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出門前,江生看了姜鴻一眼。
姜鴻氣若游絲地坐在地上,擺了擺手,“去吧。”
“聊完了?”老頭兒轉過身來,手裡握著遙控器站在艙門口。
不知是眼神不好還是遙控器的觸摸屏太髒影響了老頭兒的操作,他抬起胳膊擦了兩下電子屏,隨後才按下開門鍵。
圓形的艙門緩慢推開,從這裡走出去有一個一米寬的消毒通道,江生和元易文需得現在此處進行全面消殺。一條粗壯的機械臂從天花板垂下來,噴出細膩的白色煙霧,阻隔了老頭兒的視線。
莫沉趁此機會走到艙門邊上伺機而動。
老頭兒的注意力都在江生和元易文身上,沒注意到隔離艙內的動靜。
“可以了。”他看著消毒室亮起的綠燈,拿著遙控器隨便晃了一下,打開了最外面的那扇艙門。
江生箭一般衝過去,將老頭兒的雙手反剪在身後。他原為老頭兒會強烈反抗,所用的力道十分強勁,不料對方毫無還手之力,“咚”一下跪在地上,像極了大街上碰瓷兒的老頭兒。
“馬艾爾……教授?”抽走老頭兒手裡的遙控器丟給元易文,江生不經意間看到了老頭兒藏在隔離服下的胸牌。
馬艾爾總算從這場突如其來的劫持中回過神來,“你先鬆手!”
他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這樣折騰。
他看著元易文:“你別按了!”
那年輕人都快把他的遙控器戳爛了,隔離艙的大門還是一動不動。
“你按了也沒用。”馬艾爾十分自信,這裡除了他以外,沒人知道要怎麼利用遙控器開門。
喬畫看著他不慌不忙的態度,再聯想到他開門之前的細節,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芯片!”喬畫跑到艙門邊,指著老頭兒的手臂說,“開門的權限在芯片上!”
馬艾爾眉毛上揚,雙眼瞪大,微微張開的嘴巴只持續了一秒鐘不到,但還是被喬畫捕捉到了,這正是周青之前說過的,象徵著驚訝的微表情。
“把遙控器貼近芯片,再按開門鍵。”喬畫知道自己猜對了,因為不慌不忙的馬艾爾在江生懷裡開始了激烈的掙扎。只可惜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他這點反抗的力道在元易文看來無異於隔靴搔癢。
元易文沒有江生這麼溫和,直接抓著他的胳膊就用力地按在了遙控器上。
馬艾爾教授看著挺有骨氣,叫起來卻像殺豬似的。
江生於心不忍,抵在他耳邊說:“我們沒有惡意……”
不等他把話說完,元易文就已經成功解鎖,順利打開了艙門。
莫沉第一個衝出來,路過消毒室,堵在外艙門口。
“快!”他回頭衝著喬畫大喊。
喬畫和南歌一左一右攙扶著姜鴻,幾乎是把人拖著往外跑。弗西斯嘴裡唸叨著喬畫聽不懂的公式緊隨其後。
馬艾爾看到一行人跌跌撞撞跑到門口,掙扎得愈發激烈?
“不行!”他扭頭衝著江生聲嘶力竭地吼道,“不能放他們出來!”
“為什麼?”江生微微傾身,落在馬艾爾耳邊的聲音從容不迫。
馬艾爾原本打算等江生和元易文出來就告訴他們真相,沒想到他們連這點時間都不給他。
他清楚自己現在正處於受制於人的狀態,皺著眉大聲怪叫:“他們都被感染了!”
世界一下子變得無比安靜,蒲公英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喬畫抓住了那幾個字的重點,“都?”
她以為被感染的只有自己和姜鴻教授,其他人看起來都很健康不是嗎?
“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她問南歌。
南歌沉默須臾,“有點乏力。”
“你呢?”喬畫又問弗西斯。
弗西斯收回落在通訊器上面的視線,對上了南歌的目光,“我還以為只有我自己是這樣。”
這幾個小時他們一直在和死神賽跑,誰也沒把渾身乏力的情況和感染了七級真菌聯繫在一起。
“其實我的眼皮也有一點發燙,”弗西斯對喬畫說,“我剛剛想拉你的手就是想確認一下自己的溫度。”
“我不讓你拉是因為……”
“怕我被你感染?”弗西斯情商再低也能猜測到喬畫不是真的怕江生吃醋。他剛想說自己不介意,就聽到一個冷冰冰的機械音突然在艙內響起——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轉眼間,十多個載著武器系統的無人機飛行器從平滑的牆壁裡鑽出來,槍口直指站在消毒室內的幾人。飛行器嗡嗡嗡的聲音吵得喬畫腦仁疼,直到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出現在通道盡頭才驟然消失。
“抱歉,馬艾爾教授。”那女人就站在通道口,沒有要再近一步的意思。
她手上端著一把不同尋常的武器,軍事迷應該都知道,這是能在遠程距離上摧毀包括重型坦克在內的所有裝甲車輛的37火箭筒。它的前身是卡爾·古斯塔夫M3式84mm火箭筒,通常用於裝備突擊部隊。
這樣的重型殺傷力武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地方到底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喬畫仔細打量著通道口的女人,大胸、長腿、蜂腰,每一處都完美得讓人找不到缺點,唯有左邊的小腿和右邊的不太對稱,看起來像是左邊那天小腿的肌肉出現了萎縮症狀。
“Nice!”弗西斯沒注意到女人身上的缺陷,吹了個口哨,問道,“你就不怕被感染嗎?”
不同於全方位包裹著隔離服的馬艾爾,女人身上只穿了一套黑色緊身皮衣,連防疫面罩都沒戴。
她撩起眼皮看了弗西斯一眼,“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不然呢?”
“我叫Do
is。”女人把火箭筒對準了弗西斯的腦門。
“喂喂喂!有話好好說!!”弗西斯嚇得躲到了南歌身後。
南歌嫌棄的把他拎出來,“躲什麼?”
就這種重型武器,一發彈藥就能將整個隔離艙夷為平地,躲到她身後有個屁用。
“馬艾爾教授,”Do
is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請問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把P7樣本的檢測報告給我。”
“好的。”Do
is拿出一顆豌豆大小的全息投影儀走到了馬艾爾身邊。
馬艾爾動了動被江生反剪在身後的胳膊,語氣不善地問道:“能先放手了吧?”
“不行!”元易文態度堅決,馬艾爾是他們唯一的籌碼,如果放了他,那就只能對其聽之任之。
談判桌上不能沒有籌碼,這是賭徒都知道的常識。
元易文以為江生這麼聰明,肯定懂自己的意思。不料這次江生並沒有選擇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