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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名男子卻嚇得腿都軟了,趴在樓頂上,大呼救命。

場邊圍觀的民眾卻變得鴉雀無聲。

原來,巴蜀武林軍隊在校場集合,吸引了不少正在軍營內閑逛的普通士兵前來觀看,很多人對這支特殊的軍隊不太了解(每年巡武司組織的軍事訓練,最多是與成都府的守備軍隊進行合練),看到場上的隊伍穿着各式各樣的裝束,拿着不同的武器,隊列松垮,還嘻哈說笑……和平日里將領對他們的嚴格要求完全是天壤之別,所以場邊的非議不滿聲頓起。

最重要的是他們看到隊伍中還有不少女子,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對軍隊的認知,一些常年待在軍營、精力無處發泄的士兵開始吹口哨、大聲怪叫,企圖引起場上某些俏麗女子的注意,更有甚者嘴裡吐出了污言穢語,所以這才引出了剛才那一幕。

場邊的觀眾們看待這一幕之後驚若寒蟬,這時他們才意識到這支不像軍隊的隊伍的可怕。

即使替代不在的江士佳在此發號施令的巡武司主事再三要求,其他人也都沒有主動上去解決這個問題,過了好一會兒,這兩位女子才又施展輕功,將旗令樓頂的兩名士兵拎了下來。

這兩名五大三粗的漢子剛一落地,就如一灘爛泥般癱倒。

場上的不少武林人大聲叫好,兩名女子抱拳謝禮,施施然的走入隊伍中。

“唐兄,那名女道人是誰?”薛暢伸出手,好奇的問道。之所以沒問另一個女子,是因為他恰好認得,正是剛認識不久的峨眉派弟子金水蓉。

“她呀,青城派長老盧常才的女弟子花有蕊,江湖人稱鐵嘴快劍,你可不要輕易去惹他。”唐天舒提醒道。

“她脾氣很暴躁?”薛暢問道,心裡倒不覺得驚訝,畢竟有一個桀驁不馴的護國真人坐鎮,青城派弟子行事驕橫也是出了名的。

“那倒不是。”唐天舒搖頭說道:“她呀,做事愛較真,眼裡揉不得沙子,而且心直口快,只要覺得不對,什麼人都敢斥責。她甚至為了她師父,多次當面跟獨孤真人硬懟,據說青城派演武大殿的地面巨石碎了好幾塊,就是獨孤真人被她氣得憤怒之後的結果。不過呢,她的這種做法也讓獨孤真人不敢太過欺壓盧長老。傳聞青城派趙掌教還感嘆過,他要是有一個花有蕊這樣的徒弟就好了。”

唐天舒的介紹倒是讓薛暢對這位行事獨特的青城派女弟子有了幾分好奇。

等到步兵們換裝整隊結束,巴蜀武林軍隊在校場上進行了軍事演練:斥候隊偵查敵情,步兵隊列陣防禦,輕步兵遠程攻敵,雙方接陣之後劍兵隊進行突擊……

雖然都是最基本的作戰套路,但巴蜀武林大隊仍然演練得不太嫻熟,但是圍觀的士兵們沒有一個面露鄙視,不光是因為剛才花有蕊和金水蓉的武功震懾,更因為武林大隊所做出的訓練和他們平時的軍事訓練大不相同:

他們不可能能夠像場上那些步兵身披盔甲,手持方盾兵器,快速衝鋒一里多遠(軍營校場的長度為兩里),依舊手不抖,腿不軟,還能從容列陣防禦;

他們不可能像場上的輕步兵那樣,一人就能射出無數鐵針,飛出幾十米後,還能扎進地面;

他們不可能像場上劍兵隊的士兵那樣,不需要從兩翼繞後突擊,直接就從步兵隊的頭頂飛躍而過,如同蒼鷹捕食獵物一般,凌空下擊,手中的刀劍還能發出風雷之聲……

當然正是由於之前旁觀者們的非議,場上的武林豪傑們有心展露武功,也確實讓士兵們看了色變。

不過,這一次的演練並沒有讓後來趕到的江士佳滿意,接下來的兩天巴蜀和荊湖的兩支武林隊伍合編在了一起,由江士佳和卞金林帶領着,繼續加強常規軍事訓練,同時還增加了一些登陸練習。

