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看著左右的嬤嬤、宮女，笑道：“哀家的皇兒哪家女子娶不得，還要哀家出手幫忙。既然相中了，娶回來就是了。”

說著撫摸著朱騰有些憔悴的臉，又心疼道：“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好好的政事不理，跑去管什麼江湖草莽。在外頭餐風露宿的，哪有在宮裡自在？先用膳吧！看中哪家小姐，一會再仔細說給母后聽。”

朱騰從華山一路狂奔回到長安，除了在路上喝了點水，午膳都沒用。這會還真餓了。在宮女捧盆送水給其洗臉淨手後，也顧不得禮儀斯文，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王皇后急道：“慢點，你這是幾天沒吃飯了？別噎著。快給殿下奉湯。”

朱騰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面前，自來不拘束。

用完晚膳就亟不可待地要向母后傾訴，但神色間又有些為難。

王皇后揮退左右的人，溫聲道：“哪家小姐值得你如此牽腸掛肚，快說出來聽聽，母后與你做主。”

這些年宮裡的皇子都紛紛立妃出宮，秦王府也早已建成多時。可偏偏騰兒誰也看不中，非說要自己選。偏皇上還由著他。公侯之家的小姐，朝廷大員的千金，無不在皇后心中衡量。自己中意的就有好幾個，可他就是不樂意。自己以後還要依仗他養老，也不好強逆了他的意。早過了弱冠之年的皇兒，再不娶妃，以後在他父皇面前可不就輸了一籌。

王皇后為了朱騰的婚事早就傷透了神。見如今他終於鬆口，且還有意中人，可不是天大的好事。正滿心歡喜地想知道到底是哪家小姐，得了皇兒的青目。

“兒臣要娶定國公府的三小姐秦曦。”

王皇后那腔子的喜悅頓時化為烏有。

“胡鬧，秦家早就被奪爵。你堂堂一個皇子娶一個平民女子做什麼？朝裡哪家小姐娶不得，你非要娶秦家的女兒。”

平時雍容和順的王皇后，此刻，高亢的聲音直傳殿外。

“怎麼娶不得？朕瞧著倒不錯。”

沒等朱騰出言哀求，殿外傳來慶曆皇帝的聲音。慶曆帝龍行虎步地進入中殿，揮手止住髮妻和皇兒的見禮，更沒讓皇后開口反駁。

就笑道：“皇后勿急，朕把爵位還給秦家就是。我皇家要娶的媳婦，出身自然不能差。秦家乃開國元勳，他家的小姐做未來的太子妃，再般配不過。”

啊！皇上這是唱哪出啊？這些年皇上一直不立太子。幾個成年的皇子，為此在朝中拉幫結派，明爭暗鬥。各皇子都有母族勢力支持，只有自己的騰兒勢弱。自己孃家因他不是自己嫡子，態度始終不明。如今再娶個在朝中早已失勢的秦家女兒為妃，前途也可想而知了。但皇上剛才分明說是太子妃，難道是想立騰兒為太子？

王皇后在宮廷多年，深諳帝王馭人平衡之道。心思轉念間，就明白皇上的目的。

這哪是要立繼位的太子，分明要把騰兒架到刀口上。

這些年隨著皇上年齡漸大，疑心愈發嚴重起來。對皇子們的爭奪，早就心知肚明。他自己不出手整治，拿騰兒作伐做什麼？

當即就笑道：“騰兒年輕識淺，又從未參與政事。不堪為東宮佳選。陛下還是考慮其他皇兒。”

慶曆帝搖頭笑道：“朕一直觀察幾個皇兒，哪個品性德行如何，心裡明白著呢！這些年對秦家的懲處也夠了。朕明天就下旨給其恢復爵位，許秦家父子回朝任職。”

朱騰在向母后訴說的時候是掐準了時刻，練了這些年的內力，自非常人所及。他一聽到皇上到了殿外的聲音，趁機說出來，讓母后反對。

這些年幾個皇子實力日益做大，皇上漸漸有些轄制不住。急需一個新勢力來平衡朝堂，作為百年望族的秦家可不是最佳人選。就是沒料到，父皇會立他為太子。太子就太子吧！為了自己的計劃順利實施，犧牲點自由也值了。

在剎那的愣怔後，忙跪在父皇面前為難道：“秦家三小姐不是嫡出，還、還…”

“還有什麼不妥，儘管說出來。父皇為你做主。”

儘管王皇后妝容失色，慶曆帝依然笑意晏晏。沒有絲毫不滿，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朱騰當即就把李西秦幼年離家學藝的事說了一遍。

最後悲壯道：“兒臣今生就認定她了，就算一無所有。只要能和她遨遊江湖，也畢生無憾。只是…”

“還有什麼？”沒等皇上開口，王皇后再也忍不住了。

這都是什麼啊！還有什麼不能入耳的，趁早都說出來。

“西秦不喜歡兒臣，她的師門也不願她和兒臣有牽扯。父皇再不早點下旨，怕被她師父為她定下親事了。”

