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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實驗難題

次日清早,李文芳將包袱皮包好的禮物小心地放置在梁儉德的馬車上,目送自家大人走遠後,她返回實驗室繼續製作新的玻璃製品。

模具里有玻璃杯的模具,長寬高就和普通的玻璃杯差不多,李文芳點起高爐,投入原料,制好玻璃溶液後,小心地將溶液灌入兩個模具中,然後將剩餘的溶液灌入透鏡的模具,接着熄了爐火結束今日的實驗。

模具溫度冷卻後,順利得到兩個完整的玻璃杯和幾枚新透鏡,李文芳把東西拿回自己房間,透鏡片扔在盒子里,她拿着玻璃杯到後面跨院打了半桶井水,做玻璃杯的盛水實驗,結果很好,沒有漏水現象。

接着她返回屋裡,跟別人借了個茶壺去茶水房打來一壺開水,再與自己房中茶壺的冷水兌成溫水倒入玻璃杯中溫杯,然後將水倒掉,直接灌入開水做耐高溫實驗。

沒想到這次實驗失敗,才剛倒了一半,玻璃杯就炸裂了,清脆的一聲咔嚓,漏出來的開水一下就洇濕了刺繡桌布,李文芳趕緊停手收拾殘局,扔掉破掉的杯子,把僅剩的唯一好杯子放到架子上,然後在窗前坐下,攤開紙筆做實驗記錄。

寫完了之後李文芳攤在炕上撓頭,玻璃製品的耐高溫顯然是她接下來的攻關難題,不能經高溫的玻璃製品她將來怎麼敢做加熱實驗?

李文芳思考了很久仍然沒有頭緒,她到底不是學工的,隔行如隔山,難題不是那麼好突破的。

李文芳嘆口氣,把玻璃杯的事暫時放到一邊,提筆寫下新的原料清單,下午出門接男孩們放學時交給了陶飛。

因為要做銀鏡反應,大部分原料都比較好得,只有一樣,李文芳不知道行內人給起的名字,只能囑咐陶飛到印染坊去找一種用錫和鹽酸製得而成的一種白色粉末。陶飛花去好幾天的時間從不同的梁坊各買到一點說是含錫的白色粉末,他也不知道哪種才是李文芳要的,就都給她送了去,還在紙包上做了記號,要是有合用的下次也好直接找賣家。

這幾天里李文芳的高爐沒停,玻璃杯是沒做了,但玻璃珠和凸透鏡可沒少做,跳棋的事怎麼傳出去的不知道,梁大人那天回來之後,給了李文芳一沓訂單,都是朝中上了年紀的大臣預訂的訂單,梁儉德給他們開的價錢相當於二品官員一個月的俸祿,挺貴的,可訂單依舊不少,而且他們都很精明的只要鏡片,安裝把柄的事他們自己找人弄。

只要鏡片就簡單了,李文芳馬上回屋數了數手上的存貨,用了幾天時間補足剩餘的數量,又用細砂紙仔細打磨好了,裝盒一起交給梁大人帶給同僚們。

鏡片出手,陶飛的原料也送到了,看着好幾包來自不同染坊的白色粉末,李文芳先做了幾個小實驗,檢驗這些白色粉末是不是她需要的氯化亞錫。

所幸她運氣不錯,這些粉末都是她要的成分,與她猜想的沒錯,是染坊的常用藥劑。

原料就位,李文芳戴上皮手套開始配製藥液和還原液,再將玻璃板處理乾淨,那些藥粉和溶液刷一遍洗一遍,再用蒸餾水反覆洗了幾遍,才小心地放在一個木條架子上,將同樣份量的藥液和還原液攪和在一起再倒在玻璃板上靜置,看着玻板上漸漸反應出銀鏡,待整塊玻板都覆蓋上一層銀鏡後,將多餘的藥液倒掉,沖洗乾淨,再倒上一定濃度的明膠液晾乾,最後刷上防鏽漆才完事。

這個實驗弄了一天,把手上的玻板都做了銀鏡反應,然後放在別的空屋裡,過了兩天看油漆全乾了,她才拿回屋去套上木質邊框在桌上擺了一排,就像那相框一樣。

李文芳站在比銅鏡更清晰明亮的玻璃鏡臭美了好一會兒,還對着鏡子重新化了妝,美得不行,然後才起身,拿着鏡子四處當禮物送人,老太太少奶奶和夫人香姨一人一面梳妝鏡,把她們也給樂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一定要李文芳詳細說明是怎麼弄的,可李文芳講了幾句她們就都聽暈了,直接給大紅包。

梁儉德傍晚回家,在卧房裡看到了夫人梳妝台上的新鏡子,好奇地在鏡子前照了照,得知都是玻璃製品頗為驚異,這東西顯然跟那透明的放大鏡不一樣,而夫人又講不清玻璃鏡子的原理,梁儉德也就一笑了之,不過還是讓人叫李文芳飯後到上房去一趟,有新消息告訴她。

