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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

一條飄忽異常,形如鬼魅的黑影迅速之極的掠出宜雨軒。未幾,該身影已出現在連接城北渭河,供應長安城一半飲水的永安渠畔,時時將己身隱於暗處的他不停的遊走於過千的大小船隻之間,好像在有目的的尋找着什麼!

此人自然就是笑行天,前來永安渠,也只是碰碰運氣,試圖瞎貓死耗子般尋到一向來無蹤去無影的楊虛彥而已。

經過約小半個時辰,結果自是大海撈針,渺無蹤跡。

機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本就對此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笑行天遂改向今晚的根本目的地,陰癸派的秘密據點掠去。

進入婠婠的香閨,小別生新婚的兩人如隔三秋般耳鬢斯磨、緊緊相擁片刻,才開始商談正事。

婠婠給出的第一項情報是明日突厥“武尊”畢玄即將駕臨長安。隨行的除墩欲谷,拓拔玉,淳于薇,契丹呼延鐵真等人之外,還有再度重返中原的“魔帥”趙德言。

第二項情報是約一月之前的漁陽北安樂縣城內,最大幫會安樂幫幫主陸平全家包括幼子孕婦在內的百多口人慘被滅門,家宅亦被付之一炬,且有鄰舍房屋數十被殃及,無辜傷亡人口過百。現在北疆一代群情激憤,均對下手的狼谷狼盜恨之入骨。

『“安樂慘案”,哈,大明尊教,你們的手腳還真快!』

眼含憂色的望着怒極反笑的夫君,半晌婠婠才續道:

『諷刺的是塞外北馬幫幫主許開山竟主動聯合北疆三幫一派,北霸幫、外聯幫、塞漠幫和長白派,誓要將以“餓狼”崔望為首的狼盜們連根拔起,剿滅乾淨。』

『好事兒,讓他們先去玩,玩的盡興些,等為夫將來到塞外之時,再去與他們算總帳。還有那個北霸幫的杜興,對他的興趣,我可是最大。』

『那烈暇呢!他現時可是身在長安,而且一直在糾纏那個沙家的沙芷菁。』

『什麼?』

花容之上憂色更濃,婠婠再度提出令她擔憂已久的問題道:

『一對十一,你真有把握勝過大明尊教的多人聯手嗎?』

『爭勝之道在於靈活與變通,你的夫君又不會傻傻的去與他們十一人同時硬拼內功?放心吧,我堪比五百隻鴨子的小妻子。』

『你,倒時你被打的口鼻溢血之際,奴家才不會去管你。』

見一句小玩笑惹惱了婠婠,笑行天連忙上前溫言軟語的賠話道歉,半晌,最喜歡這種小小吵鬧後被細心呵護哄慰的婠婠才又心滿意足的轉嗔為喜,繼續正題。

第三項情報是竇建德的使者諸葛德威再度抵臨飛馬牧場,向商秀珣正式提出購買水力印刷機,手搖鑄字機等相關配套設備。

對此不敢擅自作主的商秀珣遂以需要時間另行製造為由暫且拖延,並立即通過婠婠早先給予的信鴿傳書至陰癸派的老巢——長安,而這,已是兩日之前的消息。

對此早有心裡準備的笑行天只是一笑置之,並毫不猶豫的同意與賣給李唐的同一價格售出。

婠婠略顯不解道:

『至從你與王通的數本書籍先後出版並公開銷往全天下,現在各方勢力都已充分認識到書籍輿論對於天下文人士子、乃至大眾百姓的巨大影響力,竇建德此舉明顯是在利用夏軍與少帥軍關係仍處於暫時同盟的蜜月期而趁火打劫,你本可以措辭拖延,為何還要如此乾脆利落的點頭同意?』

輕輕握着婠婠纖巧、柔軟的玉手,呼吸着沁人心脾的清新體香,笑行天意味深長的道:

『爭霸天下,哪方勢力不是殫精竭慮,使出渾身解數為己謀取最大利益。若不是有來自突厥與李唐兩方面的強勢潛在威脅,他竇建德又怎會與少帥軍如此合作。別看他現在擺出一副勢壓王充的強橫姿態策應少帥軍,可萬一王世充真的不顧一切進攻彭梁一代,剛剛迫降城任的徐圓朗,平滅孟津李文相,正處於整頓期,又有曹洲孟海公,漁陽高開道,許城宇文化及等勢力牽制的大夏軍會出兵才怪。』

『所以你就處處蓄意討好本應兌現承諾,做出策應的竇建德,對之有求必應,對不對?』

『只是暫時性的安撫罷了,畢竟現在我們還需要竇建德的幫助。不過,東西賣給他可以,但白紙黑字的合約要與李唐一樣,不準私自轉賣,不準隨意拆卸等等,否則因而出現的一切後果,飛馬實業就概不負責。』

婠婠縱聲嬌笑,花枝亂顫的道:

『還以為你升任大唐駙馬之後就會變的道貌岸然起來呢,想不到還是這樣的市儈與實際,奴家這一輩子算是甭想抬起頭來做人啦!』

經過一番濃情密意的溫存打鬧,笑行天才又正色道:

『吊了這麼久的胃口,現在婠兒你總可以直言相告小仲那邊的戰況了吧。』

要多嬌媚就有多嬌媚的飄過一個大大的白眼兒,婠婠才嬌聲道:

『自古以來想要問鼎天下,成就不世功業,必須擇一根本之地以據之,彭梁一代四戰之地,完全不具備這種優勢,故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少帥軍的進攻目標將是就近的江都。

對此心中有數的李子通現今雖明知如此,卻也是無法可想。因為歷陽的杜伏威即使按兵不動、態度不明,他李子通也仍不敢因此抽調出大量軍隊北防少帥軍。還有來自盤踞丹陽一帶,對李屬的延齡,隔江相望的江都等諸多都市虎視耽耽的輔公佑部的直接威脅,使得李子通在兵力的調配上更是捉襟見肘,難以周全。』

『婠兒,我們直接說重點好不好,有何條件事後任你開,這樣總可以了吧!』

見將自己發配到師尊身邊的夫君已被打擊報復的差不多了,釋放出心中那點怨氣的婠婠終於開始談及戰事道:

『兵力調配捉襟見肘的李子通雖有李唐與王世充的鄭軍這兩大強力外援,但一個遠水解不了近渴,難以憑藉;一個自私自利,心胸狹隘,又被竇建德夏軍牽制,同樣難以得到半點幫助。在此種情況下,他所採取的策略是收縮兵力,囤積重兵於江都,妄圖憑藉江都可與洛陽,長安比肩,堅不可摧的城防抵禦住少帥軍的進攻,再伺機反擊。另一方面......你,你不要這副表情看着人家好不好!』

『抱歉,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油嘴滑舌,哼,今次算你懂得哄得人家開心啦,你還到底要不要繼續聽下去?』

『當然要,本小相公洗耳恭聽。』

含羞帶喜,眉目微嗔的婠婠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又嚦嚦鶯聲道:

『另一方面,李子通在將手下大將左孝友,秦文超等人的家眷都眀為安置,實為軟禁在江都城內後,派遣前者率軍兩萬把守扼住通濟渠與淮水交匯處的重鎮鈡離;後者率軍一萬把守少帥軍通往江都必經之路上的另一要地高郵。試圖以這互為倚角之勢的兩大軍事重地作為江都的先期屏障。』

『戰略部署與防禦的還不錯,尤其是軟禁左孝友、秦文超等屬下將領家眷這一招,雖然不得人心,但確是最為毒辣與實用。如此情況下,左、秦二人必然會全力以赴,拚死效命,不過,螳臂當車,焉能成功。』

『寇仲的策略是眀里以陳長林為主,卜天志,高佔道、牛奉義三人為輔率同水師船隊虛張聲勢,擺出從東海經大海進入長江,大舉進攻江都的架勢以迷惑李子通。

暗裡卻秘密潛回梁都,在隱忍多日後,兵分兩路,一路由其親率由四十艘船頭船尾均嵌有鋼板、不怕碰撞;又純以腳力踏輪加速,進退自如的飛輪戰船......』

『稍稍補充一下,這種飛輪戰船上還裝有最凌厲的重武器,可連續發射十二支特製重弩箭的弩箭機,射程可達八百步,若箭頭處再裹上點燃的火油布,就將成為水戰中威脅力最為強大的致命武器。而這種靈活性與機動性均遠超一般船隻的飛輪戰船,同時亦成為水上所有船隻中最為恐怖的一種。』

再度狠狠的嗔瞪了故意搗亂的笑行天一眼,婠婠繼續陳述道:

『裝載一萬五千戰士的飛輪戰船沿通濟渠順流而下,經一晚功夫便抵達鈡離,於凌晨時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發起進攻。事先寇仲又憑藉一種匪夷所思,可在天上飛行的怪東西運送飛雲衛突然降臨至鈡離城內。猝不及妨的左孝友就這樣在少帥軍裡應外合之下心有不甘的敗了水師,丟了鈡離。

而同一晚,由宣永所率領的另一路兩萬少帥軍戰士坐船經由通濟渠的邗溝段運河突襲高郵,以同樣方法大破秦文超,進佔高郵。』

『以後呢?』

『落雁姐發過來的情報就到這裡,後面沒有了。』

笑行天:『......』

『婠兒你不會故意吊人胃口,刻意到關鍵之處就嘎然而止了吧。』

『你以為人家會像你一樣不知輕重嗎,可今天收到的情報確實就到這裡,人家又能有什麼辦法?還有,那種能夠在天上飛的怪東西到底是怎樣製成的,不要告訴人家說你和那種怪東西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個嘛,嘿嘿......對了婠兒,你有什麼條件不妨現在就開出來聽聽如何?』

『你,哼,快說那是何種東西,否則......咯咯,你個壞蛋,嗚嗚,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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