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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有人在監視我之後,就說什麼也睡不着了。翻來覆去,總也想不明白,這些人吃飽了撐的監視我幹嘛?想來想去,腦中羅列了幾個被監視的可能。

第一,我們這次的活動可能被警察獲悉了,警方對我的身份還不確定,所以只能暗中監視。

第二,有仇家想找我報仇,但一時沒機會下手。

第三,有人知道我身上有巨款支票,準備趁機劫財。

第四,進入古墓的第三方勢力,也就是查理德探險隊隸屬的安德路奇國際打撈公司,他們的人似乎一個都沒出來,監視我的人是查理德留在這裡的接應,為了弄清楚查理德隊伍的狀況,所以暗中監視我。

第五,監視我的人可能是老爹的手下,因為老爹是東北虎組織的首腦,他不可能一個人開展盜墓活動,這些人可能發現老爹沒有出來,所以把我控制住,想對我有所圖謀,所為樹倒猢猻散,這些人想挾天子以令諸侯,霸佔老爹的勢力。

我能想到的只有這些,逐個去推敲,首先排除了第一種可能,因為於叔本身就是警察,他的行動肯定是有警方配合的,譬如我跟雷子在旅館裡遭遇的偷襲,如果沒有於叔的默許,這麼大的陣仗早就出事了,而我是被於叔扯進來的,警方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就算於叔背叛了人民,甘心當一個盜墓賊,警方想調查的話大可直接抓我。

第二種可能我有點不好判斷,因為我很堅信我沒有仇家,但是不能否定老爹沒有仇家,老爹是干外八行的,多多少少會接觸一些亡命之徒,所謂父債子嘗,如今老爹生死不明,這些人把矛頭就指向了我。

第三種可能也被我果斷排除,如果真的有人想劫財,大可在我從酒店出來時就動手,那時我醉醺醺的連北都找不到,上來給我一悶棍什麼都解決了,沒必要費什麼周折。

第四種可能大體合理,但從細節上說不通,從查理德探險隊的裝備上可以看出,這個公司來頭不小,如果他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在我們從古墓里出來時直接把我們綁了豈不更容易,何必派人監視我,難道他們認為我還會二進宮?

第五種可能我有些糾結,我不知道老爹的組織里是什麼成分,但既然是個盜墓組織,應該都是盜墓者出身,我相信他們的凝聚力很強,不然的話各為其利,就不能形成組織,尤其是盜墓這種行當,只要是私盜,從古至今都只有“捉斗”或“夾喇叭”這種臨時的團伙合作,一般都是盜完就分道揚鑣,很難有形成組織的,既然形成了組織,說明他們的信仰高於物質,所以在物質誘惑面前才不會瓦解。

不過這只是我比較理想的推斷,裡面包含自我安慰的成分。按照這種思路想,這樣一個有信仰,不被物質誘惑所動的盜墓組織,其實最大的弱點就是信仰,一旦信仰破滅,那這個組織瓦解的速度和危害程度將不可估量,就像破四舊時期,一旦控制人們精神領域數千年的迷信思想被科學推翻,對神鬼的信仰突然變成了憎恨,以致人們對封建文化的破壞幾乎達到了瘋狂的程度。如果這個組織的靈魂信仰是老爹的話,老爹這次的意外,會引起組織內部多大的動蕩?我吸了口冷氣,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是這樣,我還能不能回北京?

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回北京比較妥當,畢竟老爹的大本營也在北京,我回去肯定能查出一些老爹的線索。對於古墓,我雖然是個愣頭青,但就這個古墓而言,讓人難以解釋的謎團太多了,就連鬍子這種行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地底那個巨大的建築模型究竟是什麼,老爹為何要進入那裡?