李文芳來到上房內書房,先從梁儉德手上接過賣凸透鏡的一沓銀票,臉上的笑容還有沒下去,緊接着梁儉德又告訴李文芳一個更好的消息,當年陷害她祖父的嫌疑人都已圈定,物證是沒有了,但人證還有一些,迫於李仲叛國案翻案後帶來的強大壓力,讓有些知情人悄悄地吐露了實情。

“案情其實很簡單,都是起因於嫉妒和自大,李仲提出的理論和工匠們代代相傳的經驗有衝突的地方,再加之其它各種不可調和的矛盾,於是他們利用了那段時間糟糕的兩國政局關係,布下了這個圈套,成功地除掉了李仲。”

“果然是那些金牌和銀牌工匠共同策劃的嗎?他們人多勢重,我爺爺就他一人,他的支持者中多數是底層工匠,有勢力的少,高級工匠只消在人脈中動動嘴,局勢進展就在他們的計劃之中順利進行。”

“大致是這樣的,流言是毀掉一個人最好的武器,好在他們還算知道分寸,沒有鬧得滿城皆知,一旦流言擴散到百姓當中,他們也會反過來受到流言所害。”

“那麼現在他們後悔了?想求饒?想得到我們家屬的寬恕?據我大姑說,現在還沒人跟他們坦白實情呢。”

“必然是的,而且他們顯然希望先得到兵部的寬恕,然後才去給你們家屬道歉,他們認為這案子的處理結果會根據家屬的意見來宣判。”

“仍舊是按照經驗從事嘛,以為得到家屬原諒就沒事了,我們這麼多年受的苦他們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了?”

“這不能怪他們,誰做事不是先從經驗出發呢。”

“那麼大人現在等的就是他們自己狗咬狗?”

梁儉德點頭,“我們正是有這意思,他們願意自己跳出來,我們也能省些力氣。等全部嫌疑人都浮出水面了,那些人自然會得到相應的懲罰。”

“那樣最好了,等案子全部結束了,我會把那些槍械圖都補齊來,也許還會加上一些手札上沒有的內容。”

梁儉德驚喜的半眯起眼睛,“我們這算是達成交易了嗎?”

“這本來就是我爺爺一生的心愿,現在也只有我知道全部內容,我會替他完成理論部分,剩下的就看兵部的工匠們了。”

“好朝廷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信。”

說要等案子全部結束了才會給梁儉德他要的全部資料,但其實李文芳早就着手在準備了,那些寫好的草稿都鎖在保險柜里。

白天李文芳繼續研究玻璃,尤其是那個耐高溫的問題,不解決掉實在心頭難安,她買來很多關於製作琉璃和陶瓷製品的書來參考,看了一堆書後她覺得大概問題還是出在退火工藝上,使得玻璃製品不如看上去的那麼牢固,別說熱爆了,退火不過關的,冷爆也是有的。而她做了這麼多樣品卻沒出現冷爆的現象,也許說明她的退火技術還是可以的。

改進退火工藝這是玻璃工業的範疇,全然超出了李文芳的專業範圍,她連火候溫度都沒辦法測量更何談控制,只能暫時放下,轉而投入到製作不用跟開水打交道的瓶瓶罐罐上頭。

木質模具要多少有多少,圖紙一給,錢一付,幾天後,陶飛就送上兩大筐的木質模具,李文芳蹲在工坊里做瓶瓶罐罐好不哈皮。

李文芳做了一堆淺淺的小碟子用於盛放糕餅糖果等零食,二門內所有住人的屋子都送了四件,囑咐她們一旦發現玻璃器破裂了,一定要像處理打碎的瓷器那樣小心地清掃乾淨。

透明如水晶般的玻璃碟子一下子就受到了大家的歡迎,李文芳還拿了一些放在前面外書房的茶水房,梁大人在家中接待客人時可以用。

李文芳實驗的興緻一上來就想搞花樣,她做了一些彩色玻璃碟子,可能是器皿比較大的緣故,顏色不均勻的缺點一目了然,但安慰自己換個眼光來看,不均勻也有不均勻的美感,就像窯變一樣,幾十年經驗的老窯工在開爐前都預測不了成品會是什麼樣子。

這些在李文芳眼裡屬於不合格品的玻璃器皿在別人眼裡都說像琉璃,琉璃製品多數是彩色,製作過程中經常出現這種情況,想找三百個顏色一致的鋪屋頂的琉璃瓦,要做出幾千上萬隻才能淘出來顏色將近一致的三百隻。

這給了李文芳靈感,她想要解決退火的問題,最好是大量製作玻璃製品,只有大量的實驗才能收集到足夠多的數據樣本進行分析計算,於是她又把主意打到了外面,她要對外出售玻璃製品。

陶飛成了李文芳最好的推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