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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眉頭一皺:“你確定?海斗的盜洞都是這樣子的?”

金剛鑽點頭:“小的拿了關爺的錢,怎敢說假話?我以前干過這活,海斗很罕見,有的是沉船葬,有的是礁石葬,在礁石葬上打盜洞雖然不用擔心礁石像海沙一樣垮塌,但也是個技術活,因為水的豎直壓力特別大,所以在礁石上打盜洞必須掌握好角度,不然下水的人很容易喘不過氣來。你們看這個洞,一米以下呈角度下去,特別像我以前見過的盜洞。”

我心說這不會是當年老爹挖的吧?但是看他表情也不像裝的,那這個盜洞說明了什麼?難道當年除了老爹他們,還有第二批人進過崐山古墓?

老爹看着那盜洞,又看了看小刀,小刀正在若有所思地想着什麼,過了一會,看着老爹,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老爹嘖了一聲:“能把盜洞選在這個地方的,必定是高手,會是誰呢?”

王老吉嘆了口道:“真他媽倒霉,人說一水頂十旱,本以為這次碰上個海斗,肯定能發,沒想到早被人先摸過一遍了,關爺,我王吉倒斗有個原則,二進宮的買賣不接,您的錢我不要了,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說完,轉身就要走。

鬍子一把攔住他,說道:“這還沒下去你就打退堂鼓?”然後問金剛鑽:“你能分出這盜洞是南派還是北派的嗎?要是北派的就不算咱們倒霉,下去指定能撿到洋落。”

金剛鑽一陣苦笑:“你這可難為我了,海斗本來就罕見,南派北派加起來也不超過五個人見過,誰他娘的還顧忌盜洞上的區別?再說這都什麼年月了,南北學術交流都八百回了,誰還在乎南派北派?”

鬍子一瞪眼:“我不管,咱們是衝著關爺面子來的,別人我不管,反正關爺不發話,我鬍子肯定不打退堂鼓。”

阿九呵呵一笑,拍了拍鬍子肩膀說道:“仗義!”

我一撇嘴,心說仗義個屁,這哥們兒還不是被一屁股債給逼的。

王老吉看了眼老爹就道:“關爺,我也不想這樣,誰下斗不都想摸幾件像樣的東西嗎?你看這斗讓人佔了,這買賣就沒把握了,要不這麼地,您破個例,提前告訴我們這個墓主人是誰,我們心裡頭掂量掂量值不值得二進宮。”

老爹不動聲色,對羅鍋點了點頭,示意讓他來交涉。羅鍋呵呵一笑,就問王老吉:“不知道王先生聽沒聽說過《黃老帛書》?”

王老吉一聽,臉色頓時變了,不光是他,連鬍子和金剛鑽還有眼鏡都是眼睛一亮。

“這個崐山古墓,就是黃老帛書上記載的,我們也不知道墓主人是誰,但是我想,既然是帛書上記載的,那裡面的東西肯定少不了。”羅鍋的語氣很堅定,鬍子和金剛鑽連連點頭,眼鏡雖然不動聲色,但顯然已經動心了,雙眼直冒光。

王老吉沉吟了一下,說道:“好,那我就陪關爺走一遭。”

接下來我們背上氧氣瓶,小刀打頭,阿九殿後,眾人跳進盜洞,魚貫而入。

進入盜洞以後,可以看到洞壁上有很明顯的人工開鑿過的痕迹,這讓我們更加篤定,這個洞肯定是盜洞。

盜洞向下呈現一個四十五度的斜坡,這就給我們下潛帶來了一定的阻力,我們的氧氣瓶能堅持兩個小時,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一個小時之內到達位於昆嵛山山體之下的古墓地宮,不然我們必須返回水面。

盜洞里一片漆黑,加上我們的潛水服也都是黑色的,只能看到每個人手上的熒光手錶,從上往下看,就像排列成一排的螢火蟲。

大概下到七八米,盜洞突然一個急轉,折個九十度繼續向下,然後我就感覺有人撓我的腳心,我打開礦燈,低頭一看,就看鬍子在跟我比划著什麼,我剛要問他說什麼,立即意識到自己是在水裡,不能說話,同時我也看明白了鬍子在比劃什麼了,他的手來回移動,劃的是一個“之”字,我心說之什麼?不好好潛水,搞什麼鬼?

這時我上面的雷子也蹬了我一腳,我抬頭一看,他的手也在比劃一個“之”字,我頓時就火大,心說這倆二百五是不是約好了故意玩兒我!不過頓時我就反應過來,他們的意思,應該是在說,這個盜洞是一個“之”字形的結構,讓我一下子想起來,我們曾經從湖底神廟逃出來的那個排道,跟這個盜洞一摸一樣,不禁納悶,金剛鑽不是說這個洞是盜洞嗎?

