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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院中,李世民笑對笑行天道:

『玉鶴庵在長安寺廟中並不出名,妹婿因何會前來此處?』

笑行天亦微笑應道:

『二哥你有所不知,小弟今次可是為找尋梵齋主而來。』

證實心中猜想,同時對笑行天情報收集能力暗自警惕的李世民口中似有心,似無意的淡淡道:

『小兄倒是一時忽略了,行天還有一個身份乃是魔門邪帝。』

玉鶴庵前殿,

盤坐在方才李世民所處蒲團上的笑行天笑道:

『看來笑某果真沒有猜錯,梵齋主法身竟真的駕臨長安玉鶴庵內。』

坐於面容寶相莊嚴,古井不波了空下首的李世民頓時心中叫苦,原來言之着着的笑行天竟只是憑空猜測梵齋主在這裡,可笑自己向來自負,竟還是被擺了一道,在無形中確認了對方的推測無誤。

玉容無喜無憂,無悲無怒的梵青慧眉目不動的緩聲道:

『邪帝因何會猜測貧尼會來到這玉鶴庵內。』

心中對不因彼此相互敵對而虛心求教的梵青慧暗挑大指之餘,笑行天微顯張狂的應答道:

『第一,了空大師日前現身於永安渠畔,凈念禪宗宗主既已親臨,靜齋齋主自然也很有可能會同時抵達長安。第二,也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笑某即將與大明尊教作公開對決,視在下為心腹大患的梵齋主又焉會錯過如此真切洞悉對手真實實力的良機。』

端莊玉容依然恬淡無波的梵青慧甜美、淡然的聲音中不帶有絲毫感情波動,不答反問道:

『那邪帝駕臨玉鶴庵內,又是所為何來?』

『為——了——見——妃——暄!』

似全情投入的一字一句說完此語,在梵青慧開口之前,笑行天又補充追加道:

『彼此的手段大家差不多心知肚眀,況且,出家人不打妄語,說慌誆騙可是要下十八成阿鼻地獄地。』

肅容謹坐的李世民立時微感不自然起來,不久前梵青慧已將師妃暄與笑行天之事全盤告知於他,否則以李世民的深沉城府與心機,適才甫一與笑行天見面眼底又怎會壓抑不住長久深埋心底的那股妒意和殺機,而被對方盡收眼中,當面窺破心意。

輕嘆一口氣,梵青慧斷然拒絕道:

『貧尼是怎也不會同意你再見妃暄,再去傷害於她的!』

『當年邪王石之軒與秀心阿姨本已隱居山林,不問世事,如不是齋主請出寧兄棒打鴛鴦,又怎會釀成最後的慘劇。現在,以梵齋主的大智慧,難道還要一錯再錯,執迷不悟,死不悔改不成?

不要跟我說什麼石之軒天生邪惡,早晚會去傷害秀心阿姨!兩人既已攜小青璇一同歸隱山林,你個出家的尼姑就不該去憑空多事,橫加干涉他們的家事。可笑寧道奇寧兄都已認識到當年的欠妥之處,而你梵青慧卻依然固執己見,冥頑不靈,你,你真是一個無可救要的老太婆!』

李世民威嚴的語聲中蘊含著強烈至極的不滿道:

『梵齋主乃是世外高人,行天請注意言詞。』

話音未落的李世民驀地感到一陣冰冷森寒的殺意席捲全身,頓時根根汗毛盡皆倒豎,在殘酷冷血的戰場上從來喜歡身先士卒的他從未感覺到與死亡這般接近過,大滴的冷汗不覺已不斷溢出,浸濕內衫。

『笑某乃是以聖門聖帝的身份與梵齋主作平等對話,二哥你莫非也要參與到道統之爭中來?』

親身領教到總是一副商人嘴臉,且對自己這個大舅子彬彬有禮的妹婿威凌天下的無邊霸氣,直達心靈的恐懼與巨大的反差竟令李世民心中泛起一陣驚惶感覺,一時乏言以對。

低喧一聲佛號,一股暖意吹散加諸在李世民心頭濃重殺意的了空緩緩道:

『請笑施主自重身份,口下留德,不要在這般大shi身份的故意辱及梵齋主。』

微微一笑,已沒有先前半分怒意的笑行天恭謹道:

『小子謹尊和尚教誨。』

以梵青慧的心性修養若被世俗之人如此惡語相向,唯一可能的反應當是一笑置之,毫不介懷。但刻意侮辱者換作是被視作心腹大患的魔門邪帝,又是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就被劈頭蓋臉的直斥其非,一頓臭罵,且還是在李世民這個被她寄予厚望的人選面前,即使是梵青慧,向來恬淡閑適的玉容也再難保持貫有的平靜,無法自持的由白轉紅,由紅轉青......

出言為梵青慧張目的了空旋又悲天憫人道:

『《入愣伽經》有云:“諸凡夫痴心執着,墮於邪見,以不能知,但是自心虛妄見故......是故我說一切諸法如幻如夢,無有實體。”浮生是夢,一切法緣均如夢幻不真,施主又何必痴念執着,妄增煩惱呢?』

恢復平靜的梵青慧亦道:

『《金剛經》有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人生如浮泡,如陽焰,如夢幻,畢竟終歸於一抔黃土,又所謂色不異空,空不異色,邪帝身俱大智慧,又何必執着於紅塵俗世中的男女之情?』

欲擒故縱,以退為進嗎?

否則以一僧一尼的識見,是怎也不會認為自己現在還有勘破、放開的可能地。

既然如此,那咱也來一招以退為進,綿里藏針:

『“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亦同。何須更問浮生事,只此浮生是夢中。”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幻生幻死,生死亦同。紅塵俗世,情孽糾纏確實均如過眼雲煙,來去無蹤。《金剛經》亦云:“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得見真如。”修“道”之人卻該放下一切執着與牽掛,若能臻至連佛祖也不執着的境界,自然也就大徹大悟,得見真如。但,兩位是佛門高人,笑某卻不是,兩位佛門高人連道統之爭都放不下,又如何要求笑某放棄妃暄?況且,梵齋主,修行了這麼多年,難道你就能夠做到完全對“天刀”宋缺忘情嗎?』

『咔!』

宛若晴空一個霹靂至頭頂炸響,猝不及妨被直擊要害,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梵青慧瞬間臉色再度蒼白如紙,毫無半點血色。

『魔門能夠傳承自今而不滅,自然有它符合天理人性的地方。笑某的目標只是希望魔門能夠正大光明的存在於世間,並沒有對佛、道兩派有任何敵視之處。此點已是反覆提及,請恕笑某今後不會再行贅述,同樣也請兩位慎重對待。』

微頓一下,又一次占的上風,掌握主動的笑行天轉對陷入沉思的李世民道:

『小弟還是那句話,大唐若不先行對付我笑行天,我笑行天絕對不會與大唐沙場相對,刀兵相向。』

未等欲言又止的李世民開口,心下迫切的當事人又自話自說道:

『妃暄不是在後殿就是在其他院落,兩位若是不想帶路,笑某就自去找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