記得於叔跟我說過,爺爺和老爹兩代人都在追尋老虎刺青的起源,難道那個巨大建築物模型里的東西,跟老爹的老虎刺青有關?想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了我們家的基因,對,老爹雖然不在了,但是有一條捷徑可以弄清楚我的血為何與別人的不同,我有個大學認識的學姐在北京有個實驗室,她所研究的就是生物化學,說不定她能給我答案。

既然決定必須回北京,就要想法擺脫暗中監視我的人,布局這種事我不怎麼擅長,但在部隊偵察連時學的一些反偵察手段,現在倒是正好用上,仔細一盤算,心裡就有了計較。

心裡盤算如何脫身,這一晚睡得不踏實,噩夢連連,早上起來精神很不好,用冷水沖了把臉,然後找銀行把支票兌現,取出十萬塊錢跑路,其餘全部轉到了雷子的賬戶,這倒不是我太無私,出於兩方面考慮,一是雷子躺在醫院裡不省人事,究其根本責任在我,二是我不知道暗處的人有多大來頭,萬一是警察,把我的賬戶一封,那就傻B了。

出了銀行,直奔對面的服裝店,昨天沒怎麼注意,今天仔細一觀察四周,從玻璃反光可以看到,暗中跟蹤我的人起碼有四五個。進了服裝店二話不說,也不管衣服好不好看,先照着合身的買了三身,店主在旁邊暗暗發笑,以為這回碰到個愣貨。

墨鏡是潛逃必不可少的工具,必要時可以充當第三隻眼,一切置辦妥當,先去汽車站查了一下到哈爾濱的長途大巴,十點鐘有一班,還有十來個座位,我看看時間,九點半,一算時間來得及,就買了一張,剪完票我沒有進站,直接跑了出來,弄得檢票員一愣愣的。

路過水果攤時,花了幾十塊錢買了一把水果刀,狗日的水果攤老闆還真能載人。這水果刀鋼口一般,刀身也短,殺人不行,防身還可以。

本來想去看看雷子,但現在只能忍住,一來鬍子已經叫人去照顧他了,二來我現在不能跟任何人接觸。

來到路邊叫了一輛出租車,的哥一聽要去哈爾濱,一伸手就是六百塊,我大叫你這不載人嗎?的哥無奈一笑道:“這年月油價飆漲,干這行也不容易。”

跑路要緊,我也沒多費口舌,點了六百給的哥,的哥叫了聲:“敞亮。”一腳油門下去直奔高速。

過了收費口,很快就從後面上來三輛普拉多,其中一輛跑到我們前面,也沒繼續加速,有意跟我們保持距離。其餘兩輛在我們後面跟着,也不超車,不緊不慢地跟着。的哥罵罵咧咧道:“這年頭暴發戶就是暴發戶,整輛好車就臭顯擺。”

我咧嘴一笑,也沒在意,心說過會讓你們好看。眼看快要到第一個服務站,我立即告訴的哥轉彎進去,別打轉向燈。

的哥一愣:“靠,老大,你不要命啦,就是不死,你看這麼多攝像頭,我不找抽嗎?”

我沒好氣地抽出十張紅票子往他身上一甩:“罰款剩下的都歸你,照我說的做。”

的哥一看這陣勢,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直接一個急轉就進了服務區。

前面那輛普拉多明顯沒想到我會中途轉向,尾燈一亮,但此時轉向已經來不及,只好繼續開走,後面兩輛沒看到我們打轉向就衝進服務區,明顯也愣了,其中一輛沒反應過來,直接沖了過去,剩下一輛忙一個急轉,跟了進來,還好路上車不多,不然明天我肯定上報紙頭條。

我讓的哥把車停在廁所門口,就打算下車,的哥卻道:“老大,我有點不舒服,這趟活我不拉了,錢全部還給你。”我知道這傢伙看出了苗頭,八成認為我是逃犯,索性我就把刀子一亮,沉着嗓子道:“把我送到地方,好處少不了你,否則我就做了你。我上個廁所,在這裡等我。”說完,我轉身進了廁所,從墨鏡的反光里看到,的哥小心翼翼拿出手機正在打電話,估計是在報警,我心裡一樂,然後看到那輛普拉多在不遠處停着,人沒下來。

我迅速到廁所換了身衣服,出來時那的哥正在四處張望,沒認出我,正好十點的大巴車進來,我直接上了大巴車。

臨走時大巴司機一數人數,多了一個,就嚷嚷着檢票,我把票拿出來,由於票事先在車站檢票口檢過了,司機搖頭晃腦的嘀咕:“這年頭真他媽見鬼,發車的時候少了個人,現在又不少了,媽的。”說完,開着車就上了高速。

我透過車窗看到那輛普拉多還停在那裡,估計是在等我從廁所出去,殊不知老子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大巴,不禁暗自好笑,看來一切進展還算順利,當即鬆了口氣,靠着車座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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