果然,又下潛了七八米,盜洞再次出現了九十度的轉彎,之後的十幾分鐘,我們連續經歷了將近十幾個轉彎,我粗略算了一下,此時我們差不多已經下降了五十米左右,這種深度若在平時,恐怕我們的身體已經受不了海水的壓力了,可能是由於盜洞的結構比較特別,我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而且盜洞還有繼續向下的趨勢,要命的是隨着深度的增加,海水的溫度越來越低,害得我撒了好幾泡尿,看着被尿液衝出的氣泡緩緩上升,我臉都紅了,心說雷子,哥們兒對不住你呀。

又下降了接近三十米左右,我們手腕上的壓力表已經亮起了紅燈,同時我也感到胸口有一股壓迫感,喘息比較費力起來。

這已經是普通人下潛深度的極限了,如果不是因為盜洞的結構,恐怕在二十幾米的時候就不行了,沒想到我們竟然下潛到了八十米,不得不感嘆盜墓者的智慧。

我默默祈禱着快點到頭,不然再這樣下去,我們只能去買一艘潛水艇了。

接着我腳下一空,我忙打亮礦燈往下一照,就發現盜洞到頭了,下面是一個比較寬敞的倒扣的喇叭狀空間,小刀已經踩到水底,地底呈現一片白色,開始我還以為是白色的沙子,一落地才發現那竟然是鋪了一地的白骨,什麼魚類的都有,而且更多的是人的,慘白慘白的,非常瘮人,我腳一落地,趕緊一蹬,浮起來一些,吐了幾口氣泡。

其他人的臉色也不怎麼樣,明顯很反感這些骨頭。四周一片漆黑,礦燈的光束照過的地方,海水裡竟然連個浮游生物都看不到,彷彿是一灘死水,而這個堆滿白骨的地方,更像是怪物進食的地方。

這時羅鍋吐出幾口氣泡,沖我們揮手,臉色很急,我們忙湊過去,就發現他手裡的羅盤,指針在不斷轉動,完全失去了方向。

怎麼回事?我打口型努力的問,是不是這東西在水裡就失靈了?

羅鍋努力搖頭,用口型說道:“磁場!”

我開始並沒意識到他說的是磁場兩個字,但是從他的嘴型和羅盤的反應,讓我一下子想起在湖底神廟裡的時候,我們的指北針也出現過類似的狀況,頓時明白了羅鍋的意思,狗日的又是磁場,這長留侯倒挺會利用磁場的!

這時不知道是誰把礦燈往我們這邊晃了晃,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我們都轉頭看向礦燈那邊,就看到小刀在照四周的洞壁,很快,我們就發現,四周的洞壁上,竟然有八個小洞,分布在規則的八個方向,洞的大小跟我們進來的盜洞差不多,裡面黑幽幽的,不知道有多深。

壞了!我當時的心一沉,這麼多洞口,哪一個才是崑山古墓的通道?

這時鬍子又戳了我一下,我就看他沖我誇張的做着口型,做了半天,把他累的幾乎都要面癱了我才明白他在說什麼。降魔陣!我心裡一個激靈,本來這裡溫度就很低,這一個激靈打得我更是牙都顫抖了。對,鬍子不是想象力豐富,這幾個洞口的排列方位,確實跟湖底神廟降魔陣的那八尊石像的方位很像,其實我並不記得那八尊石像的排列方位有什麼特別,只是直覺。

鬍子的臉已經變了,他游到老爹面前開始手舞足蹈,不知道在說什麼。

老爹看了看氧氣瓶的壓力表,就點頭,然後擺手讓我們返回。阿九有點不甘心地踢了那堆骨頭一腳,但是沒辦法,在水裡我們沒法交流,對於這些洞口根本無計可施,只能到外面再作商議。

我第一個浮上去,爬進了盜洞,,不知為何,在進入盜洞的一剎那,我頓時出了口長氣,彷彿離開了修羅場一樣,那些白骨總給人一股不祥的感覺。

在水裡往上爬這種盜洞,比我想想得要困難得多,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浮起來,頭就會撞到上面的洞壁,按照這種情況來看,我之前想像得兩個小時往返一個來回,算是很樂觀的了。

出水的那一剎那,我摘掉氧氣罩猛地吸了口自然空氣,然後迅速爬出水面,接下來是鬍子,這傢伙一出水就大罵一聲,顯得有些沮喪。眾人都爬出來之後,我們返回了岸邊營地,一路上誰也沒說話,氣憤很壓抑。

剛一進帳篷,王老吉就道:“關爺,這他娘的算什麼事?咱們明顯被打盜洞的人算計了。”

老爹嗯了一聲,道:“我沒想到會有奇門遁甲,不過這肯定不是之前打盜洞的人設計的,他們沒那個必要,這肯定是墓主人設置的機關。”

羅鍋就道:“可惜水下有磁場干擾,不然憑藉羅盤,破這個奇門遁甲不是問題。”

所有人都嘆了口氣,誰也沒想到會剛一接近古墓入口就受到了阻礙,出師不利,在水裡不同陸地,如果是旱斗,我們還可以在現場研究對策,但是在水裡,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時間的問題,根本沒有充足的時間來供我們研究,即便在外面研究出了對策,也要到下面去試,一旦行不通,就必須返回水面,根本沒有應變的機會,如此反覆下去,恐怕誰也經不起折騰。

這種奇門遁甲我已經領略過了,裡面暗藏殺機,走錯一步就會面臨巨大的危險,尤其是在水下,水可以給很多霸道的機關充當動力來源,那些個洞口裡面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古墓入口,誰也不敢以身相試。

正在所有人為之苦惱的時候,鬍子突然說道:“不對,那是個反盜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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