊,仔細查看她的氣色。
李西秦因他的這句話,立馬將適才的羞慚驅的無影無蹤,頓時理直氣壯起來。
‘是啊!我受了這麼大的罪,樹了北冥派這個強仇,可不都是因為他。他來救我可不是應該的,我幹嘛要理虧。’
當即拍開秦王欲撫摸的手,怒道:“你也知道是因你而起,遇到你就沒好事。這次更是險些要了我的小命,你…”
正說著,見秦王面色青白,眼眶淤黑,神情疲倦憔悴之極。想到他如此境況,仍不顧疲累的幫自己驅毒的這份心意,讓她下面的狠話說不下去。
放柔了聲音接道:“你來多久了?是不是我昏睡了好些天?”
秦王不答,仍靜靜的看著她。
藍鳳凰在旁笑道:“秦王殿下聽說你病急,用了一個日夜就趕到華山。休息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叫嚷著給你解毒。妹妹,不說別的,就衝這份心意咱們女子可得領。”
李西秦嘟囔道:“還不都因為他。”
秦王寵溺笑道:“是、是,都是我應該的。李大女俠不必領情。”
李西秦受不了他這付樣子,將頭撇開。見藍鳳凰正連連給她使眼色,忙清了清嗓子。
正色道:“你又出什麼么蛾子,讓各地教會解散做什麼,這不成心叫任姐姐和藍姐姐為難。惹惱了大夥對你有什麼好處,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接著嘴裡雖‘哼’了一聲,但卻小心的看這同鄉的臉色。
秦王對藍鳳凰正色道:“其實本王下這道令,並不是針對你們。實是為武林造福,讓江湖少些爭端仇殺。”
見藍鳳凰和李西秦皆不服的樣子,接道:“各大門派倒還罷了,都有自己的武功傳承和宗派駐地。歷來也以武林規矩約束自己,但各地教會就不同了。教會大多是魚龍混雜,聚眾鬥強。根本不理朝廷法度,只憑自己好惡行事。一個國家要想強盛,百姓要想安居樂業。大家勢必都要遵守律法制度,規範自己的行為。否則一言不合就打打殺殺,這世道豈不成了亂世。強者倒還罷了,那些弱小百姓豈不是整天提心吊膽、水深火熱。”
一番正氣凜然的話下來,說的藍鳳凰和李西秦啞口無言。
就聽道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說的好啊!殿下這麼做也算是用心良苦。”
只見風清揚和令狐沖推門而入,說話之人正是風清揚。風清揚對秦王讚許的點點頭。
接著說道:“我們武林人物,行事只憑好惡,但求無愧於心。自不及殿下為國民的福祉設想。真是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倘若當權者都如殿下這般胸懷天下,江湖人物自會安分。殿下的手段實不宜過激,否則引起叛亂,豈不是有違初衷。”
藍鳳凰聽到此處,趕緊附和:“是啊!我們五仙教向來安分,從沒有和朝廷作對。殿下可不能一棍子都打死。”
李西秦到此時方對秦王刮目相看了,真想不到他竟如此的胸懷大志。只是這幾千年的封建社會,哪能憑一己之力,一蹴而就的。否則真如風清揚所說的,引起各教會狗急跳牆,打破平衡後的血雨腥風,將比目前更甚。
想到此處,不由的說道:“殿下的初衷自是好的。只是不用解散各地教會,也能達到目的。何必用此激烈手段。”
秦王不由的笑了起來,對李西秦溫柔說道:“把你的想法說來聽聽。”
藍鳳凰聽到李西秦說不用解散教會,目光馬上熱切起來。對李西秦連連催促。
李西秦對風清揚點頭致禮後,方慢理絲條的緩緩道來:“風太師叔適才說殿下,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難道各教會所屬人眾,就不是國家的子民?殿下不能為了一部分人的安寧,而去傷害另一部分人。何不取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上至朝廷下至民眾都能安定。大家各司其責,各謀其事,豈不是更好。”李西秦這些年在崆峒山學藝,平日裡為了躲懶,把師父的藏書幾乎都看了遍。加上莫東谷有意指點,李西秦這輩子的文學見識可比當年強了太多。一番咬文嚼字下來,說得自己頗為自得。
藍鳳凰大喜,趕緊捧場。忙給李西秦倒了杯熱茶。殷勤笑道:“還是西秦妹妹有見識,看這話說的。來,喝口茶潤潤嗓子,慢慢說。”
風清揚和令狐沖都在房裡找椅子坐下,拿目光對李西秦以示鼓勵。只是秦王坐在李西秦所睡的床上,讓李西秦很是違和。李西秦趁喝茶的空,示意他坐到別處。
秦王裝作沒領會,對李西秦柔聲道:“把你的法子說出來,看可不可行。”
李西秦見這傢伙裝傻,也不好趕他,畢竟現在有求於他。
又喝了口熱茶道:“其實辦法很簡單,就是將各教會的產業登記造冊。朝廷予以承認。讓各教會認真經營自己的產業,每月按比例抽取一部分賦稅,上繳國庫。豈不是利國利民。何必逼著人家解散,讓大家都沒有營生,反而平添動亂隱患。”
李西秦見秦王眼睛發亮,對其低聲道:“就是現代的各大公司的商業運作,你怎麼忘了。”
秦王也對李西秦低笑道:“你可真敢想,不過還真是好創意。”
說完臉色一肅,對藍鳳凰和令狐沖道:“西秦的建議,五仙教和日月教可能接受?”
