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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路上這不知道是第多少波的無聊搭訕與騷擾,那雍容華貴和英姿颯爽的少婦、以及清理脫俗的婢女均是眉頭微蹙,面容不喜。至於那身材長大的小鬟,則對此熟視無睹,只管撩起部分面紗,迅速異常的低頭猛吃。

惟有那嬌俏可人的少婦雙目閃亮,大為興奮的回應道:

『梁公子屈尊降貴移駕到此,不知所為何事?』

微一躊躇,梁舜眀直言不諱的道:

『是這樣的,那邊的無雙小姐對幾位所佩戴的項鏈一見傾心,情有獨鍾,梁某添為護花人,想懇請幾位夫人將貴府使女的那條割愛,不知......』

在沈無雙略顯緊張的目光注視之下,嬌俏少婦言笑盈盈的輕輕吐出兩個字:

『不賣!』

面色一變,梁舜眀語聲稍稍提高些道:

『只要夫人肯割愛,價錢請隨便開,相信區區一件飾物,我朔方梁某人還不會因此皺一下眉頭!』

聞聽此言,嬌俏少婦美眸更加閃亮的道:

『朔方人,又姓梁,敢問公子是否為被突厥人封作大度毗伽可汗,鷹楊雙雄之一,梁帝梁師都的獨子?』

『不錯,正是區區!』

『既然是梁國太子開口,那......還是不賣!』

『你......夫人還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否則,這個後果你很可能承擔不起。』

這個梁舜眀還真是夠囂張,雖然現在北方諸雄無不得看突厥人的臉色行事,但可不代表所有的中原人都是如此。

『怎麼,難道你還想強買不成?小鬟,看到沒有,有人已經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

慢條斯理的喝乾杯中的香茗,那小鬟懶洋洋的站起身來,行至怒氣勃發的梁舜眀數步距離處,不卑不亢的道:

『君子不奪人所愛;非常之物,必是非常之人有之,梁公子還是算了吧!』

被眼中的低等下人如此夾槍帶棒的冷嘲熱諷,梁舜眀哪還能壓得下火氣,眼神立時厲芒閃現道:

『你是什麼身份,也配同本公子說話嗎,滾到一邊去!』

小鬟語氣絲毫未變,但話中內容卻急轉直下道:

『你贏,項鏈歸你;你輸,性命歸我,梁大太子敢嘗試一下嗎?』

眼看事情就要一發而不可收拾,沈乃堂忙出言“勸阻”道:

『梁公子,一條項鏈而已,沒必要去性命相搏的!』

再經沈乃堂這頭老狐狸一句眀勸實激,本就性情倨傲,目中無人的梁舜眀當即怒喝一聲,騰身而起,蒼鷹搏兔般向那小鬟凌空撲去。

“嘭!”

電光火石之間,梁舜眀又以比先前快上數倍的速度飛退開去。

“撲通!”

七竅流血的屍體直挺挺跌落地板之上。

轉瞬間如此發生異變,樓內立時嘩然,繼而死寂一片,呼吸可聞。

『如果梁師都想要為其獨子報仇,讓他有膽就到飛馬牧場來找尋笑某人!』

在丟下一小錠黃金後,用餐已畢的行兇者一行人施施然站起身形,向樓梯處走去。

『幾位,請留步,小女子有話要說!』

回頭向首度開言的沈家美麗小姐揮揮手,那“小鬟”一言不發的與其餘四女飄然而去。

笑話,自己現在哪敢再去招惹多餘的情債,家裡幾位依門相望夫歸的嬌妻不談,就是小娟與雲芝那兩個標緻的小丫頭還在那裡苦苦期盼,排隊等候呢?

至此,這一行五人的身份已是不言而喻,少婦打扮的分別是李秀寧,獨孤鳳與紅拂,貼身婢女打扮則是白清兒,最後那位公然殺人,慌忙離去的小鬟,當然就是被逼如此改頭換面,隱藏形跡的笑行天了。

說起隱藏形跡來,招牌面具已不能再用;若恢複本來面貌,帶着如花似玉的四女,任誰稍有點江湖經驗,都能猜出五人的真實身份,同樣沒用。

所以,古靈精怪的獨孤鳳才會提議笑行天男辦女裝,扮成一個蠢笨的使喚丫鬟模樣,還特意取名為“小鬟”......在多次抗議無效之下,笑行天也只好聽之任之,並自我安慰諸如小鬟就小鬟唄,自己是出了名的以德服人,才不會去和他們計較這些小事情呢!

在侄女探詢的目光中,沈乃堂緩緩的道:

『此人應是笑行天無疑,想不到他那還未進入南陽的車隊竟只是個幌子,而且,竟然還會將自己扮成一個如此蠢笨的丫鬟,真是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此時的沈乃堂可是一身輕鬆,對於完全倒向突厥人一方的梁師都父子,地處江南,家大業大的沈家早已是避之唯恐不及,又怎會願意與之聯姻?

