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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拍拍我肩膀,讓我好好休息,然後嘆了口氣,就轉身出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覺得他似乎蒼老了許多,想不到他這一生為了衝破宿命的束縛,經歷了太多不為人知的苦澀,而且他竟然還當過乞丐,我不禁搖頭嘆息,那到底是叛逆,還是衷於自由。

老爹關門之際,我突然想起了最後一個問題,忙問:“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說的那些夜貓子,也就是黑衣人,到底什麼來頭?”

老爹愣了一下,只是沉聲地說了一句:“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在阻止我前進的步伐。”

“等等,我還有一件事要問。”老爹回頭,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我也顧不上他臉色了,匆忙的找出那張於叔給我的黑白合影,問道:“你為什麼跟一群死人合影?”

老爹愣了一下:“死人?”說著,把照片拿過去看了好一會,嘴角一翹,笑得有些苦澀:“這……大概是宿命為了把你牽扯進來,PS過的照片。”說完,輕輕地把門關上了。

我愣在那,心砰砰地跳着,睡意全無。回想着老爹的話,其實我並沒有完全理解,但是我很明白一點,就是我被牽扯進來絕非偶然,如果老爹說的是對的,那麼我也背上了那種宿命的魔咒,那種可怕的魔咒!

不行,長此以來,我都是喜歡跟着別人走,從背後慢慢去窺探別人的心思,但是這次不行了,我必須學會反抗!但是怎麼反抗?我又有些開始犯暈,我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逼急了我有時也很卑鄙,但是這種事我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反抗,因為老爹說的那些東西畢竟太過飄渺,我總感覺離我很遙遠,但真的離我很遙遠嗎?其實它就在我身邊,宿命就在身邊!宿命這東西是相當難以抗拒的東西,它涉及到生活中的各個方面,譬如吃飯就是宿命的一個因素,總不能為了反抗命運,連飯都不吃了吧?那只能達到一種效果——減肥。

反過來想想,猛然發現其實我這麼想,是把宿命給微觀化了,或者是我把宿命跟人的本能給混雜在了一起。那麼拋卻人的本能,也就是除了穿衣睡覺吃飯,甚至是遇到危險時的任何反應,那麼剩下的應該就是宿命的表現,比如你人生中對於任何一件事的抉擇。然而我又發現,我的很多抉擇,都在一點點的接近老爹那種盜墓生活,但是做這些決定都是我主觀的判斷,沒有受人影響,沒有被人逼迫,我是在不知不覺中走進這種生活的,我意識到,宿命這種東西,真的是存在於邏輯循環的頂層,就像禪語說的有因必有果那樣,根本找不到命運的任何破綻。

老爹還好,他是從不該出現的小刀身上,找到了宿命的破綻,他是從宿命的自身找到了破綻,所以他能覺醒,能反抗。而我呢?我的宿命根本沒有任何破綻!

不對,不是這樣子!我突然把心揪了起來,我想起了一些反常的事,我的宿命是有破綻的!跟小刀憑空出現的性質一樣,我跟連長的誤會也是憑空出現的,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我也不會閑置在家,也就不會看到老爹的照片,更不會接到於叔的電話......

對,不是我選擇了宿命,而是宿命生硬的擠入了我的人生!媽的,這是**裸的侵略!我找到了老爹的那種感覺,心跳不斷加劇。

我的情緒有些激動,我下床,站在窗前,看着玻璃里自己的倒影,突然發現自己是那麼的陌生,對,我本不該在這間屋子裡的,這個人,不是我!

我就這麼站在窗口,靜靜的站着,思緒不停地翻滾,事實上只是不停地發獃,我明白老爹為什麼那麼執着了,因為這種宿命把本該屬於我們的東西,活生生地奪走,我一定要看清這種宿命的真相,徹底把它推翻......

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照在我的臉上,我睜開眼睛,不知何時我竟然躺在地板上睡著了。頭很痛,昨晚老爹的話和我的想法迅速復蘇,很疲累,彷彿像做了一夜的噩夢。

洗漱完畢,我在鏡子邊對着長滿胡茬的臉,苦笑一下,然後下樓。孔慶論替我買了早點,簡單的吃了一口,阿九正好從門外進來叫我。

出了店鋪,上了商務車,所有人都在車上,羅鍋坐在副駕駛,老爹沖我點了點頭,惟獨讓我意外的是,雷子竟然也在車上,我一看這怎麼行,忙道:“你丫的跟着去幹什麼?這次不是鬧著玩兒了,這不是你該乾的事兒。”

雷子嘿嘿一笑:“這你可說了不算了,雷爺我是關叔夾來的喇叭,哈哈。”

我頓時一愣,心說老爹吃錯藥了吧?這不是讓雷子去送死嗎?

沒想到老爹看也不看我,直接說道:“阿九,開車!”

我一下子就火大,剛要發作,鬍子卻硬把我拉到座位上坐下,拍了拍我肩膀道:“你知道個屁,這叫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我心說益善你妹啊,這不是多多找死嗎?剛要說話,卻看到老爹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話到嘴邊,我頓時咽了下去,因為我在老爹眼中看出了一種不能抗拒的神色,我有點懵,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讓雷子也跟着。

羅鍋在前面敲敲煙袋,低聲嘆了口氣:“都是命啊。”

車子直接駛向牟平,直奔昆嵛山。

路上沒人說話,我也覺得很壓抑,總想罵雷子,卻看他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是欣賞風景還是在想事情。

後來王老吉忍不住了,就沖老爹問道:“我說關爺,我們知道您老手藝精,可是也得帶點裝備吧,您這什麼都不帶,咱總不能用手挖盜洞吧?”

老爹閉着眼不說話,羅鍋接過了話,說道:“這次去不是下地,是踩盤子。”

那金剛鑽湊上一張猥瑣地大臉就道:“這活兒也要幾位爺親自動手啊?看看,老王,這就是大佬,親力親為,學着點。”

王老吉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

一路上誰也沒怎麼說話,氣憤顯得有些壓抑,奇怪的是,以往嘴貧的雷子現在也不怎麼說話了。老爹就道:“別都他娘的跟沒了爹似地,咱們這次就當旅旅遊,一個個悶頭悶腦的,別人一看就知道咱們不是正經路子來的。”

鬍子趕緊見風使舵:“對呀,以前喇叭下地之前,東家都開個誓師大會什麼的,我覺得那就沒意思,你看看人家關爺,下地之前帶咱們出來旅遊,陶冶情操,這才叫人性化嘛,是吧關心老弟?”

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不知怎地,我總感覺這幾個陌生人聚在一起,不太舒服。

眼鏡一直在閉目養神,這傢伙就跟我上次見到時一樣,裝神秘,這傢伙城府深,上次在湖底神廟就差點讓我們成了崑崙奴的點心,這回對他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金剛鑽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鬍子,哈哈一笑就道:“那是,咱不就衝著關爺這作風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