只要不解散教會,交點賦稅算什麼。令狐沖和藍鳳凰忙站起來,齊聲稱好。兩人都很高興,真沒想到此事能如此善了。
秦王下面的話讓令狐沖愣怔了:“既是武林事務,朝廷只負責盤查。收稅的事就交給令狐掌門辦理。這些年令狐掌門領袖武林,想來堪當此任。”
令狐沖本是個閒散的人,華山派日常瑣事都懶得管,這到各教會去收稅這等大事。可真想都不敢想,下意識就想推辭。
還沒待他開口,風清揚笑道:“好,就這麼定了。”
見令狐沖有些急了,板著臉道:“你也三十好幾的人了,正經事不做。整日裡輕浮好酒,哪能做弟子表率。現今殿下給你個正經事做,高興還來不及呢!怎好推辭。”說著對令狐沖使個眼色。
令狐沖只好耷拉著眉眼,對秦王抱拳道:“令狐沖聽憑殿下差遣。”
話音裡的沮喪,讓藍鳳凰和李西秦當場笑了起來。藍鳳凰笑道:“西秦妹妹可是我五仙教的大功臣,殿下趕緊把寒毒解了,省的妹妹受罪。”
風清揚站起來分別為李西秦和秦王把過脈後,方教秦王如何運氣行宮,如何掌握力度。一一道明白,方讓李西秦褪去裹著幾層外衣,僅留裡衣。
李西秦是個現代人,對此絲毫不以為意。當眾就要脫衣服,嚇的令狐沖忙回頭出了房門。
秦王斥責道:“不是說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怎麼連害羞都沒學會。”
李西秦後知後覺的臉紅起來,為自己辯解:“這算什麼,活命要緊。”
藍鳳凰笑著幫腔:“我們武林兒女哪講究這些虛禮,妹妹說的沒錯。”說著上前幫李西秦脫衣服。
待李西秦準備完畢,秦王方脫靴上床。雙掌運起練了六年的九陽神功,抵在李西秦的背心大穴上。依著風清揚在旁指點,緩緩的將純陽的內力輸入李西秦的體內。
李西秦上次是在昏迷狀態下,接受秦王發功驅毒,這次可是清醒的。只覺的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貼在身後,身上微有燥熱。忙斂住心神,不胡思亂想。待一股熱流輸入體內,只覺的舒適之極。不覺的呻吟了一聲。
秦王頓了一下,頗有些心猿意馬。風清揚在旁咳嗽一聲,方穩住心神,專心發功。
在風清揚的指點下,將李西秦背心的三十六道穴位,一一輸入純陽內功後。又將手足各關節也輸了內力,方大功告成。
李西秦此刻如沐春風,渾身飄然。待藍鳳凰將一大碗薑湯餵給她時,才恢復意識。驚覺到身後之人氣喘如牛,忙回過身來。
只見秦王面色慘白,狀若虛脫。有氣無力對她道:“怎樣了?”
李西秦很是感激,還沒待她說個謝字,秦王就往後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