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曾用“世界脊樑骨”這五個字來形容江生,說他帶領的團隊是最有可能研究出七級真菌疫苗的團隊。
如果非要說這個“世界脊樑骨”有什麼缺點,那就是太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
兩年前防疫局發生大規模感染事件不得不集中隔離的時候,他就曾經不怕死的曾經親自去過現場。
只要有一絲研發出七級真菌疫苗的可能性,他都不會輕易放棄。
就比如這次,他在研究過程中發現一種名叫葛羅谷非的大猩猩身上可能攜帶七級真菌抗體,便立刻親自登上了前往舊城的郵輪。
其實這事兒原本是用不著他親自出發的,防疫總局答應了會親自把葛羅谷非送到實驗室,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誰都沒料到防疫總局派去接送大猩猩的軍隊會在回來的路上發生意外機毀人亡。
早在20前,世界自然保護聯盟就把葛羅谷非列入了瀕危物種。意外死去的這隻大猩猩恰好是在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監管下的最後一隻。
幸運的是,有人聲稱在舊城沿海流域看見過葛羅谷非的足跡,還拍下了一段視頻。
確認視頻的真假過後,江生一刻也等不及,向防疫總局提出親自帶隊前往舊城的沿海流域考察。
出於對江生安全的考慮,防疫總局駁回了他的訴求。
江生從來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既然當局不同意,他就索性辭去了當局的職務。
姜鴻是全球疾控中心的一名教授,也是江生的進入歐亞科學院之前的導師。
在得知這件事後,他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江生的人。在他的力保下,江生的此次行動得到了疾控中心的全面支持。
出發前,江生答應過他,一定會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不會魯莽行事。
結果呢?
每次別人遇到危險時,他總是衝得最快的那個。
“江生。”姜鴻揹著手,嚴肅地叫他的名字。
江生站直了身子。
“如果之後再遇到危險,不準第一個往前衝了,聽到沒?”姜鴻下了死命令。
江生只能說:“我儘量。”
對這個回答姜鴻十分不滿,“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人在等著你的科研成果救命嗎?你把自己的命給我看貴重點!”
“誰的命不貴重?”
江生看向餘鳴,血液循環中毒症狀已經讓他休克了一次,救援隊若是一小時內不能帶著相應的血清趕到,等待餘鳴的就是和陳杰一樣的土坑。
“老師,在我這裡,人命不是選擇題,救千萬人和救一個人同樣重要。如果我因為千萬人而對一個人見死不救,那對於我來說就不是救人,而是殺人。我只是個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本職工作。”
姜鴻被他的一番話說得無言以對,同時他也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江生是個心無雜念的好孩子,任何時候他都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頭銜,只把自己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
這個世界正需要更多這樣的“江生”。
“說不過你……咳咳咳……”姜鴻吸氣時用力過猛,刺激的味道嗆進喉嚨,忍不住咳嗽起來。
江生拍著他的後背,說:“明天喬畫會再做一次空氣質檢。”
其實不用質檢大家也能感受到,空氣裡的二氧化硫味道越來越濃。
姜鴻擺擺手,好不容易才把氣順過來,他再過兩年就滿70歲了,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體力都比不上這群年輕人,必須去休息。
火堆旁邊的元易文聽到姜鴻破鑼嗓子一樣的咳嗽聲,趕緊指著自己身側的位置,“姜教授,這邊。”
元易文對姜鴻一直很熱情,對他團隊的研究內容也很感興趣,在飛機上的時候就公開表示過,可以支持他們正在進行的所有研究項目。
姜鴻知道他不僅是有名的環境問題專家,也是一個年輕有為的企業家。當年防疫局淪陷的時候,他就曾提供過專項基金用於集中隔離。
“那我睡會兒”,姜鴻躺在火堆旁邊,擺了個舒服的姿勢說,“一把老骨頭,比不得你們年輕人了。”
元易文點點頭,又叫江生,“小江,要不你也過來休息會兒?”
江生本來就不怎麼擅長人際交往,也沒有睡覺的準備,他擺擺手拒絕元易文之後,走到弗西斯身邊,看著地上的一堆通訊器,“怎麼樣?”
弗西斯搖頭,嘆了一口氣,“都泡壞了,死馬醫河馬唄。”
“是死馬當活馬醫。”江生坐下來幫忙,就算不能連接衛星,修復之後能當個對講機也是好的。
弗西斯也是這麼想的,“對了小江教授,周……”
“專家!”高揚衝過來打斷弗西斯的話,“老餘,老餘……”
高揚激動得語無倫次,索性拉起弗西斯的手朝餘鳴跑去。
餘鳴高燒不退,渾身抽搐得宛如被電擊中,僅憑高揚一個人的力道根本壓不住。
短短數秒過後,餘鳴停止抽動,腦袋一偏,進入休克狀態。
弗西斯跪在他身側,十指交疊按壓著他的心臟的位置。
江生站在旁邊,時間的流速頃刻間變得緩慢起來,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弗西斯機械式的慢動作重複著,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