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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暢原以為胡秋荻是挨了耿珀的斥責,誰知她急聲說道:“老頭子出去了,剛才他們還在大堂,怎麼一轉眼就都不在了。我還開門看了看街道,馬車不見了,也沒有發現他們的人影……薛大哥,老頭子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薛暢安慰道:“別胡思亂想了,耿老伯可能是陪那幾個朋友去逛這小鎮了吧。”

但薛暢的話並沒有消除胡秋荻的擔憂,她繼續說道:“剛才進店的那幾個人顯得很神秘,而且都有高深的武功——”

“你怎麼知道她們都是武林高手?”薛暢插話道。

“薛大哥,我雖然沒學過武功,可從小跟着老頭子生活,而且這些年也常有江湖人士進店吃飯,他們的神情、動作與常人是不同的,會不會武功?武功好不好?我看一眼就能分辨出來。”胡秋荻說這話時還有些自得,但隨即俏臉上又浮現陰霾:“那幾個人的武功應該很高,而且進店的時候,我看她們的神情都很嚴肅,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同老頭子商議……萬一在商議的過程中起了衝突,會不會突然對老頭子下手、趁機將他抓走?”

薛暢毫不猶豫的回應道:“你想多了,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剛才在店外面的時候,我和小熙他們都看到了,耿老伯對那三人非常尊重,那三人也同樣如此,看起來就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怎麼可能一言不合就翻臉呢!再說,耿老伯武功高強,那三人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將他制住,總會鬧出點動靜,可我們在這裡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你到店裡有看見什麼異常嗎?”

胡秋荻回想着,說道:“大堂里的桌凳擺得跟之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那就是了,耿老伯肯定是自己主動出的門,否則不可能是這樣。你就放心吧,說不定過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薛暢的分析化解了胡秋荻的疑慮,但疑慮消去,臉上又有了失落,她喃喃說道:“這還是老頭子第一次那麼嚴肅的將我趕開、不準偷聽,而且離開店裡,也不跟我說事先說一聲……”

薛暢懶得去猜女孩的心思,他看似隨意的問道:“小荻,這些天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你和耿老伯是親戚嗎?”

“當然不是。聽老頭子說,他和我爺爺是至交好友,我爹爹臨終前將我託付給他,而且還讓老頭子發誓,不要教我武功……”胡秋荻說著說著,臉上浮現出不滿:“那時候我還很小,什麼都不記得了,誰知道他說的這些是不是騙人的!”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耿老伯會武功的?”

“我小時候就知道了,那時候余叔叔、木叔叔……還很年輕,都在店裡住過一段時間,老頭子就像對你一樣,經常在這裡指導他們練武。”

“余叔叔?木叔叔?……”

“你應該見過他們,他們經常送菜、送魚、送獵物、送柴禾……過來,他們就住在這附近的村子裡。”

“哦。”薛暢點點頭,心中更加好奇:“小荻,你知道耿老伯以前是幹什麼的嗎?”

“老頭子從來不跟我談往事,我記得小時候常有一些人來找他,老頭子總是顯得很高興,往往要做一大桌好菜來招待對方,但最後又常常是不歡而散,不過這幾年都幾乎沒有人來了。”

胡秋荻突然湊近到薛暢耳邊,一臉神秘的低聲說道:“老頭子想要對我保密,可惜他一見到那些朋友,就經常喝酒暢飲,一旦喝醉了,以我的聰明,他還想保住秘密?!”

說到這裡,她看着薛暢,目光靈動閃爍:“薛大哥,你是個好人,我可以告訴你老頭子的秘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突然被小姑娘發了一個好人卡,薛暢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說道:“除了學武功,別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否則讓耿老伯知道了,我可承受不起他的怒火。”

“膽小鬼!”胡秋荻嘟起小嘴,眼珠轉了幾轉,又說道:“好吧,不過我們得拉鉤。”說著,她伸出嬌俏的無名指。

薛暢啞然一笑,也伸出了手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胡秋荻撒開手指之後,還提醒道:“我現在還沒想好向你提什麼要求,等我想好了,你可不能拒絕,說話要算話!”

“沒問題!”薛暢回答的很爽快,他覺得一個十三四歲的純真小姑娘不可能提出什麼非常為難的要求:“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鐵血長河門,你知道吧?開國功臣葉文博大將軍,你知道吧?”胡秋荻自豪的昂起頭:“老頭子當年就是鐵血長河門的,而且還是葉大將軍的心腹,在由鐵血長河門組建的那支特殊的軍隊中,老頭子是輜重營的主管。輜重營,你知道是幹什麼的嗎?專門負責士兵們的吃喝穿用,老頭子那時是大權在手、很吃香啊!

不過,當戰鬥進行得很激烈、人手不足的時候,他們輜重營的人員也會參加戰鬥,因為他們中有不少也身懷武功。聽老頭子喝醉了自誇,他殺過上百個蠻子,那些蠻子很怕他,還給他取了個綽號叫‘血廚子’……你知道我們這個飯鋪為什麼叫金矢嗎?”

“為什麼?”

“因為金矢合起來,就象是一個‘鐵’字,但是沒有頭,因為葉大將軍死了,鐵血長河門就散了……老爺子以此作為懷念。他還經常喝醉了唉聲嘆氣,說‘葉大將軍死後,他沒有跟着一些戰友前往燕國為葉將軍報仇,也沒有聽從另一些戰友的勸告、一起離開大周,因此受到不少人的埋怨……”

“哦,原來如此,耿老伯竟是如此了不起的人物!”薛暢擺出一副震驚的模樣,讓胡秋荻感到很滿足,但她又提醒道:“我告訴你的這些,你可一定要保密,否則讓老頭子知道了,我就慘了!”

“放心,我倆拉了勾,我會將秘密一直放到肚子里,絕不讓它跑不出去!”薛暢拍了拍肚子,又在嘴上做了一個密封的動作。

胡秋荻被他滑稽的動作逗得“咯咯”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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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暢並沒有說中,因為耿珀一直沒有回來,所以飯鋪也一直沒開,胡秋荻幾次嚷着要出去找,薛暢好不容易才將她安撫下來,一直到黃昏,耿珀才一臉疲憊的返回。

他一回來就將胡秋荻叫到了樓上的房間里密談。

在廚房裡幹活的薛暢甚至能夠聽到胡秋荻的哭喊聲。

不過沒多久,兩人都一臉平靜的下了樓。

耿珀一反往常的吝嗇,又是剖魚,又是殺雞,做了滿滿一桌菜,甚至還搬出一小壇據稱是珍藏了三十年的好酒。

“你們都等餓了吧?趕緊都坐下,坐下吃飯!”耿珀看着站在飯桌前有些拘謹的徐熙和樊獒,笑着催促道。

“耿老伯都發話了,你們還不趕緊坐下。”薛暢說著,先跨過長凳坐下,兩人才趕緊挨着他坐下。

“你這兩個徒弟還挺聽你話的。”耿珀說了一句。

“一頓晚飯您老搞得這麼盛大,把孩子們都嚇着了。”薛暢意有所指的解釋道。

耿珀呵呵一笑,扭頭說道:“丫頭你也趕緊做呀,別讓大家久等。”

胡秋荻俏臉上掛着寒霜,不說話,重重的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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