訓練的強度很大,而且非常嚴格,使得薛暢即使與葉紫瓊、上官逸等鐵血長河門熟識一起進行訓練,也沒有機會去找他們閑聊。

絕大多數武林人對此都沒有抱怨,因為江士佳已經明確的告訴他們:登陸作戰即將開始,武林軍隊將作為先鋒,迎戰叛軍,以保障後繼部隊的順利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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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早上,一直綿綿的細雨停了,太陽升起,天空放晴。

江士佳傳來命令:收拾好行裝,立刻去軍營港口乘船!

終於要上陣殺敵了!……薛暢坐上小船之後,既感到興奮又有些緊張。

“走囉!”站在船頭的艄公高喊了一聲,長長的竹篙往碼頭用力一撐,容納着六人的小船像箭一樣竄了出去。當這股強勁的力道快要消失時,位於船尾的水手開始奮力的搖動船擼,小船順着水流,斜着飄向對岸。

在軍營中聽別人說“蜀江不寬,不過60丈,坐船渡過很容易”,但當真正坐在船中,平視蜀江,只會感到江水寬闊浩蕩、自身何其渺小。

更何況雨季雖未完全到來,但江水已經開漲,水色渾濁發黃,水流頗急,且波浪不小,尤其是到了江水中央之後,急浪不斷湧來,撞擊着船舷,濺起的水花不斷湧入船內,給人一種江水隨時都會將船隻淹沒的恐懼感。

薛暢的心中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趕緊施展輕功,逃離這個危險境地!

尤其當一個大浪打來,將他一身濺濕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

“快坐下!不要亂動!”艄公聲音洪亮的喊道:“放心吧,船沉不了!”

水手也大聲接話道:“你們就放心的坐着吧,就算是漲大水、刮大風,我們照樣能駕船送貨,安全往返。在陸地上你們武功稱雄,可在這大江之上,還得看我們飛魚幫的厲害!老黃頭,來一個!”

“好咧!”艄公將長竿往江底用力一撐,同時昂首高吼:“喲!——哦!——喲!——哦!”

水手接道:“嗨唑!”

“喲哦喲哦!”

“嗨唑!”

“穿惡浪哦——”

“嗨唷!”

“闖漩渦哦——”

“嗨唷!”

……

這船上艄公、水手粗獷的吼聲很快得到了回應,其他船隻的艄公水手們也跟着吼起來:“……船工一聲,嗨喲!都是膽羅,嗨喲!齊心協力嘛,奔大海喲!嗨!嗨!喲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船工們吼出的號子匯聚在一起,猶如滾滾奔雷,回蕩在蜀江之上,不但壓過了嘩嘩的江水聲,也消彌了薛暢他們心中的不安,傾聽着粗獷奔放的號子,轉眼間江岸就在前方不遠。

“我們該走了!”唐天舒開口提醒道。

“我先來!”秦翰寬站起身,雙足往船板上用力一點,小船輕晃,他騰身躍起,往岸上掠去。

緊接着是肖紅章。

薛暢並沒有馬上就離開,他先後向艄公和水手抱拳行禮,誠摯的說道:“兩位辛苦了!你們吼出的號子很好聽!”

艄公呵呵笑道:“我叫萬水平,歡迎少俠下次還坐我們的船!”

“一定!”薛暢點頭,猛一提氣,右足後蹬,整個身體像箭一樣平射了出去,轉瞬間就飛離了小船一丈多遠,待一口真氣耗竭、身體下落之際,薛暢雙臂向下一揮,丹田的內力加速流出,在體內脈絡急速運轉,使得薛暢的身體不降反升。然後他在空中一個跨步,又竄出一丈多遠,再輕悠悠的落在滿是水窪的河畔之上,沒有濺起一絲水滴,這正是薛暢將葉落鶯飛和追風逐月兩種輕功同時使用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