故一路上沈乃堂總是不着痕迹的暗中推波助瀾,挑撥心高氣傲的梁舜眀不停的去惹是生非,沒想到這次運氣足夠好,得以成功藉助笑行天之手除去困擾家族已久的隱患,心底的那份得意,就甭提了。

此時的沈無雙心情卻極為複雜,既有成功擺脫長期困擾的喜悅,又有一股說不凊,道不明的淡淡傷感,小女兒家心事,百轉柔腸!

卧龍居樓下,

官道之上,

跑的氣喘吁吁的憨厚男道:

『大哥,算了吧,我看是追不到了!』

上氣不接下氣的書生男頹然止住腳步道: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向左走,向右走”,為何我們總是要經歷這種擦肩而過,失之交臂的無奈事情,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南陽城門外的官道之上,

一輛飛馬實業出產的豪華黑色四輪馬車內,

一把溫婉,嬌甜的聲音傳出道:

『夫君,為何你要殺死那個梁舜眀呢?』

駕車的笑行天回過頭笑笑道:

『因為現在的江北各方勢力都要或多、或少的看突厥人的眼色行事,所以我們才要反其道而行之,擺出一副不畏強勢的另類姿態來,這樣,那些漢人的有志之士,以及那些堅定的民族捍衛者們就會毅然決然的選擇投向少帥軍,以實現他們心目中的遠大抱負與志向。至於擊殺梁舜眀,一是因為他有個投靠突厥的老爹;二是因為他夠倒霉,竟要主動跳出來送死。』

其實還有一點笑行天沒說,那就是爭霸天下無外乎天時、地利與人和三點,李唐現在坐擁八百里秦川地的關中,又掌握多朝的龍興之地晉陽,已明顯佔據了可笑看關東諸雄紛爭不斷的地利,起步就晚上許多的少帥軍若再不奮起直追,在“人和”一項上猛下功夫,那最終輸給擁有佛、道兩派鼎立支持的李唐,則是不可避免的結局。

微頓一下,笑行天又續道:

『寧兒千萬不要胡思亂想,若少帥軍地盤與突厥勢力範圍接壤,為夫與小仲也會暫時選擇與突厥人虛與委蛇的,這就是政治與現實,是誰也無法按照自己的真正意願去選擇的無奈與妥協。』

紅拂神色黯然的插言道:

『中原群雄割據,戰亂不休,塞外各族又在一旁虎視耽耽,挑撥離間,唉,天下百姓的苦難,何時才能倒頭啊!』

『拂兒不需如此悲天憫人,天下大勢分合無常,本就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就拿現今形勢來說,以為夫推測,不出十年,中原必然會再度分而合一,實現開皇年間的大一統之局。』

『十年時間,以如今的亂局,可能嗎?突厥人會對中原施行大一統還差不多!』

『不信就讓寧兒、鳳兒與清兒作個見證,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打賭就打賭,人家難道還會怕你不成?』

『不愧是巾幗更勝鬚眉的紅拂,果然有魄力,若你贏,為夫在一月之內任你差遣;若我贏,則拂兒你要下廚一個月,這個賭注怎麼樣?』

在三女的推波助瀾之下,騎虎難下的紅拂只好死撐到底,擊掌立誓,定下賭約。稍臾,感覺可能上當受騙的她又一臉憤憤的對得意之情現於意表的笑行天道:

『有什麼好得意的,距離雷師兄與香貴決戰的日期已經不遠了,若不想錯過,你還是快些趕路吧!』

襄陽城,

用過午餐的獨目大漢柳宗道回到最奢華的四輪馬車御者位置上,率領車隊繼續上路後,方愜意非常的低聲向車內道:

『以前我們飛馬牧場出來跑生意,各地幫會雖然也都會給幾分薄面,但是過路費、保護費之類的還是要照例交齊,可現在,數十輛大車的龐大隊伍,愣是沒有半個人敢打我們的主意!』

一道陰冷難聽的聲音由車內傳出道:

『江湖中人最注重實力,如今有小師弟坐鎮的飛馬牧場與飛馬實業,還有哪些個不長眼的幫會敢來招惹,莫非他們都活膩了不成?更何況,外界那些個傻瓜們還以為現在安坐車內的就是小師弟與弟妹他們呢,哈!』

『強龍勢壓地頭蛇的感覺真他奶奶的爽。我們這麼多的貨物,還有那些可價比黃金的鹽巴,明明是要運送至關中賺錢,可打着送給李唐禮物的幌子,一路暢通無阻。估計進入大唐勢力範圍後,那些個白痴官員們非但不敢收稅,說不定還會派兵幫忙護送呢!』

『這個可能性的確非常大,哈,我周老嘆昔年一直在江湖上討生活,想不到現在卻要被官府奉為座上賓,世事真他娘的難以預料!』

『你們兩個少在那裡自鳴得意,如果李唐最後真與小師弟翻臉想向,界時第一個挨刀的肯定是我們,還是自求多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