慶曆帝沒有一絲猶豫，就對殿外宣道：“宣原定國公秦朗父子入宮覲見。”

皇帝召秦家父子入宮怎麼說，自是不得而知。在未央宮裡，朱騰卻為母后分析眼下形勢。

“兒臣未參與政事，也無外戚扶持。本次出宮，仍被人連連追殺。以後無論誰繼承帝位，我和母后都難全身而退。不如先爭取主動，做上太子。”

“那也不用娶秦家女兒啊！他們哪能幫得了你。”

“不娶秦家女兒，兒臣就登不上太子之位。不如放手一搏。”朱騰沉聲道。

王皇后母儀天下多年，怎會不瞭解政治鬥爭。細想一下也就明白了。想在政治漩渦裡獨善其身，簡直是不可能。沒想到自己養大的皇兒還有如此的政治頭腦。王皇后欣慰之下，暗暗打定主意。

在朱騰出宮前，躊躇地問道：“你說那姑娘武功獨步武林，可是真的？”

“那還有假？”朱騰說完，就笑著拜別母后，回府去了。

王皇后卻倒抽一口冷氣：不說這姑娘能不能做好太子妃。就怕作為一個尋常兒媳，我這個婆婆也不好做。這種出身江湖的女孩子，拿刀弄劍慣了。一個不好，就能動手傷人，甚至會要人性命。這可怎生是好？但事已至此，也無迴旋餘地，只能全力促成此事了。

王皇后作為天下最尊貴的婆婆，在媳婦未娶進門之前，就起了畏媳之心，也算是天下一奇了。

第二天，一道聖旨下到久未承皇家恩澤的秦家。聖上不但恢復定國公爵位，返還被收回的田地定產，順帶還賜下眾多賞賜。一時，冷寂已久的定國公府又門庭若市、賀客盈門。

此時劉老太君離世已滿三年，秦府除服不久。再受皇恩的定國公秦朗頗有苦盡甘來之感。協同夫人許氏叩謝皇恩後，就閉門謝客。

恢復爵位的定國公府低調的令人不解。只秦王朱騰過府，與定國公父子密談許久才離開。一時又讓欲重修舊好的故朋舊親，更加熱切起來。

在華山歡度數日的崆峒派一行，在恆山派、五仙教和向教主相繼離開之後，也向令狐沖夫婦辭行。交好的兩派分手時，依依不捨。

“此次小徒幸得貴派相助，不但恢復如初，更是受益良多。自來知交不說外話，崆峒派上下無不銘感於內。莫某率門人離開崆峒已久，雖委託黃、柏二位師叔照應，但還是放心不下。今日就此告別，他日如有閒暇，請令狐掌門率門人光臨鄙派做客，崆峒派當清宮除道，十里相迎。”

莫東谷文縐縐地一大篇客氣話，說的令狐沖一知半解。卻也明白莫掌門的誠意。

當即笑道：“我是個愛熱鬧的人，真想多留您們盤橫些時日。既然莫掌門思歸心切，我就不再強求了。只是拙荊怕是捨不得你們走，這會正和李妹妹在抄寫曲譜呢！莫掌門且喝喝茶水，等等她們。”

這會令狐夫人的確在書房和李西秦核對曲譜。兩人這些日子相處，頗為相投。臨別之際，更是不捨。只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江湖兒女更是聚散時多。令狐夫人只好緊著讓李西秦多給她留一些好聽的曲子，以供閒時譜彈。

聽路西軒在房外催人了，令狐夫人只好放下紙筆，攜李西秦的手雙雙來到客廳。

消沉了好一陣的風清揚，在李西秦數次為他彈唱歡快的曲子後，近來憂鬱稍減。現在也在前廳送客。

見李西秦到了，崆峒派眾人都起身抱拳告辭。令狐沖率領弟子一直送到山下，雙方才揮手惜別。

出了華陰縣上了官道，崆峒派眾人並沒有奔長安而去。而是遂了李西秦的意，直赴終南山妙真觀。

李西秦傷愈之後，就跟師孃提出，想去看看她的孃親。話中隱有想接去崆峒久居之意。

師父師孃很是理解，當時就決定路經終南山時，直接將人接走，也免了後顧之憂。

華山離終南山也只有一日路程，崆峒派一行當晚就趕到妙真觀。當敲開觀門，道明來意後。

不料開門的道姑卻道：“諸位客官來遲了。三日前，李娘子就被家人接走。”

PS：本人新坑《職業球星夢》日前在起點主站更新，文中講述體育競技的勵志歷程。多有熱血情節，希望讀友能予以捧場。本文在新文更新之際，仍將保持每週兩更左右。其實本章基本將後續將要發生的事，埋好伏筆，想必讀友能看出一二。李西秦的江湖之遊告一段落。下一卷《求親崆峒山》更多的是感情描述，武打的場面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